第一百六十八章 我有罪
一个赤红色的丹炉横放在地面上，里面是一炉子时不时还往外冒泡的绿色“药水”，至少葬月是这么告诉楚墨的，只不过溅出来的水滴都能融掉地面上的植物而已。 她用了十几天的时间将伤养好，而这十几天内楚墨一直重复这一过程，将自己的赤鬼仙炉平放在地面上，然后加满自己从树上挤下来的树汁，把葬月给自己的一些灵草灵药加进去。 葬月再趁他不注意的时候将犀银毒蛛的残肢切成粉末倒入其中，让楚墨赤裸上身坐在里面，坚持汤水的颜色变的接近透明为止。 “啊啊啊……疼！” 低声呻吟了几声，楚墨适应了这个表面上是“药水”实则是“毒水”的东西，他知道自己的这副身子底子不好，所以葬月在帮他打底子，虽然不能做到最好，但起码比起之前能有很大进步。 “这么点苦都受不了的话，我还是清理门户算了，顺便看看你除了这个九品的丹炉之外，还有什么好东西。” 葬月似乎真的这么打算，一双眼睛直直地盯着楚墨，她本以为自己把这个方法告诉楚墨后，他会找个替代物也就是挖个小池子，没想到自己的神念偷偷看到他的时候，就发现楚墨已经坐在一个九品的丹炉里了。 虽然自己在地底下埋了两千年，但是并不代表自己常识没有，她之前的唯一一件攻击法宝月霜环毁掉了，那是她珍藏的一件七品法宝，没想到自己这个徒弟随手就是一件九品的法宝，她实在想弄清楚楚墨到底还有什么好东西藏着掖着。 “葬月，我受的了，这么点苦忍忍就过去了，可是有些事情不是忍忍就能过得去的。” 看着楚墨失落的样子，葬月不止一次地感到好奇，她问起楚墨到底是什么样的仇让他这么在意，还提出要帮楚墨，毕竟在她看来楚墨一个练气期的修士，牵扯到的仇恨能有多大。 只是楚墨每次都什么不肯说，看他的样子心里的仇只想自己来报。 “那你慢慢忍着吧，你的修为虽然没有多少进步，但是你看看你自己的筋脉是不是比起以前宽厚了许多，这是你以后比起常人要出众的凭借，一些宗门的弟子之所以比起散修要强，就是因为他们的底子好。” 听着葬月的话，楚墨点了点头，他虽然肌骨生疼，但是体内的经脉变得越来越粗壮，隐隐约约能容纳的真气比起他之前要多了不止一层两层，这样修炼起来，速度是变慢了不少，但是若和同阶的人斗法，能占据不小的优势。 只不过这种拓宽的速度让他不太苟同，耗费了十几天的时间才有一两层的进步，要知道葬月放进来的一些天材地宝都达到了六七品，这种东西给自己炼化说不定都能突破筑基了，怎么还会让自己停滞不前。 “楚墨，你没有炼体的功法吗？我看你身上的秘密那么多，说不定真的有呢，配合炼体，你能进步的速度会更快，而且炼体还能脱胎换骨，rou身不朽，我现在走的就是这条路，只不过只是小成。” 说着有心，听着也有意，楚墨记得自己的确有个炼体功法，名字叫《万恶魔体》，只不过有点邪乎，除了炼体似乎还有别的用处。 只不过自己好像把它丢失了，现在的识海里没有那篇功法，除了那篇天大地大我最大的《魂锁九天诀》，就是那把已经变成凡剑的雷霆了。 “你不会真的有吧？” 楚墨考虑的样子怎么能瞒得过葬月的神念，她马上就看出来楚墨是在想着什么，所以立马问出声来，看样子她比楚墨都有点急切。 “以前倒是有的，只不过有一次我醒来之后就从我的识海里消失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 听了楚墨的解释，葬月有一种想扒开楚墨识海看看的冲动，只是自己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怕是直接将楚墨的识海撑爆了，毕竟自己渡望境的神识不是他的识海所能容得下的。 “我没有听过这种事情，还有功法突然消失的怪事，我看是你身上出了什么事情，将功法转移到了别处，自己发现不了。” 楚墨沉默了一会，在自己的识海里再次找找，又去残界里找了找，都是一无所获后便没辙了，突然他觉得有什么好像遗漏了，只是马上否定自己这个念头。 不可能的，不可能在那个地方，只是一篇功法而已。 只是怀着对自己修行进步的渴望，楚墨的神念还是选择去那里看一看。 那就是极道魂锁的封印空间，这个空间和他的残界不是一体的，而是各自存在，楚墨平时根本不敢来这里，因为他知道这里关着的全是一些对他来说宛如巨人一样的存在。 这次他只想尝试一下，所以用自己的神念进去了，入眼可见的是这片空间并没有什么土地，水和物质性的东西存在，到处都是一片虚空。 一条条黝黑色的锁链贯穿这片空间，形成了一个封印地带，楚墨在这片虚空中遇到了一只有着万丈高的巨人身躯的生物，只不过青面獠牙，被锁链狠狠地捆绑着，在自己神念前一闪而过就不见了。 外界自己的身体都冒出了一身冷汗，连被腐蚀的痛觉都被其紧张所掩盖，楚墨的神念又看到一只全身上下有着无数复眼的奇异生物，成千上万双眼睛看着自己的时候，似乎还很好奇。 除了这些古怪的被封印的生物，楚墨便是再也没看到什么类似功法的东西了，他决定退出这片空间，彻底打消自己的念头。 只不过正当他准备撤出神念的时候，眼前一个满脸邪气，带着桀骜不驯的样子走向自己，他竟然没有被链条束缚住，而是自由行走在这片空间。 “哦，我说是谁来了呢，原来是这一任的宿主啊，怎么，上次把惜音那个花花公子放出去了，这次又想放谁出去？” 万恶魔君戏谑地看着显得有些慌张的楚墨，开口问道，似乎极为期待楚墨的回答。 经过短暂的慌乱，楚墨镇定下来，虽然不知道这个家伙为什么没有被束缚住，但是看样子他伤害不了自己。 “你是谁？为什么不像之前那些人被绑着，还能自由活动？” “你把那些叫做人？” 古怪的眼神看着楚墨，万恶魔君没有说什么，只是摇摇头，道：“我又不是本体，它锁我做什么，我只是一篇功法，上天入地，只有我万恶魔君天纵之才，能把神念与自己的功法共存。” 脸上带着一股毫不掩饰的自得骄傲，楚墨睁大了眼睛看着他，难以置信地说道：“你是一篇功法，还会化作人身，说话？” “自然，你没听说过也是正常，我就是因为太优秀了，创造出这篇功法，所以被这个该死的锁链捉到这里镇压起来……” 突然一道毫无征兆出现地黝黑色锁链从万恶魔君的身体里贯穿而过，将这一缕跑出来的神念绞杀，显现出了这篇功法的原本模样，赫然是《万恶魔体》。 楚墨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这篇功法，最后还是把它度到了识海里，将神念撤回到了身体里。 “怎么了，你突然没了神念，去了哪里？我怎么没发现？” 一睁开眼楚墨就看到葬月怀疑的眼神看着自己，她很惊奇楚墨刚刚神念一下子像是从这片空间消失了似的，这让她不理解。 “没什么，只是有点发现而已，我果然找到那篇功法了。” 听到楚墨这么说，葬月眼睛一亮，毫不做作地说道：“说出来，让我看看是什么样的功法。” 经过这么些天来的相处，楚墨也知道自己这个性格有点怪的师父是个信得过的人，而且对自己也十分的好，不然也不会把那些珍藏的天材地宝都拿出来给自己用了。 虽然至今不清楚为什么突然收自己为徒弟，但楚墨相信葬月，没有一点犹豫就把自己的炼体功法口口相传。 “生即为恶，死亦为恶，万物皆恶，众世万恶。” “天道无常，反复无疆，若不为恶，十恶不赦。” “言恶之言，行恶之行，觅恶之迹，生恶之力。” “上通九天，下见黄泉，吾等万恶，亡魂之色。” “……” 透露着大逆不道，邪恶至极的功法楚墨完整地念出来后，他似有所悟地盘膝在丹炉里，主动吸收着毒水，用以锤炼rou体，他似乎能明白要修炼这篇炼体功法，必然要忍受得住万种极其恶劣的环境所带给rou身的毁灭力量。 唯有破而后立才是这篇功法的创始人所追寻的极端，楚墨一时之间所能领悟到的只有这些。 葬月境界比起楚墨高许多，而且见闻也不可相比，听到这篇功法后，她便有了一种大危险感，这种功法若不是大恶之人所开创的，那就是天生恨世的大能者所能开创出来的。 这篇功法带着邪性，对修行的人说不定能产生心魔，一不小心沉浸到创法者的思路里，就是第二个恨世之人。 她赶紧屏神静气，将这段记忆从神魂里抹去，葬月本想尝试着修炼楚墨说出来的这篇功法，看来这是不行了。 一旁，楚墨脸上忽然露出了痛苦的表情，全身战栗，葬月在一旁看着并没有多在意，她以为楚墨只是忍不住这些毒水的折磨而已。 葬月赫然犯了一个错误，她把刚才的那段记忆从神魂里消去，也就是说，她已经忘记楚墨在开始修炼《万恶魔体》了。 楚墨只感觉有一种置身于传说中的地狱十八层的那种恐惧感，他好像被火锅烫着，好像经历了拔舌之痛，断指之痛，剐皮之痛…… 每一种痛觉都象征着自己犯下的一种罪恶，唯有经历极致的痛苦折磨，自己的罪恶方能解脱，明白这点的楚墨突然睁开眼睛，目光灼灼地看着葬月。 “葬月，把犀银毒蛛的毒汁全都倒进来，我知道你偷偷倒进来一点的。” 被楚墨发现了自己的小动作，葬月也不觉得羞，反而升起一股怒气，好啊，你发现了竟然不说，让我就这么出丑。 她从储物戒指里倒出整整半只爪子的量，本来眼色淡下去的毒水，立刻翻涌着，冒出大量的深绿色毒泡，葬月看着楚墨脸上痛并快乐着的神情，古怪至极，在一旁想看看他到底在做什么。 楚墨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浸在丹炉里的部分立刻被毒水腐蚀，露出了血rou，血液都染红了这炉毒水。 只是越是痛，越是毒，就越能激发楚墨“赎罪”的欲望，他有罪，他自从来了这个世界，双手就染上了不少人命，虽说有的人必杀不可，但剥夺别人的性命就是有罪。 只有经历过极端的痛苦折磨，他才能解脱，突破自己的极限。 “我有罪，那么我以后就继续一边做出罪行，一边承受这种折磨，这个炼体功法，很适合我！” 楚墨霍然一下子从丹炉里跳出来，全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如玉的光泽，乍一看就像是女人的肌肤，只是这种现象马上就消失，变为原来的皮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