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奇怪的任务?
另一边，林长阙到了后院王妃的住所。宣荣阁的下人抖抖索索的跪了一地，院子里两个膀大腰圆的仆妇正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死死的按在刑凳上。 女人身上的湘裙被掀到腰上，裙底的亵裤已经被褪到腿弯，露出臀部和大腿处大片的肌肤。 而原本应该肌肤平滑的腰臀之处，此时一片血rou模糊。行刑的婆子还在不停的高举手中厚重的刑杖，毫不留情的落在棍下的血rou之躯上。任凭女人求饶惨叫也丝毫不留情面。 看到这一幕，林长阙的怒火嗖嗖的往上涨，他怒喝一声：“住手！” 行刑的婆子手一抖，顿时吓得屁滚尿流的跪在地上。林长阙脚步匆忙，门口的下人竟然没有来得及通报，院子里众人胆战心惊的伏在地上不敢抬头，生怕对上了王爷的目光小命不保。 按住平娘子的两个婆子也慌慌忙忙的跪了下去，平娘子没了桎梏，顿时从邢凳上掉了下去。她呜呜咽咽的泣不成声，挣扎着想把遮羞的亵裤提上去。但背后已经被打的鲜血淋漓，此时趴在冰凉的地上只觉骨头都碎了，哪还能挣扎的动？ 林长阙上前扶住她，眼底是一片灼人的怒火。无论他对平娘子的情意是深是浅，但平娘子身上毕竟有他的标签，王妃如此羞辱虐待她，那就是在打他的脸面。 他抬手将平娘子的湘裙拉下去，遮住她裸露的伤处。一边的冬儿早已哭着扑了过来，此时从林长阙手里接过气若游丝的平娘子，双手颤抖的搂住她，只觉得心里痛的要撕成两瓣儿。 她的主子平日里最和气，从不与人口角。住的是最偏僻的院子，吃的最粗糙的饭食，即便是备受冷落也逆来顺受，从不怨怼，老天啊，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竟要受这等屈辱？ 在众多下人面前脱裤杖刑，就算是最低贱的丫鬟，也绝不愿意受到这等惩罚。这是在侮辱一个女子最看重的名节，即便是侥幸不死，那些受了刑了人也往往受不了世俗眼光的谴责，最终选择自尽。 林长阙闭了闭眼，站起身，吩咐人将平娘子送回住处，请府中的大夫前去诊治。他环视一圈仆役侍女，最终目光投入帘幕深深的阁楼，冷哼一声，大步走了进去。 朱砂正站在窗台边摆弄着一盆素冠荷鼎，粉润透光的指尖在兰花细长精巧的叶片间穿梭，衬的鱼肚形的兰花叶片更加青翠欲滴。 只可惜，如今已是盛夏时节，早已过了素冠荷鼎的花期，没有玲珑雅致的花苞衬托，这盆兰草略显单调。 “王爷，你快来看，妾将这盆兰草养的可好？”朱砂笑盈盈的回眸看向林长阙，神情自如，似乎并没有做什么惹他生气的事。 林长阙默然，站在原地深深的注视着这个一派温文娴雅的女人。朱砂看他不动，竟还主动上前拉住了他的衣袖，巧笑倩兮道：“王爷，随妾来看一看吧，这可是妾最喜欢的兰草。” 林长阙终于怒了，他一把甩开朱砂的手，往日平静的眼底掀起一片深沉的漩涡。 他盯着朱砂，冷然道：“本王没什么心情看兰草，今天的事难道你不需要给本王一个解释吗？” 朱砂仰起头，用一种凄然的目光看着林长阙道：“王爷，你可还记得这盆兰草？” 林长阙不耐的皱起眉道：“难道本王必须要记住一盆无足轻重的兰草吗？” 朱砂浑身一震，眼中的泪光潸然而下，她愣愣的看了一眼林长阙，又转过头静静的看了一眼兰草，忽而低声笑起来。低低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朱砂一改往日端庄的形象，竟露出一丝癫狂之色。 她忽然转身奔到窗台，抬手将那盆兰草挥到了地上。 白瓷薄胎花盆应声而碎，里面湿润的泥土迸裂一地。上一刻还亭亭净植的兰草，此刻却整株被丢弃在地上。兰草的叶子尽数弯折，干净的叶片沾满了泥土，根部也从泥土中裸露出来，躺在一片狼藉之中，颓败的再没有一丝兰花应有的高雅之气。 “你发什么疯？”林长阙眉头皱的更深。 “呵呵，我发疯？是啊，我是在发疯。我疯得十几年了，都没看清王爷的心！”朱砂颓然靠在窗台上，鬓钗散乱，她歪着头用一种令人发毛的陌生眼光盯着林长阙。 林长阙终于觉察到了不对，他上前一把抓住朱砂的手腕，迫使她抬头对上他的双眼道：“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是不是有人对你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朱砂眼底闪过一阵挣扎，随后她垂下眼睫，遮住眼底的冷然道：“王爷不是一直在寻找那个野种的下落么？难道以为能一直把臣妾蒙在鼓里吗？” “野种”二字刺得林长阙瞳孔一缩，捏着朱砂下颌的手指下意识的收紧。直到朱砂脸上露出痛苦之色，他才克制着心底的怒意慢慢松了手。 “王妃想多了，本王只是不希望王府的血脉流落在外，并没有其他的意思。”林长阙轻轻揽住朱砂的肩膀，安抚般拍了拍道：“本王不告诉你，也是不希望你多想。你是本王的正妃，府中又没有其他姬妾，待本王百年之后，这王府还是要颜儿做主。” 朱砂乖乖的依靠在林长阙怀中，闻言紧张的攥住他的衣袖迫切道：“王爷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得到了承诺，朱砂破涕一笑，随后又窘迫的抬起衣袖遮住面容道：“是臣妾想岔了，还望王爷勿怪。” “你心中有气私下对本王耍些小脾气也就罢了，可今天在众多下人面前，如此对待平娘着实不妥。日后传出去，岂不是让人指点我王府家风？” “臣妾知错，求王爷恕罪。”朱砂乖顺的垂下头，又恢复成了往日那个端庄温顺的王妃。 “既知错了，这几日就待在宣荣阁中好好反省一二，府中的事交给下人们就是，不要太劳累了王妃。”林长阙探究的看着朱砂，她今日如此失态难道真的只是因为知道自己在寻找那个孩子？还是说，知道了什么更了不得的事情？ “臣妾……谢王爷体恤。”朱砂袖子里的手指死死的掐着掌心，看来王爷终究是怀疑她了，这是要借机斩断她在府中的耳目啊！林长阙，枉我朱砂对你一片痴情，没想到你却是如此狼心狗肺之辈！ “好，本王还有公务处理，就不多留了，王妃好自为之。” “恭送王爷。”朱砂对着林长阙离去的方向屈膝行礼。 走到门口，林长阙忽然顿住脚步，回首问道：“不知王妃是从何人口中得知的消息？” 朱砂动作僵了一下，不紧不慢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人，不过一个江湖女子，偶然得知，告知臣妾。” 话说到这里也就够了，林长阙身边的江湖女子，知道此事的，也只有千绝色一人而已。只要他稍微查证一番，就能顺藤摸瓜，发现曾有一个千绝宗的高层在杀手盟发过悬赏令。 哼，千绝色的好日子也该到头了，她朱砂过不好，谁也别想好过。 想到老太妃告知自己的秘辛，朱砂心里痛极。林长阙，你算个什么？不过是踩着我往上爬的小人！这满府的荣华，这至高的尊贵，原本就应该属于我！是你，抢了我的身份，抢了我的地位，最后还毫不怜惜的将我对你的爱慕踩在脚底！ 林长阙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抬脚跨出门槛，往外走去。 站在门口的廖峰赶忙跟上，偷偷瞄一眼王爷黑沉的脸色，默默闭紧嘴巴一句话也不敢多言。王爷正在气头上，他这个大嘴巴还是不说话的好，免得触霉头。 “你觉得，王妃所言可属实？” 廖峰心里叫苦，这下不说也不行了，他摸摸脑袋道：“这个……这个，可能属实……也可能不属实？” 得，说了跟没说一样！林长阙狠狠瞪了廖峰一眼，白瞎了长那么大的脑袋，只是用来出气的吗？ 廖峰委屈的不行：“王爷，这动脑的活儿，末将可干不来。要不，您召集参将商议商议？” 林长阙差点被这货气的一佛出世，七窍生烟了！还召集参将？你当这是沙场征战的大事吗？看来这脑袋连出气都不用了！ “本王怎么收了你这么榆木的人做了亲兵？真是气死我了！”林长阙挥挥衣袖，强忍把廖峰打残的冲动，明明杀敌时勇猛，作战时机变，怎么一到这个时候就傻不愣登的？ 没办法，林长阙揉揉额头，只能一条条的吩咐下去道：“你派人去仔细查查千绝色最近的行踪，事无巨细，统统禀报给本王。另外，派人看紧王妃，尤其要注意她最近和什么人接触。” “王爷是怀疑王妃说谎？” 林长阙冷笑道：“不过半真半假罢了，看来是有人要忍不住了。孰不知，本王也忍耐的很辛苦呢。” 廖峰闻言，神色一肃：“王爷是指……” 林长阙走到一架小桥上站定，目光落在桥下清澈的池水上。水面上倒映着高远的苍穹，空旷寂寥的苍穹上没有一丝云彩。 “十三年了，本王等了整整十三年。如今，本王就要那些人看看，谁才是这王府的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