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军去雪纷飞
北夷三百七十一年十月十二日，北夷遣五万南征军争讨南阳，上以二皇子——澈王楚澈为南征大将军，太师荀逍为大军师，左右神武将军左金、左丹为左右将军……三军齐聚于皇城外，上率文武百官登台送别。京城街巷绵延百里百姓夹道相送，祝福不绝于耳，其隆重堪称空前。 《北夷史*南征篇》 朱红城墙高耸，下方五万大军列阵，衡枪立马，气势威严。城上是龙袍加身的北夷皇、众皇亲贵戚、朝廷百官。人人手捧瓷碗，昂首而立，以北夷皇为首，他高举瓷碗，声音浑厚威严，响彻城墙内外：“北夷有你们这些精锐军队定会长盛不衰！朕有你们，甚感欣慰！诸位此番前去，朕率臣子以酒相送，望诸位打败南阳！凯旋而归！以振我北夷之危！”言毕，广袖一拂，仰头干净碗中烈酒，“嘭”地砸地，溅起碎片纷纷。 “打败南阳！凯旋而归！兴我河山！” “兴我河山！兴我河山……”伴随着接二连三的碎裂声，声威震天的口号不绝于耳，这五万大军个个是以一抵百的猛士，久经沙场，浑身肃杀之气浑然天成，浴血而战的豪情人人视之听之顿觉热血沸腾！ “父皇！儿臣定不辱使命！”澈王楚澈玄甲战袍加身，眉宇间亦是豪情万丈，马背上的他身姿挺拔。但是相较身侧的人来说，楚澈的气势有所相差。 “臣定尽心辅佐澈王，助大军早日凯旋。”鲜红绣金云袍，身配三尺剑，策马而立的荀逍朗声道。 北夷皇颔首，挥袖道：“送君千里终有一别，诸位保重！” 天边晨曦万缕，自地平线上升起，千万双目光的注视下，大军有序而去，楚澈靠过去同荀逍说了些什么便先行奔向大军前。荀逍的目光在城墙上巡视了一圈，依旧没有发现那个风华绝代的白衣男子，眸子一沉，勒马追了上去。红袍翻飞，在胯下的雪白映衬下分外夺目。 一身红，不知灼了谁的眼，英姿飒爽，那般耀眼。天空转眼阴沉了下来，片片雪花纷纷扬扬落下，似乎为渐渐远去的大军拉下了帷幕…… 北方每到冬季都会不时降下大雪，落雪凌乱，覆上人的面庞会割得人生疼。 北夷皇目视着那道红逐渐消失，终于下令道：“众爱卿都散了吧……”在侍从的陪同下，北夷皇下了城墙，谁也没有发现他眼中的阴暗。 “诶？为何不见安逸王？那个荀雅风怎么也没来送送？”北夷皇被小喜子搀扶着上来皇辇，似是漫不经心地问了一句。 小喜子好生侍候着北夷皇，一边恭敬答道：“回皇上，奴才估摸着王爷应该在处理庞氏的案子，那个荀雅风，八成在帮着王爷。” “哦？”北夷皇不动声色地扫了小喜子一眼，继续问道，“何以见得？” “荀雅风与庞氏一案关系大着呢！奴才就推测着王爷会不会要求荀雅风帮着点……”小喜子轻轻捏着北夷皇的腿道，不经意的抬眼，却将北夷皇眼底中的阴沉尽收眼底，心头一惊忙垂下脑袋当做什么也没看见。 楚千寻和荀雅风……北夷皇眯眼收住了外露的情绪，享受着小喜子的侍候，心底却是思肘着什么：他为了除去荀逍，又要拉拢虚空真人的弟子——荀雅风，为了不让荀雅风报父仇，他选择了让荀逍战死沙场……但现在荀雅风又与楚千寻走得近，今后如何让荀雅风入轩天的帐下呢？ 今日送别，他明着是送，暗地里是在观察着楚千寻与荀逍的关系，不过却没发现什么。看来暗卫汇报有些不属实，但他也不会这么轻易就放弃对楚千寻与荀逍关系的试探。他可是北夷的皇上！丝毫自己掌控外的事都不会放过！ 送行队伍也逐渐散去，城门大开，恢复了往日的正常，虽然是大风大雪，但往来的人也不少。将近正午时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拉进，风雪中，一人一马急驰而过，守城士兵看清了，来者是安逸王！不敢阻拦，任其离去。 楚千寻从未如此的恨自己，恨自己连他最在意的人都没认出来！ 之前大军离去时，他也去了。为了躲开北夷皇的视线，他只有在暗中相送，风雪中的那抹红让他是那么的熟悉，视线中只有那抹红，附着着鹅毛大雪，绝美的仿佛一副画，美到不真实，让他的心隐隐作痛！ 带着疑惑，他去了太师府，书房里，白色的身姿，背对着他，楚千寻的心顿时痛了起来，白衣人反头看来，那琥珀色的眸子中往日和煦全然褪去，有的只是深入心底的憔悴。 楚千寻的世界轰然崩塌：这个才是荀逍！大军中的那个是假的！ “他的确很任性……”荀逍的语气包含了太多无奈，在楚千寻的疑惑注视下，荀逍递去一封书信，“那小子竟然给我下药……至于他想怎么做，这就是解释……” 是的，他们现在已经拦不住了，为时已晚…… 城外白茫茫一片，大雪掩盖了大军的足迹，让人无处可寻。楚千寻垂眸静坐在马背上，他终究是没冲动地追出去，如荀雅风昨夜所说，他是王爷，不可以任性…… 呵呵，想不到，那竟然是临别之际的话，楚千寻苦笑，荀雅风真的很了解他，知道用这一招让他乖乖待在京城查案。只是，楚千寻不傻，他早在秘密接下北夷皇第二道旨意时就知道了——北夷皇就是想将荀逍往死里推，之所以让他作第二军主帅，是为了探他与荀逍的关系。 如今被荀雅风一闹，这个替死鬼换成了荀雅风！ “小风儿，一定要等我来！本王不许你有事！否则，本王会去阎王殿把你抢回来！”楚千寻扬鞭御马回城。 大雪肆意，眯了人的眼，寒风凛冽，钻心的刺痛。命运的之环，悄然运转，无形的力量无声地改变着它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