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相思如豆
“憬集······” “叫jiejie。” “憬集。” “叫jiejie。” “憬集，我们去河边看烟花吧。” 憬集揪住孙权的脸，“叫jiejie！”孙权眨巴着眼睛，这会儿倒是从善如流了：“憬集jiejie。我们去河边看烟花吧。” 憬集郁结地摆摆手，最近她相思病发作，想见郭嘉得很，夜里总是梦见他。偏偏荀彧回了颍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邺城，凝香也就顺势一直住着了，两个人的红线一点进展都没有，偏偏凝香手上的红线的裂痕变少了，看来她失踪那晚，两人的感情交流得挺好的。 只不过，这红线究竟要怎么样能连起来。荀彧笃定他与凝香之间不能有瓜葛，根本没把憬集说的话当回事。什么天定姻缘，没有他荀彧的意志来得重要。 孙权拉住憬集的手腕，憬集无可奈何地看了看他，哀号着揉脑袋。她怎么就······怎么就把孙权这个小孩子给留下来了。这小子心思敏锐着呢，肥嘟与凌钰现在不在邺城，但是她和凤清的关系同样特殊，蛛丝马迹都不能让他察觉的。 憬集本是要拒绝的，但是那晚救她和郭嘉于追兵中的妙龄少女正是孙策的人，孙策以此为条件，憬集竟然无言以对。次日孙权醒来，神色阴郁地独自一人呆了三个时辰便一如往常了。憬集都被惊住，孙权一个小孩子，神情变化的时候为什么觉得压力很大？ 思忖间，憬集与孙权已经到了河边。明日是除夕，今晚街上的人格外地多，摩肩接踵的人潮齐聚在河边，等着子时到来。寒冷的空气似乎都被大街小巷的鼎沸人声给捂暖。 河道边的柳树早已掉光了叶子，街上悬挂起来的火红的灯笼的光芒洒落在了偌大的邺城，孙权拉着她挤到了最前面，憬集四下看看，才发现凤清与凝香他们走散了。孙权这几日的话都很少，憬集不知道他平素就是这样，还是因为兄长离开心里仍旧不开心。憬集也没放多少的精力在他的身上，现在看孙权这样安静的样子看着幽深的湖面，心里蓦地有些心疼。虽然她也知道，**岁的小孩子也不见得就简单，但是现在孙权这个样子，她没办法不动容。 孙权抬头看憬集，他的身高已经快到憬集的肩膀，正好将憬集看他时候眼中的动容看得一清二楚。孙权心里顿时觉得好笑。他还没到让别人同情的地步。他不动声色装作不知情，只是指着河的对岸对憬集说：“你看对面。” 原来是凤清。凤清双手环胸笔直地站在人群中间，抿着嘴唇抵挡着人群，全身散发着“我不喜欢别人挤我”的冷气压，人群都在动，只有他不动。憬集看凤清身侧，却不见凝香的踪影，难道凝香被人群冲散了没有和凤清在一起？ 夜色更加厚重地压住邺城，憬集与凤清正四下搜寻着凝香的身影，孙权提出分头寻找，三人约定一个时辰后在河边的客栈会合。 憬集一直都担心凝香不辞而别，所以时刻都注意着她的动向，在郭嘉离开邺城的这段时间里，她离凝香的距离就没超过十米。睡觉的时候都时刻注意着凝香房间的情况，这段时间她是真的没有睡好。这眨眼间的功夫凝香又不见了，憬集气急攻心，都快呕出血来。荀彧也是，回了颍阴，恐怕得年后才回来了，对自己与凝香的姻缘也不在乎，甚至明确表示没有转圜的余地。 呵，没有转圜的余地。所以对她闭门不见，所以借着新年这个契机回去了颍阴。这么多人，她要怎么才找得到凝香，这和大海捞针有什么区别？ 孙权同憬集与凤清分开之后，小小的身子穿梭过人群进了一条幽深的巷子，七拐八拐之后，进了一条死胡同。孙权倚在墙边静静地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人跟来，才对着死胡同的墙拍了拍手，墙后一个人影落下，正是那日的妙龄少女。 人潮如海的街道与静谧的深巷间隔开一层一层的房屋，如水沸腾的嘈杂声音像是穿过层层的滤网传到孙权的耳中，孙权那一瞬间却什么都听不见。片刻后，他抬头看着面前的女子：“青莲，明早旦明时分我同你离开，备好马匹。” “二公子······” “你放心。明日再走，来得及。”女子不再说话，孙权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从袖子里拿出蓝色的布巾，将头发悉数包住，布巾两角在脑后系住，一边说：“凝香在哪儿？” 漆黑的巷子里，孙权的声音仿佛也与夜色融为一体，绵密地沁在黑暗里。 憬集在密集的人群里气得头都快炸掉，手腕轻轻被人拉住，孙权站在她的身侧，身后跟着凝香。 “我找到凝香jiejie了。”孙权的声音轻却有力度，脸上是沉寂且镇静的。憬集的视线放在他头上的蓝色布巾上，心里冒出丝丝异样。 凝香揉了揉太阳xue：“方才我觉得有些头晕，正好又与你们冲散了，便找了个地方坐了坐，没想到就睡过去了。” “对不起，让你们费心了。”憬集的思绪被凝香的话打乱，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又反应过来，才说：“无妨。只是担心你······被坏人带走。”憬集说完便看见孙权一脸了然地翘了翘嘴角。 憬集轻咳一声，只得不再多说，牵着孙权去了客栈等凤清，人这么多呆会儿再把孙权弄丢了，她怎么和孙策交待。 灯火璀璨明亮，人群熙熙攘攘，青莲与憬集擦肩而过，孙权与青莲交换了眼神。 寒冷的冬风一阵一阵裹挟着人们的温度与话语，子时将近，今夜歌舞升平，无人入眠。战乱的年代里，及时行乐成为奉条，他们大概也预料到，这样的如同盛世时候景象，大约一次比一次少了。 憬集他们再不能挤进人群中，于是站在了外围，客栈茶楼灯火通明，憬集从没见过邺城中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脸上还洋溢着这乱世中难见的幸福笑意。 突然天空中火花炸裂，绚丽的烟花盛放。黑沉沉的天“砰”的一声变得透亮，让人心惊又让人心里涌出难言的激动。 憬集想起，在邺城遇见郭嘉的时候，若不是凌钰，她也能站在郭嘉的身边看一场烟花了。只可惜，那一次没有一起看烟花，这一次，也不行了。 郭嘉，郭嘉。她这时候如此想念他，想把她认为的美好的东西都与他分享，他不在，再美的景象也变得这么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