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真相
正如郭嘉所料，酉时一刻城门大开，城中大批的士兵昼夜分拨出城驻守在洛阳城外，洛阳城上空是深深的肃杀之气。 郭嘉早已准备了马车，雇了马夫便往出城的方向去了。吕布闭目养神，貂蝉不时看看面容清俊的郭嘉，她想不出怎样甩开郭嘉呆在洛阳城中。 貂蝉只知道憬集需要刘辩身上的一样东西，因此与刘协达成了交易，只要憬集能杀了董卓，憬集需要的便能够给她。貂蝉方才将此事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郭嘉，郭嘉就一直沉默到现在。 而憬集本是猫，能化作人身，也能变作其他人的模样，貂蝉是没有多说的。而郭嘉也以为憬集不过是擅长传言中的易容术。 他们三人幼时便已经相识，郭嘉自小聪颖过人且有主见，他是不知道貂蝉与吕布是为了报仇才在洛阳的。他们约有两年未见，郭嘉听说吕布跟随董卓，故而才来到洛阳想劝他离开。只是不巧遇上了这么多的事情。 貂蝉没有将憬集的事情多透露，不过是那一晚见郭嘉对憬集似乎有些不寻常，担心他们若是能再有机会利用憬集报仇，会遭到郭嘉的阻拦。况且，事情说得越详细，郭嘉越是会找到端倪，到时候她和吕布的事情恐怕也瞒不住他。 快到城门的时候，马车突然急停，郭嘉掀开马车一侧的布帘看去，原来是与另一辆马车相抵，险些撞上。 时间如同白驹过隙，此时已接近十一月底，再过一月左右便是除夕，可是这洛阳城中，一点喜庆的气氛都没有。 因近深冬，天黑得早。不过酉时一刻过了不久，天空中已经黑压压的一片，寒风也呼呼地刮起来。人们将手拢在厚实的衣袖中，低着头匆匆往家走。郭嘉将帘子放下，貂蝉却突然将自己这一侧的布帘掀开往外看去。 放下布帘子的时候疑窦丛生：“我看见弘农王了。” 吕布倏忽睁开眼睛看着貂蝉：“弘农王不是死了吗？” “真是弘农王？”郭嘉压低声音问道。貂蝉笃定地点头：“是他。而且唐姬也在。” 貂蝉当即打发了车夫，郭嘉驾车跟上刘辩所坐的那辆马车，就这样踏着暗色一路跟出了城，在僻静处截住了刘辩。比起弘农王是否真的薨了，郭嘉更想知道刘辩身边的那个女人是不是憬集。 郭嘉跳下马车，貂蝉紧跟其后，马夫见郭嘉他们出现，冷着脸反手从马车中抽出了一把刀，貂蝉大叫：“王爷······”伴着话音是刀刃颤抖随即落地的声音。 马夫捂着手腕退了两步，地上是刀与一块石头。奉先站在几步开外，手指上还沾着泥土，因为掷石子动了伤口，一时间唇上血色全无，抿紧唇压制着咳嗽溢出。 “殿下，臣女貂蝉求见。” 车帘被撩开，天际隐约的光亮照着那人的脸，正是刘辩。 刘辩惊疑地看看郭嘉，再看看貂蝉，从马车中出来。 “今日出告示说您······” “说我死了对吧。”貂蝉点点头，郭嘉在查看吕布的伤势，吕布嘶哑着喉咙咳嗽，咳得面红耳赤。刘辩看着郭嘉问道：“那是谁？” “一个朋友。他不是多嘴多舌的人，王爷放心。”刘辩神情淡漠，昨夜憬集喝下的那杯毒酒也杀了他从前的纨绔任性，一夜之间泯灭天真。唐姬从车中出来，刘辩偏头看她，瞳眸中冷然如冰，竟看不出丝毫的爱意。 貂蝉小心地看了看郭嘉，又看向吕布。吕布垂眼歉疚地看了眼郭嘉：“奉孝，扶我到马车上，我有些站不住了。” 貂蝉见郭嘉没再注意这边，轻声对刘辩说道：“王爷可否帮臣女一个忙。” 郭嘉将吕布扶上马车之后，见貂蝉立在刘辩的马车边看着他，刘辩与唐姬已经重新坐上了马车，他走过去貂蝉便说：“憬集在宫中，被关押了。” 郭嘉不语，将车帘掀开，就着朦胧的天色看马车中的唐姬，他手指动了动，这不是憬集，任何一个地方给他的感觉都不对。 “憬集潜入宫中的时候被抓住了，我自身难保，没有能力救她。”刘辩看了眼郭嘉身后的貂蝉，如是说道。微微垂了眼睑，避开郭嘉的视线。 “会死？”郭嘉倒是轻笑了一声。 “不知道。”郭嘉听言便放下了帘子，貂蝉见郭嘉了然于胸的模样，忐忑地喊道：“奉孝······” 刘辩在马车中皱了下眉头，立刻撩开自己身边车窗的帘子：“郭奉孝？” 刘辩从马车上下来，他比郭嘉矮了两头，刘辩微微仰着头看着他：“憬集认识的郭奉孝可是只有你一人？” 郭嘉未做思考便笑道：“其余人我倒是没听她提过。” “憬集死了，她的遗愿是见你一面。” 郭嘉手指在手心无意识地叩着：“布告上已逝的弘农王的遗愿······”话未说完嘴角的戏谑笑意便收敛。 “憬集代替我死了。她的遗愿就是见你最后一面。” ———————————————————————————————————————————————————————————————————— 一个月后。 憬集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便是红漆檀木，鼻端缭绕的香气是白芷的香气。憬集空洞地睁着眼睛，突然分不清是真是假。 汉室皇宫中发生的一幕幕像是一场梦，憬集开始不确定它究竟是否真的存在。还有，郭嘉，这个人她究竟有没有遇见。 孰真孰假，她已经分不清楚了。分不清哪一个片段是真的，哪一个片段是假的。温暖的阳光从打开的窗户透进来，外面的高大的柏树上挂着厚厚的白雪。这里不是凌钰的阁楼，那她是在哪里？憬集揉揉额角懒懒地从床上站起来，走到窗边慢慢地伸懒腰。 莫非她是在某个地方玩耍，做了一场回到三国的梦不成，可是不像啊。 这时候房间的门慢慢打开，憬集侧头看去，无奈地咧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