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偷听

    憬集犹豫纠结不止，郭嘉却探头吹熄了烛火，拉住她的手腕：“你不想知道貂蝉要对吕布说什么？若是他对吕布投怀送抱，你不去可就阻止不了了。”

    憬集实属无奈，貂蝉对吕布投怀送抱与她何干。等等，郭嘉怎么知道貂蝉是去见吕布？

    “你到底都知道些什么？”憬集原本还沉浸在与郭嘉牵手的欣喜中，听了郭嘉这话真真出了身冷汗，“你怎么知道貂蝉去见吕布？”眼前一片黑暗，郭嘉轻微的呼吸声就在憬集的前方。鼻尖掠过一阵茱萸香气，紧接着脑袋上就被轻轻拍了一下。

    “你手心怎么出汗了？”憬集抽抽嘴角，“大概我对你果然是真爱。”

    郭嘉带着憬集轻车熟路地走到了董卓的院子里，巧妙地避开巡逻的侍卫。圆月从乌云里露了半个头出来，静悄悄地照耀着暗波涌动的夜晚。

    他们轻手轻脚地躲进了离奉先房门稍远的树丛里，因为褚洋站在门口逡巡，故而郭嘉十分谨慎。毕竟说的是带憬集来看好戏，并不是来听壁脚。但是太过远了，她都听不见貂蝉和奉先在说什么。

    突然貂蝉轻叫了一声：“奉先。”声音不大，刚好屋外能听到。褚洋推门进去，她趁此机会赶紧藏到了离吕布屋子更近的地方。郭嘉来不及跟过去，因为褚洋又出来了。

    屋里是久久的沉默，最后还是奉先先开口：“既然我们都是为了同一个目标，那用什么方式并不重要。反正殊途同归。”

    “难道只有牺牲这条路，你不能保全自己吗？”貂蝉的声音不复往日的淡漠，对奉先似有责怪与心疼，声线压得很低，似是唯恐外面的褚洋听见。

    “只要能报仇，能不能保全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奉先有气无力，话音落了便是咳嗽声响起。像要咳出血似的，咳得憬集的喉咙痒痒的。奉先这咳嗽实在不寻常，又没有大夫来瞧瞧，若是绝症岂不是等死了。

    “我牺牲了这么多，如今我在董卓身边已经有这样的地位，我不能放弃。你别再让夫人来说服我，我不会离开这里的。”

    “自从我跟随董卓后，你见我总是冷若冰霜，我知道你埋怨我跟了董卓。咳咳······咳······我本想也对你狠绝些的······”说着奉先苦笑了一声，“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了，你走吧，我们以后不能再见面了。”

    “奉先······”貂蝉声音怔忡。奉先咳了几声，没再说话。不一会儿，貂蝉便从屋里出来了，轻声对除褚洋说：“带我去夫人那里。”

    二人窸窣的脚步消失之后没多久，有人从院外小跑进来，月亮正巧完全从云里露出来，那人身形似乎是个小童，他头上的布巾映在月光下，憬集突然想了起来，是那对兄弟，是那个头上与眼睛上均蒙着布巾的小童，他原来不是眼盲······

    憬集心里说不清楚是气愤还是震惊，至少与他们第一次相见的时候他们帮过她一次，但是后来听见他们在人群中说察觉她很奇怪，又觉得心中不畅快。

    “你是谁？”奉先似乎咳得没了力气，没有警惕也似乎是懒于警惕。

    “在下长沙太守孙坚之子孙权。”尚且稚嫩的声音，不卑不亢的语气。憬集颇为惊奇，没想到这个孩子竟然是孙权。她蓦地想起初次相见时候看到他的紫发，莫非孙权紫发绿眸确有其事？憬集回头看依旧呆在远处的郭嘉，他密切地注视着屋里，但似乎并不热衷他们在里面谈什么。

    “这些日子我见董卓这般对你，有些担心你的安危，所以才来瞧瞧。”

    “有劳挂心。”不咸不淡的语气，让人接不了下一句话。

    “父亲常对我说奉先兄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是他日有难，奉先兄只管支会一声，孙家定会竭尽全力帮衬。”

    奉先没再说什么，孙权等了片刻才说：“在下告辞。奉先兄保重。”

    憬集躲在树丛里，听到此话不由得勾了勾嘴角。孙权小小年纪，竟然这么会说话。这话一听就是想拉拢奉先，偏偏又不挑破，只说自己父亲欣赏他。一开始就打感情牌，说什么担心奉先的安危。现在的小孩子可真是不得了，一个刘协就够她应付得了，可千万不能让孙权抓住她的蛛丝马迹。

    孙权一走，吕布又剧烈地咳嗽，憬集担忧地准备进去看看，却被郭嘉抓住了手腕，他摇摇头，食指放在唇上示意她噤声，借着奉先的咳嗽声掩饰将她带走了。

    “貂蝉应该在你房中等着了。”

    “你为什么帮我？”

    “我不是在帮你。”憬集深深地看了眼郭嘉，而后说：“你去见见奉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