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暗香浮动
抱着这个信念，她整个人完全冷静下来，脸上挂着笑意，对着趺坐在床上休息的宁悠打了声招呼：“宁悠，身子可好些了？” 宁悠还不知道白婉什么时候到的京城，咋听见白婉的声音，整个人愣了一会。幸好雪柳在一旁提醒，她整个人才回过神来。 “好多了，多谢白小姐关心。” “那就好。” 雪柳将床幔掀了开来，方便宁悠说话。又端了凳子侍候两人坐下。 白婉以前从未仔细打量过宁悠，借着喝茶的机会，她的视线若有似无的往宁悠身上瞟了几眼。 因着受伤，宁悠的脸色看起来更为苍白，但是这丝毫不影响她的美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张圆圆的鹅蛋脸，眼如点漆，身形苗条，周身透着一股恬静的气息，如新月清晕，花树堆雪。 “昨日你回来的时候，我便到看你，只是那时你昏迷不醒，我也只好先行回去。” 宁悠不好意思的说道：“劳白小姐关心。只是宁悠这几日不在府内，不知白小姐是何时到的京城，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还未等白婉回话，陆放抢先说道：“我们来的匆忙，是大晚上到的，你不知道很正常，更何况我们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搞那一套。” 陆放其实是害怕白婉将那日的情形再说一遍，这几日来，他在府里行走，已经受够了那几人的嘲笑，他可不想在事情快要平息下去的时候，再添一人知晓。 听陆放这么一说，宁悠也大致明白，陆放他们到京城的时候一定就直接来了严府。她在县衙关了两天，想必他们是在她出事的那晚到达京城的。 她之前有听严耀玉说过，会找个机会让陆放来京城一次，只是没想到他们会来的如此之快，更没想到白小姐会跟着一同来到京城。 白婉将茶碗放下，四下里看看：“怎么将窗户开着？外面风大，容易着凉。” 还是初春，久坐不动，能感觉阵阵凉意袭来。白婉出门的时候就着了件淡粉色的薄衫，被风吹的久了，身上泛起阵阵寒意。只是她不好意思说自己身上冷，便假借着关怀宁悠，让雪柳将窗门关上。 雪柳是什么身份，白婉自是明白。平日里除了严耀玉，谁敢轻易使唤。没想到到了这容园，倒变的和普通丫鬟一样，做着一些卑微的杂事。 以前她住在严府的时候，都没有这种待遇。要知道她可是严耀玉的救命恩人，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酸溜溜的，既不想承认宁悠在严耀玉心里的地位，又不能昧着良心说两人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 要说从容园的布置和房间的摆设来看，严耀玉好似没有对宁悠有多用心，起码在她看来，严耀玉并没有对她有多上心。以前在白府的时候，她见得多了，她那几个堂兄堂弟为了讨那几房小妾欢心，哪个不是想方设法，费尽心思的折腾。什么好的，珍贵的一骨碌的往那几房小妾房里送去，一个小妾的房间都比这容园要奢华不少。 可真要说严耀玉对宁悠不上心，却又见他对她小心翼翼的态度和无微不至的关怀，若不是放在心尖上的人，又何须如此用心照顾。 陆放问了句：“耀玉不在你这吗？” 也不怪陆放问这话，他刚从外面回来，按照严耀玉对宁悠的态度，自是以为严耀玉会待在宁悠房里。 四周看了看，见没有严耀玉的身影，陆放又问了句：“还是我们来的不是时候，耀玉刚好不在？” “公子应该在书房吧！”宁悠想了下回答道：“按照公子的习惯，这个时辰，他应该在书房处理各个店铺送来的账本和要处理的事务。” 白婉笑着插了句：“宁悠你可真了解你们家公子，连你们家公子什么时候在哪里办什么事知道的这么清楚。” 说着话，严耀玉从外面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离痕，离痕手里捧着一堆高高的账本，见房里面坐着白婉和陆放，点头示意后，让离痕将账本放到一旁的书桌上。 “耀玉，你是要在这里办公？”白婉指着那些账本问了句。 “嗯。” “昨天大夫来看了宁悠，不知道大夫是怎么说的？这伤要不要紧，会不会留下疤痕？”白婉一连串的问了几个问题，到后面似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开口道：“应该是不会留下疤痕的，要是会留，也是在那么隐蔽的地方，不会有人看到。” 留疤？这个问题宁悠还真没想到，现在被白婉这么一说，心里也不免紧张起来。她这才刚醒，也还没来得及询问雪柳，她的伤势怎样？要是真会留疤的话，她身后的伤口那么大，即使别人看不到，她自己光是想想也会接受不了。 雪柳知道留疤对一个女子来说有多么重要，抢先开口道：“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要好好休养就行，不会留疤的。” “那就好……” “即使留疤也没什么，我不在乎。”要不是听着一贯是那清冷的声音，白婉都要怀疑是不是出现了幻觉。 “要是留疤了，也是我自己的错。”宁悠眼里的目光黯淡了几分。 严耀玉走到宁悠身前，说：“这不是你的错，要真说是谁的错的话，都是我的责任。” 这话一出，白婉的脸色一下子苍白了几分。 “陆放，叫你办的事情，进展如何？” 陆放起身回道：“我来，就是为了找你商量这件事情的。昨日，你走后，我与那朱县令通了通气。那朱县令倒是个滑头，对我说的话既不答应也不拒绝。只是说朝廷里，也有人对那块地有兴趣。不过，我已经让李生先去蒋万户那里探探消息了，等你做好决定好，我们再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严耀玉眉头微蹙。 “还有，我派出去的人打听到消息，这蒋万户过几日会去往邻镇会客，我们若想要抓住机会的话，就得趁着他出门的这段时间先发制人。” 严耀玉静默不语，眼睛看了看宁悠。 白婉插嘴道：“没事的，你们去忙正事吧！宁悠这里我来照看好了。”见严耀玉有些犹豫，白婉继续道：“放心。” 严耀玉思索片刻后，点了点头。作为严家的一家之主，对于这次的生意，他义不容辞。交待好一切后，翌日，天才微微亮，他与陆放便一同前往邻镇清河镇。 没了严耀玉在身边陪伴，宁悠绷了两天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这两天，严耀玉虽没有在追问这次事情的经过，但宁悠就是一点也不敢放松，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将事情的经过全盘托出。 按例换完药后，宁悠让雪柳扶着她坐了起来。在床上躺了几天，除了无聊，没什么打发时间，更多的是觉得整个人都躺的懒洋洋的，没有精神。 “慢点，慢点。”雪柳见宁悠伸手去够放在一旁的账本，连忙帮忙将账本递了过去：“你这伤才刚开始结痂，小心扯到了伤口。” “我没事，你别这么大惊小怪的。”宁悠靠着坐好，将手中的账本翻了两页：“我身子没那么娇贵，大夫都说我可以适当走动走动，这不过是拿本账本而已，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雪柳将窗门打开透气，回头看宁悠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无奈地摇了摇头：“就你嘴贫，厨房熬好的药汤已经送了过来，等会，你就把它趁热喝了。” “啊”宁悠的五官皱成一团，对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药汤摇了摇头：“还要喝啊，那药苦死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没说实话，这次大夫开的药方，喝道嘴里，就跟生吃黄连一样，苦的她一整天都尝不出别的味道。 “良药苦口利于病。” “雪柳说的没错。”白婉从门外走进，笑着插嘴说了一句：“这可是古人说的，你不能不听。更何况你的身子还没好全，按时喝药，才能尽早痊愈。你也不想整天躺在床上吧？” 说着，雪柳将汤药送到宁悠身前，黑漆漆的一大碗，散发着阵阵苦味，还没有喝到嘴里，就引得宁悠眉头紧皱。 笑着等宁悠将药喝完，白婉将手中提来的食盒打开。这次准备的不是补汤，而是几碟精致的点心。前几碟宁悠完全没见过，也不知道是什么做的，只有最后一碟，她认识，是苏州常见的一种糕点。 “听雪柳说你这几日没什么胃口，厨房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我一想，就下厨为你做了几道开胃的点心，你尝尝？” 宁悠的嘴里还是苦的，正愁没有什么去除苦味，接过糕点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瞬间在嘴里蔓延，不一会，嘴里的苦味就全部退了去。 “味道怎样” 宁悠故作沉思，好一会才开口说道：“这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一次糕点了。” 白婉笑了笑，又换了一种糕点，递给宁悠：“喜欢就好，那再尝尝这个。” “这是什么做的？”接过糕点，宁悠好奇地问了句，只见黄澄澄的软糕，上面撒了一层芝麻，咬在嘴里松软可口，沁香芳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