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方太监
那日司马陵偶遇令狐雪之后,深觉此人秉性纯良,长得又顺眼,于是就认了令狐雪为自己的小弟,哦不,义弟。 司马陵认完义弟后,找了个太监领着他们去了临宇殿,又在令狐雪那呆了小半日,临到傍晚,才慢悠悠地跟着引领太监回到自己的寝宫。 原来那令狐雪小弟乃是皇商令狐坤之子,难得身上没有一点铜臭味,有意思,在皇宫里,总算有人解闷儿了。 司马陵悠哉的泡在沐浴池里,脸上浮起诡异的笑容,突然笑容一僵。坏了!还不知道怎么出宫,算了,明日再说吧。小娘子,你可要等着本少爷啊! 贞黎埋头在一堆奏折里,认真批阅着,冷不防打了个喷嚏。难道有谁在挂念她?她摇了摇头又继续批阅奏折。 刘喜端来了一杯刚泡好的贡茶,“陛下,别累着,小心凤体。” 贞黎搁了朱笔,揉揉眼睛,接过刘喜手里的茶,轻轻抿了一口。 “陛下今夜可要去栖捂殿?” “不了,朕今日在乾清殿。” “是。” 他现在应该不想看见我吧,贞黎闭上双眼,脑中浮现出一张绝色的脸。 次日下了朝,贞黎早早换了衣服到老地方等着申浩。那一次在天香楼吃的菜,还真是回味无穷啊,勾的她一天都等不及了。贞黎在原地走来走去,丝毫没有注意有人在靠近。 “这位公公,你可知道乾清殿怎么走?”这声音就像山间缓缓流动的清泉,可是再好听,贞黎此刻却只想逃。 她背对着李彦卿,紧抿双唇,双手不自觉攥紧,如临大敌。 “公公?”李彦卿上前一步,正要伸手拍前面的人,下一刻,前面的人突然转了回来,那手好巧不巧碰到了贞黎的脸,她,脸红了。 “朕——我,我是新来的太监,我不知道怎么去乾清殿。”她被李彦卿碰了脸之后,如遭电击,连说话都吐字不清。 “失礼了。”李彦卿自然地收手,转身便要离去。 “等等,敢问公子为何要去乾清殿?”她急切地问出口,怕第一次与他说话就这么结束。 “自然是去侍奉陛下。”李彦卿略自嘲的回了句,头也没回便走了。 申浩从天而降,静静的伫立在发呆的贞黎身旁。他其实早到了,就在李彦卿伸手的时候。 他静静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她居然也有脸红的时候,因为那个人。 “申浩,朕今日不出去了,你回去吧。” “是。” 看着贞黎双眼失神地离去,申浩心里有点五味杂陈,嗯,是时候娶个夫人了。 李彦卿看了那张字条后,想了整整一日,决定亲自和她谈一谈。他可以留在这后宫,但他绝不会侍寝,这是他的底线。 李彦卿走了一会儿,又看见一个太监,那名太监知道这是陛下宠幸的那人,登即点头哈腰的领着李彦卿往乾清殿去了。 刚到乾清殿,他就被刘喜拦了下来。 “李蓄子,陛下此刻正在休息,蓄子不妨在偏殿稍候。” 李彦卿沉思了片刻,便跟着刘喜进偏殿了。 贞黎比李彦卿先一步到乾清殿,此刻已换好了衣服。刘喜进到内殿等着她的吩咐。 贞黎想了片刻,决定先不见他。 “刘公公,你去告诉他,有什么事尽可告知于你,你再转报与朕。” “是。” 还是不见的好,不然,就显得尴尬了,想起那人的手滑过自己的脸,她又开始脸红了。 “李蓄子,陛下一时半刻也醒不过来,你有什么事尽可告与咱家,咱家可帮你通传。” “不必了,既然陛下不想见我,我又何必多言。”李彦卿看了一眼内殿,随即拂袖离去了。 刘喜原话回了贞黎,贞黎把玩着自己的头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司马陵在宫里找来找去,终于找到了离外界最近的一堵宫墙。他运了轻功轻轻松松地就飞出皇宫了。 出了皇宫之后,他径直去了进宫前住的客栈,结果,没在客栈里找到赵四。 这小子跑去哪里了,不会让人给卖了吧,脑中浮现出赵四那五大三粗地彪悍模样,顿时否决了这个念头,谁敢卖他呀。 司马陵没找到赵四,便又开始拿着他画的画像四处找那小娘子。快到天黑的时候,他才怏怏地回宫去了。 司马陵默默地安慰自己,那句话是怎么说来着,只要下到一定的功夫,大粗地铁棒子也能磨成绣花针,他只要不放弃地找,总会找到他的小娘子。 司马陵一回到景阳殿,就直接倒床不起了,德三从四也不敢问他去了哪里,挂好帷帐收拾妥帖,就下去歇了。 继陛下上次留宿栖梧殿已有大半个月了,初秋已踩着夏末的尾巴,无声无息地潜伏在御花园的花红柳绿之下。 “诶,你还记得陛下上次宠幸的那位李蓄子吗?” “记得呀,这可是女皇陛下第一次宠幸后宫的蓄子呢。” “诶呀,那李蓄子虽然是宫里第一个被女皇陛下宠幸的,但是到现在都没有封号呢。” “这个我知道,我听乾清殿的那些人说了。” “我最近还听说,陛下自那次以后再也没有去过栖梧殿了呢。” “那陛下有留宿过别的地方吗?” “好像也没有诶。” “唉,咱们陛下还真是清心寡欲,只是可惜那名满天下的李公子了。” “可不是吗,唉~” 宫里人人皆以为李彦卿,李公子即将失宠,后宫又即将被女皇陛下冷淡的时候,然而现实却并非想象的那么惨淡。 就像秋天来了,也并不是一片万物凋零的景象,还有那悄悄等着绽放的秋菊。 李彦卿自从上次吃了贞黎的闭门羹,便再也没有来找过贞黎。他起初是想在栖梧殿等着贞黎上门,谁知,她却不来了。不来好啊,正合他心意,李彦卿索性在栖梧殿日日读书,练字,描画,下棋,与在丞相府的日子并没有太大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再也不是一个人了。 这日刚用完晚膳,李彦卿正打算再研读一会儿前人留下来的治国方论,刚翻了没几页,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
“李公子,这么晚了,你还在看书啊?”一个长相颇为清秀的小太监进来将李彦卿桌上的灯油添满。 “嗯。”李彦卿淡淡的应着。 那个小太监笨手笨脚地添完灯油,便默默地站在李彦卿身后守着。面前的背影虽然有点清瘦,但是挺拔有力,看的贞黎有几次都情不自禁地想要伸手触摸。 已经看了好几天了,内心还是小鹿乱撞。 贞黎沉浸在李彦卿的背影中不能自拔,李彦卿却在她来了之后有点看不进去书了。想起上次没有下完的棋,他合上书,淡淡地看向身后的贞黎。 “郑方,陪我下盘棋吧。”约莫风吹了三两下,叶落了几回,那个名叫郑方的小太监才回过神来,望着李彦卿淡淡的眉眼,笑着回了句,“好。” 贞黎转身去拿棋盘,没有看见李彦卿若有所思的脸。 这郑方虽是有点才华,可总是时不时地会犯痴症,莫不是患了什么病。 门外的守门太监听见里面的动静,脸上直流冷汗。 半月前,陛下穿成太监的模样突然来到栖梧殿。他们二人本要行礼,却被陛下制止,随后他们就被刘总管叫走了。刘总管不断地用身家性命敲打他们,能知道不能知道的事,能说不能说的话,一一列举的很明白。 可是,日子越久,他们就越害怕,会不会哪天陛下嫌他们知道的太多,一刀给……他们都不敢往下想,只觉得栖梧殿里摇曳的烛火,跟那传说中阎王殿里招魂的鬼火是那么的像。 一开始,贞黎的心思并不在下棋上,可是下到后来,却也慢慢感到吃力,发现李彦卿很认真地在与自己对弈,这才收了心思投身于下棋中。 二人一来一往,丝毫不觉得时间如白驹过隙,转眼已到子时了。 “李公子的棋艺恐是难逢敌手。” “哪里,彼此彼此。”李彦卿淡淡地回道。 “可我还是输了。”贞黎边收拾棋局边想,输给你,倒也心甘情愿。 二人正打算再来一局,这时门外传来打更的声音。 “原来已到子时。”贞黎可惜地叹了口气。 “今日就到此吧,郑方你退下吧。” “好吧。”贞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烛光下的那人,才慢吞吞地出了栖梧殿。 刘喜已在殿外等候多时,见贞黎走了过来,忙将披风给贞黎披上。 “陛下,夜里凉。” “嗯。”贞黎将披风系好。 刘喜这些天都看在眼里,贞黎这回怕是动心了,不过这样折腾下去也不是办法。先不说陛下假扮太监服侍他人有失身份,这每次又只能晚上来栖梧殿以防更多人看见,夜里回去还得继续批阅奏折。看得刘喜都觉得心疼。 唉,在儿女情长面前,陛下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啊。 贞黎和刘喜刚刚走远,栖梧殿的竹林里走出一人。 哼,看来都在主子的计划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