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话：李司明生前最后一句谢谢
明珠和李慕白成亲这天，婚礼比当年李司明与桃笑大婚更加隆重！ 原因很简单，几乎整个桃香城的居民都与我和白陌子交好，还有很多这些年来城中游玩的外地人也为了这两人的婚礼到来。 我红伊伊唯一的义女，自然该是如此。 因为人太多，所以宴席摆在桃花林里。一座座客人，远远望去还未靠近，便能能听到热闹的喧哗声。 茶楼，明珠待嫁的闺房里。 明珠一身艳红的嫁衣坐在铜镜边，流水温柔的为她梳发，却是喜极而泣。 “娘，李府与我家就在一条街上，珠儿又不是不回来了！”明珠忍着流泪的成都，含笑的安慰自己的母亲。 流水张了张嘴，比划的说道：“要是那小子敢欺负你，你就回来！” “哎呀，娘！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到大只有我欺负他的份！” 两人说话间，我推开了房门与大姐刘氏和二姐张氏走了进来。两位jiejie见房间里气氛有些悲凉，连忙上前说着一些喜气的事！流水笑了以后，我上前为明珠插上那颗灵珠发簪。 看着铜镜里的明珠，含笑道：“这支发簪我为你打磨了几下，瞧瞧，是不是比以前好看多了？” 明珠含笑点头，灵动的眼睛突然起了雾气。 看着明珠这般，我幽幽一叹。 这些年来，当初那个野丫头已长大成人。她将嫁为**，生儿育有，然后老去。 说来，时间对于修士来说太匆忙了，和这些凡人在一起，就像我偶然发了个呆，回神时，已经物是人非，岁月不饶人。 “丫头，开心一点！” 明珠轻咬朱唇，点头。 外面传来鞭炮的声音，李慕白骑着白马来迎亲了。 习惯性的望向门口，便见不知何时明珠的父亲明涛，已站在门外，慈祥的望着自己的妻儿。 “走吧！”明涛说着。 流水为明珠盖上红盖头，亲自扶着明珠走出房间，走出这个茶楼。 我没有跟随，站在楼上的窗边，看着李慕白从流水明涛手中抱起明珠放进花轿里。喜气的喧闹，缓缓离去，明明家住一条街，嫁女的流水却嘶哑的哭着，就连话少的明涛，也默默的莫去眼睛的几滴泪水…… 白陌子无声无息的出现在我身旁，陪我看着眼前一切。直到花轿远去，他缓缓问道：“怎么了？” 我没有去看白陌子，依旧盯着外面，低语道：“不知怎么的，我很能理解流水的感受……” 白陌子沉默，轻轻抱着我，让我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少许说道：“若这凡道让你伤感，我们离去便是！” 我摇了摇头，抬起头看着白陌子，温柔一笑道：“你的性情不定，我怕我若不珍惜这百年，我便再无机会与你这般亲密！” 白陌子与我对视少许，再次无言。 我心中苦涩，看吧，白陌子，你永远不会许下承诺给我，更不会许下婚约！如此的你，我无时无刻担心失去！ ………… 时间又过去二十年，我与白陌子已经老年模样，店铺依旧开着。没有去管店铺的生意，做好糕点与酒便放在柜台，有人需要便自己拿取，然后把相应的钱放在柜子里。 我与白陌子这样的作为早已在整个桃香城传开，很多人奇怪，但城中风情不错，自觉能力很好。当然，也有一些调皮的小孩过来偷东西，但从未偷钱。 对此，我与白陌子全都知晓，但这四十年的人间经历，目前正是感悟的时候，也没有阻止，任由一切发生。 这年的秋天，从早上就开始下着雨。哗啦啦的，打湿了整个桃香城的大地。 我与白陌子就真的像暮年的老者，躺在店铺门初的椅子上，闭着眼听雨水的声音。 二十年前，我与白陌子一样，用凡人的视线看彼此。由此，看着白陌子越来越多的皱眉与白发，我却是安心了许多。 这时，有个十几岁的姑娘打着油伞从雨中走来。抖了都雨水，把伞放在门边。 女子美丽的脸蛋扬起笑意，那一双灵动的眼睛弯弯的像个月牙，发间还有这二十年前我为明珠待上的灵珠发簪。 “红婆婆，白爷爷！”少女悄声喊道。 我与白陌子睁开眼睛，含笑望着她。 “若安，你来啦？”我的声音很嘶哑，透着死气。 少女李若安福了福身，俏皮的说道：“今天是父亲让若安过来，不是若安自己过来要糕点吃的哦！” 虽是这么说着，少女却是完全不客气的走到柜台边打开一包包好的糕点开始吃着。 我与白陌子笑了笑，也没有生气。待她吃够了，擦了擦嘴，嘿嘿一笑道：“明天爷爷要过六十大寿，父亲让若安来请二老！” 说着，李若安又咬了一口糕点继续说道：“明天父亲会安排人来接应，红婆婆，白爷爷，你们可别在推辞了哈！不然若安回去，肯定会被唠叨的！” …… 少女打着伞离去了，店铺再度恢复了安静，只有外面的雨声依旧，偶有路人踏着雨匆忙而过。 “小伊！”白陌子声音嘶哑，轻声唤道。 我缓缓转过头望去，见他眼中有一丝异样的情感，我笑道：“我没事……” 说着，我继续望在外面落地的雨水说道：“只是依稀记得，当年初来此城，李司明虽是中年，却年轻硬朗！现在又过去了四十年。八十岁的寿命，对于凡人来说，已经不错了……” 白陌子也望这外面融入大地的雨伞，少许说道：“修士能到看凡人的归墟，又有怎样的存在，能看到修士的归墟呢……” “是啊！哪怕在这尘世间度过百年，羁绊无数，也始终只是过客而已。” …… 次日，李司明八十岁大寿。 几年前，李司明便卧病在床。我与白陌子算出，今日寿宴过后，李司明便将步入轮回。 六十岁的桃笑一脸慈祥，她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李司明，陪他度过了这热闹的一天。 到了晚上，李司明含笑离去。桃笑一直安静的站在他的身旁，陪他看院子里桃花在雨中凋谢。犹如那年初遇，李司明躺在大雨中，血痕累累。是马车里的桃笑救下了他，从此成了永恒。 四周无人，热闹的气息依旧。只有我与白陌子站在旁边，看着眼前这两人的背影。 李司明离去的最后一句话是‘谢谢’二字，他感激的看着我，无声的诉说他无话再说出口的话。 当年，桃笑死了，他孤独的留在桃香城度过了二十年。他是在谢谢我，谢谢我在剩下的四十年的寿命里，把桃笑送回了他的身边。 有妻有子，连孙女李若安就长大成人。他李司明，是幸运的…… 。。。。。。。。。。。。。。。。。。。。。。。。。。。 。。。。。。。。。。。。。。。。。。。。 【PS：最近剧情发展的比较快，本想再多罗嗦几章的。但突然觉得，凡间人的寿命，对于修士来说，就应该像眼前镜中花，迷了眼待回神，花成涟漪，来不及抚摸，便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