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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小菇。”老仙君皱起了眉,“你却完全相反。你有的是天赋,却没有机缘,过去几十万年你没有一次好好学过仙术,现在就算仙力强大,也无法好好掌控cao作,遇到魔尊你只能自保,却无法反击。到时候,我和秦毅都不在你身边,那谁来救你?” “我不想看你去冒险,所以这份工作……” 老人家话还没说完,就立马有人打断道。 “紫苑,她已经走了。” “……” “……” “砰”地一声,某人应声倒地。 老仙君板着一张脸把手背在身后走上了楼梯,只留下人顶着一个大包晕眩的趴在沙发上。 绮尘溜回房间的第一反应是打开刚刚录好的音频,还没按到播放键,门外跟着传来一阵敲门声,老仙君意外地固执,敲了两下门,立马提高声音继续刚刚的话题,他道:“小菇,你开门,我们好好聊聊。” 半晌,门内没有一点反应。 紫苑皱了皱眉,伸手去开门,没想到门被反锁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从口袋里掏出了备用钥匙,本来只是为了在小菇赖床的时候用的,不料却在这种时候起了作用。 打开门的那瞬间。 他其实还有些犹豫。 毕竟和小菇相处这么久,他虽然一直以师长辈自居,但却从未真正管过她什么。顶多在她犯迷糊的时候呵斥两句,这次他不让她同魔君接触,除了担心她的安危外,心底还是有股莫名的害怕和恐慌。 第一次见她时的空洞眼神,从数万年前就一直是他心底的一个疑团,直觉告诉他,小菇的过去并非他所了解到的那般简单,在他所不知道的时候,她与什么人接触,有过什么样的经历,怎么成得仙,怎么受的伤,这些他都不知道。 正因为未知,才会恐慌。 而绮尘显然未能察觉他这一点点微妙的心思,门缓缓打开,一阵微风徐来,紫苑下意识的眯了眯眼,再定眼看过去的时候,发现绮尘房里的窗户正大开着,窗纱被风吹起一个波浪,阳光正好,从外头悠悠落下,照在她整齐干净的床铺上,却格外显得清冷冰凉。 紫苑瞳孔聚缩,连忙跑到窗边。 果不其然,楼下一个小小的身影正迈着她的小短腿急速往前奔跑着。 居然逃跑了?! 他他他他他家那个可爱乖巧的小菇?居然!学会跳窗逃走了?! 老仙君只觉脑袋一阵晕眩,有些承受不住打击滑到在地,他家小菇,连吃个东西都要同他汇报征求他意见的那个小娃娃,现在!不但不听他话了,还翻窗落跑?? 叛逆期吗?这就是传说中孩子们成长时必有的叛逆期吗?! 我心剧痛啊!!! 老仙君恨不能捶墙,撕心裂肺的上演着脑内小剧场,良久,才默默反应过来一个更为严肃的问题。 他皱眉疑惑的抬眼看了看窗口——这么高,小菇是怎么下去的? * 绮尘自己也奇怪着。 方才她听到了仙君的声音,慌乱之间就什么都来不及想,看见窗口就跳了下去。 那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背后有什么豺狼虎豹追着呢。 不过跳下去的瞬间她就后悔了,二楼啊!二楼啊!她现在多高啊!二楼多高啊!这一下子可不得摔断两条腿啊! 她一着急,也不知是不是产生了错觉,周围的空气里突然多出了一股力道,把她轻轻往上托着,等她再睁眼,自己已经完完好好的落在了地上,没有摔断腿,也没有破脑袋。 她看着自己两只rou嘟嘟的小手,体内也没有仙力流动的样子。 不解万分之余,听到了屋内传来的动静,当下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二话不说拔腿就跑! * 而瞿樊这边,自从绮尘昨天去拿了趟衣服还拿回家了这件事发生之后,跟在瞿樊身边的那几个人就没有一个过上舒坦日子的,之前在瞿樊身边工作,那是快乐与痛苦并存。 快乐在于,看着这么一张赏心悦目的脸,任谁都有工作热情。 痛苦在于,太忙碌了睡不好觉,晚上走在路上还要担心粉丝的偷袭和收买,导致这群原本怀揣梦想与野心的年轻人现在一个个都成了淡泊名利的高雅人士。 甚至有几个还另外开了个日常防身术的网班,听说收益还不错的样子。 咳,总之就是。 不管怎么样大家都愿意待在大明星身边。 然而今天…… 几位小姐先生都恨不得钻到地洞里就此消失的模样,一边战战兢兢地工作,一边时不时偷瞄两眼脸黑的彻底的男主人公。 处理完一些杂琐的事儿,瞿樊马上全身心地被投入了《我想不出什么名字》的仙侠剧的拍摄当中,经纪人威哥对这部戏的重视程度与之前不同,可以说是当做头等大事来对待。 任何与拍摄冲突的通告都被一一回绝了。 但我们的男主角好像没有注意到威哥的心意,在拍摄现场,翘着一个二郎腿,右手两只夹着剧本,整个人靠在椅子上,态度轻蔑的瞄着台词。 导演:“……” 女主:“……” 男主:“……” 其余众人:“……” 导演小心翼翼的蹭到瞿樊身后,一只手伸出去要拍他的肩,却在零点零一厘米的距离停住了,转而揪过前来送水的威哥,把人带到角落小声的咬耳朵道:“他怎么了?!” 威哥抱紧手中的水平,迷茫道:“啊?什么怎么了?” “别装了!你丫当我们都瞎的呀!我说瞿樊!瞿大明星,他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没有。” “……” 威哥打死不承认,挣开导演的手,随后轻轻拍拍他的肩,道:“你想多了,放心大胆开拍吧。我们的艺人是专业的。” 然后接下来的一小时…… “咔!瞿樊!这里你要温柔的看着女主!温柔的!不对!你这是看杀父仇人的眼神好吗?!” “咔!瞿樊!笑!要笑!这里你要笑!来,拿出你的魅力来,笑一个……停!不是jian诈的笑……” “咔!咔!咔咔咔咔!” 导演内心横下两道宽面条,委屈不已地看向一旁的威哥os道:你确定这样可以继续拍? 威哥目视前方,小胡子正直的迎风飘扬,假装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当瞿樊终于通过最后一场戏,回到休息区的时候,威哥终于忍不住殷勤上前,先是给他捶捶腿,接着按按肩,狗腿得不得了的样子,犹豫了老半天才缓缓开口出声道:“那个……” 瞿樊不动声响的听着。 威哥头皮发麻地继续道:“……你今天的状态……是不是不大好?” 失误太多了啊太多了!平常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威哥忍住内心咆哮的欲望,讨好的冲瞿樊笑道:“如果你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和导演商谈一下,把你的戏份挪后两天……” “不用了。”瞿樊出声打断道,跟着缓缓睁开眼,眼眸微波流转,侧脸的轮廓美到惊醒动魄,细碎的黑色短发洒在椅背上,他一动作,就跟着在椅背挪了几分位置,“我很好,就这样继续吧。” 内心,空洞洞的。 如果不找些事做的话,总会忍不住想起她。 想要找她,想要见她,想和她说话,想拥抱她。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情呢?为什么只有见到她,这颗焦躁不已的心才能安静下来,无法制止的思念,宛如蛇蝎,剧毒留在心底,心脏的每一分每一寸地方,都不像是自己的了。 == 黑暗之中,总有个声音在对自己说。 别挣扎了,放弃吧。 她不会是你的,她那么干净,不会心甘情愿属于你的。 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帮你,我帮你,吃了她,吃了她!她才能永远和你一起。 她的血骨,她的灵魂,她的一切都将是你的。 * 察隅从噩梦中惊醒过来,他的额头不断冒着汗,一层单薄的衣物从他身上滑下,落在脏乱的枯枝上,山洞外,正在下雨,雨势不大,淅淅沥沥的,宛如一首弹奏在大地上的轻快春曲,婉转动听。 从远处隐约行来一个身影。 素衣长条,执伞而立。 雨雾间,却看不清人影。 但察隅知道那是谁,没有任何依据,只是靠着直觉,他就确定了来人的身份。 绮尘走到山洞门口看见察隅醒着,连忙收了伞走进来,一把扶住他,轻声道:“醒了?怎么坐着?伤口好些了吗?还疼吗?啊,我方才去镇子里买了药,就是不知道对你管不管用……” 一个是人,一个是魔。 这种痴恋是没有未来的。 他知道,他都知道。可是—— 察隅低头复杂地看了一眼她扶在他肩膀上的手,白皙修长的手指正抓着他的衣服,看起来有些紧张,指节分明的五指轻轻靠着他,就只是这一点点的靠近,就足以让他心荡神驰。 察隅这么想着,抬头冲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安慰道:“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说着,温柔的抬手摸摸她的头,眼里一片春水欲将人融化般专注的看着她,道:“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早饭呢?用了没?” 绮尘检查他伤势的动作一愣,半晌点点头,笑应道:“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