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婴儿夜啼

    沈城，辽省省会，曾有共和国工业长子之称，可惜经济早已没落。

    由于正好周六，李乐没有上班，我电话中说不用接站，但一下车，还是看到了他，尽管多年未见，疏于联系，彼此一眼便认了出来。

    他穿得很笔挺，黑色皮鞋，西裤，格纹衬衫，尽管不是什么名牌，非常有范。相比以前，他胖了许多，打扮更显成熟，

    我和他抱了抱，寒暄几句。

    之前与大凯聊天时就得知，李乐目前在某家大型药企上班，属于实习阶段。

    由于大学扩招、经济畸形发展、就业岗位供需不平衡等原因，现在大学就业形势极为严峻，毕业意味失业，是许多应届毕业生的真实写照。

    看得出来，李乐较之上学时自信许多，他从事人力资源工作，待遇不错，月工资二千三，五险一金。在如此形势下，他找到这份不错的工作，实属不易，可能是对当前状态很满意，或者说对未来充满希望，他表现得踌躇满志。

    本来不让他接站，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不想去他那里借住。李乐所住的地方，是他租的，向大凯借的钱，尽管大家是同学，但我不相欠他人情。

    我是不喜欢麻烦别人的人，也不是性格呆板的人，换成他换成大凯，我会毫不客气，毕竟彼此交情在那里，但我和李乐的关系远没达到铁的地步。

    这世上什么债最难还？就是人情债。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大家都认可；滴水之恩，以滴水相报，恐怕是被骂的下场。事实上，真正帮助我们的人，如父母，兄弟、朋友等，大多是不会考虑回报，计算得失，即使付出再多，也是无偿的。与之相反，一些人帮助别人一次，便想让别人用一辈子来报答。

    这世上从来都是如此，从来不乏热心人，也不乏携恩求报者。所以说有些人情最好别欠，不然足以压死人，即使涌泉相报，也无法偿还，对方一旦恩人自居，稍不满意，一顶忘恩负义的大帽子便会扣在头上。

    当然，我并非说李乐目的不纯，只是不想无故欠人情而已！

    但见他来接站，顿时不好意思，左右为难，再出口拒绝，就显得不知好歹了。想想同学之间在于走动，如果太过见外，伤感情，也不好，看看正值中午，我就说找家饭店，咱哥俩先吃点饭，聊聊天。

    李乐说车站这边没啥好饭店，又贵又不好吃，住处不远，坐公交八九站就到了，把东西放好，那附近有一家海底捞，很不错。

    想到车站附近鱼龙混杂，确实也是如此，全国各城市都是，也算是中国特色。我点了点头，本来想叫辆出租车，毕竟人家是接自己来的，李乐说省点钱，坐公交就行，说话间公交正好来了，我们便直接上了公交。

    由于中午，车上人不多，不然两个大行李箱就麻烦了。

    李乐租的是一室一厅，其实房子是两室一厅格局，不过其中一间被房东放了杂物，以一室一厅价格租给他的，地方不大，家具不多，收拾得挺干净。

    李乐以前谈过一个女朋友，只谈两个月便分手了，他自己住足以了！

    他所说的海底捞，就在他家附近，大约二百多米，环境不错，看样子新开业不久，我们点了一个鱼火锅，四瓶啤酒，一边喝酒一边聊天，除了近些年彼此状况，就是上学时的点点滴滴，渐渐的，那一丝陌生感消失了。

    尽管李乐说为我接风，趁上厕所时我还是把帐结了。

    其实北方现在消费也不便宜，两人大约一百三十多，没要发票，零头抹掉了，毕竟处于失业状态，省点是点，相比银行卡里只有三千块的存款，这餐饭花费不算少了，但有些钱该花必须花的。

    晚上李乐说让我睡在床上，他睡沙发。

    我说别逗了，你上班要休息好，咱哥们客气啥，有个睡觉地方就不错了。最后开玩笑地说，放心吧，睡沙发，房租也会付你一半的。他说你客气了不是，谈钱多俗，我说大家都刚毕业不久，生活不容易，这样都轻松些。

    我们聊了一会，李乐便开始上网，我找了本书来看。

    因为明天要上班，大约十多点左右，李乐就睡了，我一个人躺在客厅沙发上，看了会书，也关了灯，开始准备睡觉。

    就在似睡非睡时候，恍惚之间，听见婴儿的哭啼声。

    由于有了蟒坝村的恐怖经历，我猛地惊醒，一坐而起，睡意顿消，四周看看，发现并没有异常，不由得苦笑一声，看来自己真是被吓怕了。

    听到房间内李乐打呼噜的声音，我摇摇头，已经听不见婴儿的哭声，有点冷，扯了扯盖在身上的毛毯，便又躺下了。

    但过了一会儿，婴儿啼哭再次响起，不甚清晰。

    想想可能是隔壁或楼上的住户，家里有孩子，现在楼房普遍隔音不好，以前在星城租房，隔壁就是一对带小孩的年轻夫妻，深更半夜，孩子一闹，经常吵得人睡不着觉，后来也便习惯了。

    由于白天坐车有点累，心里一放松，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接下来一个星期，白天李乐上班，我四处面试找工作，晚上回家聊聊天，或者一起玩游戏，至于吃饭，白天外面凑合，晚上自己开火，买些熟食或青菜，煮些面条或水饺，也偶尔出外改善下伙食。

    经过几天相处，发现李乐性格相比高中，没有多大变化。说话办事，爱钻牛角尖，非常敏感，但总体过得去，所以买东西我尽量主动掏钱。

    每天晚上，小孩哭声总是能听到，让人很烦躁。

    本来想和李乐说说，但想到他性格，就没有提，如果换成大大咧咧的人，倒是无所谓，可是李乐有点不同，说不准会多心，以为我不喜欢睡客厅，或嫌弃他租的地方不好，再说他也不一定知道。

    有个窝睡就不错了，先将就将就，找到工作搬出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