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一生终可悲

    我朝不胜春轻轻的问：“不胜春，你说顾扶九为什么要杀了那只明明心地那么善良的妖呢？真的只是因为立场不同吗？”

    不胜春眯着眼睛眼角笑意明显，笑的有些嘲讽，低声应我：

    “阿离，这世上有很多事都并非你想象中的那般情况。如若我猜的不错的话，你口中的那只妖应该是妖界的——鞑虏一族，此族的族人在妖界向来是被其他的族人当做最下贱的奴隶来使的，许多鞑虏人活的生不如死，妖界让他们鞑虏来战场亦不过白白送死罢了，它们赢——是活的生不如死，他们输——是死的粉身碎骨，阿离，扶九杀那只妖阿……不过是在帮它解脱阿。”

    我愣了一下，随即表示了然的点了一下头，听此言，心中苦涩，却不知言语，思索许久，终化一叹：“可悲。”

    “恩，确实是可悲，可这世上谁人不可悲？”不胜春接着我的话，“这世上，可是有无穷无尽的悲，呵。”

    我也垂着眼帘随着他笑，心底却蔓延无尽悲哀。

    “人……为什么就是不能开心的活呢？”我喃喃自语。

    他却笑答：“只因我们拥有的羁绊都太多罢了。”

    我诧异的回头看他，却见他亦然笑盈盈的望着我，我叹出一口气，“是阿，羁绊太多，无法释怀，一遍遍的沦陷其中，无论多久，始终无法走出这场羁绊。”

    “为什么这么肯定？”不胜春挑眉笑言，显然对我如此决绝说定走不出这场羁绊的话起了些许兴趣。

    我先是一愣，再是苦涩的微微一笑，心中已有答案，却无法说出口。

    只因为……我是孟阿离，而顾君是那个顾扶九，而……还有一个梦离。

    仅仅如此罢了。

    因如此，所以走不出，逃不掉，放不开，只能一遍遍的沦陷，一遍遍的独自悲伤，一遍遍的笑看一切，一遍遍的面对一切却还要当做什么都不知道而没心没肺。

    一遍遍……一遍遍……一遍遍……

    不是不能，而是不愿与不想，我愿沉迷顾君梦中不再寻真，却始终有人逼着我一次次的面对现实，灵巧儿如此，易墨裳如此，不胜春如此，顾君亦然如此。

    这一身皮囊，穿上，便真的再也脱不下来了。

    “不胜春阿，如若有这么一天，我沉迷这场梦境之中沉迷的无药可救了，你能不能——一刀杀了我？”空气中的气味带着nongnong的血腥，仿若铁锈般。

    不胜春没看我，话语却依旧说的铁骨铮铮，“我不能——”

    “因为我会护着你，直到你的眼中心中抹去扶九一点点的身影直到能印入一点点，哪怕只是那么一点点，我的影子，永远不会有人杀得了你，要杀你，也只能从我的尸体上先踏过去。”

    我心中仿若被人突然重重一击，我眼含感动的泪意轻轻笑着，“可你是那么惜命。”

    “我惜命，但不吝命。”

    “阿离。”最后，他如此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