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忏悔录
第三十六章忏悔录 虽然无意之下，俩人学会了残灭天功第六式飘摇破碎，但是俩人心里并没有一丝的欣喜，反而变得更加沉重了。 残灭天功，是老头子传授给他们的，现在老头子已经去了，还牵挂着他们，冥冥之中把第六式飘摇破碎这一招让他们俩人同时学会。 这不正是那飘摇的孤寡老人，破碎的冷幽灵魂对他们的希冀吗？不正是那个老头的残魂在天地间飘摇游散，最终走上无奈破碎之途的征兆吗？ 这个无名的老头子，只教了他们无敌的武功，却没有逼他们拜他为师，这个老头子真的不希望有人叫他一声师傅吗？呵呵，大概不是吧。 蓝月儿依偎在白雪的怀里，流着眼泪，柔声说道：“我们去前辈住处看看去吧。” 白雪也想去看看，搂着蓝月儿答应了一声，就跑向了老头子的住处。 老头子的屋子里面很简单，甚至可以说是很简陋。空荡荡的大房子里面，只有一张大床，上面简单而又整齐的摆放着被子被褥，除此之外，几乎再无一物。 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一幅幅女子画像，全部是同一个女子的画像。那个女子美艳无方，姿容绝世，温婉动人。这些画，全部好像是按顺序挂这的，讲述记录了这个女子的一身经历，直到芳魂消散，香魄烟遥。 第一幅画上，那个女子在溪边浣纱，见到一个重伤垂死的少年郎，顺着溪流而下，她救了那个少年。 第二幅画上，那个女子头戴花环在丛林之中，艳阳之下浅笑，追逐着蝴蝶奔跑。 第三幅画上，那个女子满脸湿痕，挥手别家人，拉着少年朗儿手，依依不舍的离开了村庄。 ………… 一幅幅画儿看下去，讲述了那个女子和那个少年郎，从相见到相知，从相知到相爱，历经重重磨难，最终结为连理的事情。 到得此时，却是画面一转，那个少年独对江湖群雄，那个女子遭人挟持，无奈之下，那少年被人废去武功，打碎骨头，挑断筋脉，沦为一介无用的废人。然后，那个女子却是不离不弃，拉着那个少年到处求医，却是没有人可以救治那样重伤的少年。 又过了几天，那个女子遇到了一个英俊男子，那个男子说可以救那个少年。但是，要那个女子屈身相侍。 那个少年怎么也不让，但为了救少年，女子妥协侍贼。却不想，那人得到女子后，确是露出了丑恶的jian容，给那个少年施毒加害，正好被女子看见，无奈之下，只能趁夜带着少年偷逃。 在少年指点之下，女子带着那个少年逃到了一个叫做“残天门”的地方，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那残天门的人不愿也救那少年，把他们两个人轰了出去。 走至死亡边缘的两人，绝望之下，想要跳崖同死，却侥幸没有死去，还在崖下捡到一张油布，上书“残灭天功”四字。 在一幅画上，少年男子和和女子伤势尽复，在崖下度过了一段快乐的时光。 下一幅画，少年和女子血杀江湖，绝丽天下，成为一对人人眼热的侠侣。他们杀了所有的仇人，但是，那由于杀人太多，遭到群雄反杀，整个天下相抗。 最终，在残天门前，两人血杀江湖群雄。残天门的人也出手帮忙群雄，最终两人不敌，身受重伤而逃。 最后一幅，那个女子在夕阳下独舞，身姿绝丽，舞姿动人，一舞过后，女子款款而来，伸出玉手，温柔的抚向少年脸庞。但是，突然一大口凄艳的血花喷吐而出，一把雪亮的长剑穿胸而过，那个女子无力的倒下，脸上含笑。 看完最后一幅画，蓝月儿已是哭得天昏地暗：“多美的女子，多好的爱情，为何天下就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为何她们要悲剧落幕？” 那感人的一幕幕，那些无法言说的伤痛，只有在画中才可以永驻。 那个少年，和老头子极其的相似，可想而知，老头子年轻时候的爱情没有好的归宿，生活动荡飘摇。 还有一副画，没有在那些画里，而是单独的挂在了一面空白的墙壁上，那是一个身穿深蓝色锦袍的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他伸出手指，不可置信的指着面前的那个血手穿在胸膛的里的中年男子。那个男子，和老头子长相很像。身后群殿，大火燃天，大风逆卷。 白雪和蓝月儿看至此处，已经相当震撼，但是，还是有很多不解之处，于是继续翻找，最后，在老头子的床头之下的一个暗格里面，找到了一本厚厚的书籍，书籍表面写着“忏悔录”三字。 翻开第一页，两人便看到“吾之一生，所历之事，足可震世，然遗憾颇多，故此残年，回忆忏悔，以安其心。” 第二页一翻开，便是：吾名吴鸣，八岁拜入残天门，得掌门残天老人亲自传功。 以后便讲述了吴鸣在残天门练功诸事，这个叫吴鸣的少年，成为残天门几百年来最优秀的天才弟子，于二十岁便学完了残天门所有的功夫，于是出江湖闯荡。 再一次受伤的情况下，一步一步由青涩少年成长为盖世高手的逆天路途。历经小战无数，大战不下数百，与死亡边缘徘徊数十次，但是最终，凭着坚韧的性格，敢与天下为敌，血杀无数，从弱小到强大，最后登上江湖万恶杀榜首之位，杀的群雄胆丧，天下心惊。 其中一次，重伤之下，被一美丽女子所救，从此便爱上那个女子，他们一起行走江湖，侠侣天下。但是，却遭到师门反对，群雄逆讨，最终，那个女子惨死在自己眼前。 含恨之下，吴鸣提刀挺剑，隐出江湖十年，苦练绝世功法，创下无敌的帮派“罪恶天”，最终仇杀所有敌人，终于灭了师门，一把大火烧尽残天门。但是最后，他却发现，他错了，他杀错了所有人，他犯下了不可饶恕的大错，于是，他遣散帮众，退出江湖，隐居于此下来。 他忏悔自己年轻时犯下的错，忏悔杀了太多的人，忏悔没有保护好心爱的女人，忏悔灭了造就自己的师门。 太多的忏悔，太多的错误，只有隐姓埋名，残老终身，或可以赎罪一二。 从此之后，烈火焚天以祭师门，夕阳独舞以忆伊人，月下枯井长啸天，以告苍天罪恶灭，观日月而悟大道。 “今天，有一女子背负一男子重伤至此，群狼追逐，万鸟齐惊，吾救之……” “吾观那对男女，天赋极好，根骨奇佳，欲收为徒，代师傅以授残灭天功，以传师门香火不灭。” “吾以身饲群蜂，蜂以蜜来回报吾身……” “那女子，为何于兮儿那样相似？性情品貌，无一不同，我欲传授为兮儿所创‘夕阳忆’，不知如此做法对否？” “吾和葬帝对决四十八天，未分胜负，葬帝不愧为盖世无敌天才，当年参破“残灭功”，自创大帝道法，堪称惊艳。但是，休想阻止我为师门和兮儿了却恩怨，吾纵身死亦不悔。” “吾分开白雪和蓝月儿俩人，以然他们互有挂念，或可促成真爱姻缘……” “吾命只有一天，吾要看着兮儿离去……” “把吾所创‘罪恶天’一火焚尽……” 两人看完所有终于明白了。 老头子天赋极佳，早年拜入“残天门”残天老人门下，习得无敌功。出江湖行侠仗义血杀万雄，踏上逆天路。 携美女爱人，侠踪天下，却不想一朝错杀好人，遭天下为敌，从此一错再错。 最后，师门出面，帮忙群雄杀了他的妻子兮儿，并把他逐出师门，从此他恨天恨地恨群雄，十年磨一剑，创下罪恶天，血杀江湖，灭了师门，亲手摘下授业师傅的心脏，犯下滔天罪恶。于是，他遍杀罪恶天精英，遣散普通帮众，独自隐居于此。 直到白雪和蓝月儿到来之后，老头子才重新升起了为师门传香火，为爱人拾遗情的念头，便想方设法传授俩人功夫。 至于老头子平时的怪异作为，亦可以理解了。 他把死鸟毛rou分离，然后焚光燃尽，莫不是在祭奠自己和师门同为皮毛关系，“皮之不在，毛将焉存？”，大火焚天，燃烧的莫不是心中的恨与悲，悔与哀？ 他穿女子艳服，疯癫狂舞，独立月下枯井，莫不是在怀念伊人昔日情谊，悲伤流涕？ 他感悟大道，观看日月，不正是为了追求那渺茫的天数道则？ 他以身饲群蜂，只因他要吃蜂蜜，一报还一报，以减少罪念恩怨。 他偷看蓝月儿洗澡，只不过是因为蓝月儿和自己的心上人相似而已。 他在白雪受伤的时候，脚踹拳打，弄碎骨头经脉，不过是传功所需。 他没有强求白雪和蓝月儿拜他为师，因为，他只希望有人能够帮他传承师门绝学和伊人绝恋。 一生坎坷悲凉，动荡壮阔的老头子，最后却无声的垂老于荒山孤顶之上，死的时候，没有一人陪伴身旁，冰凉，黑暗，终于带走了他的一切，让带着眷恋，带着罪恶，魂散。 这个罪恶的老头，这个善良的老头，这个悲哀的老头，这个无名的残老，彻底魂消，但是，白雪和蓝月儿，永远不会忘记他。 大火，开始蔓延，大风，开始鼓荡，这片殿宇楼阙，彻底的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 白雪和蓝月儿远远的看着这一切，默默的离开，向着迷雾森林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