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鸟事
第十二章鸟事 森林边缘，花草丛旁，夕阳余晖下，黄昏渐浓时，两道身影靠在一颗大树下，面朝晚霞。 清风稍弄，飘香四溢，浅笑吟语。 男的俊美风流，女的恬静娴雅。 “你为什么离开醉红楼，到这个地方来？”蓝月儿扭头问道。 “呵呵，为了一个人。”白雪说。 “那个人对你一定很重要，是个女人吧？” “嗯” 听到白雪的回答，蓝月儿脸色稍稍有点不自然，但马上又恢复了自然。 “她一定很美。” “她是世上最美的女子。”白雪自豪的说，却没注意到身旁之人的神色略有暗淡。 “也只有那样的女子，才能配得上你这样的男人。”蓝月儿神色怔怔地小声言语。 “她现在有危险。”白雪说。 “你是为救她而来？”蓝月儿问。 “嗯，可惜……”白雪说不下去了。 “可惜你功力尽废，已经成为了一个废人了，是也不是？”蓝月儿底下头颅，一汪有蓝色的长发垂下，遮住了她白净的脸庞。 “那你呢？来这里又有何目的。”白雪反问。 “你应该知道，我是为什么而来的。”蓝月儿接着说，“那个女人真厉害，搅得整个江湖都不得安宁。” “我就是喜欢她睥睨天下的样子。”白雪想到红衣，略带陶醉。 又接着补充道，“她杀人的样子，真的很美。” “听你这样说，我越想见到她了，能开天下第一青楼，又能让真个江湖为她而动，还具有世上最美的容颜，这样的女人，自古以来，从未有过。我也很想见一见她。”蓝月儿眨了眨迷人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夕阳的照耀下，在她白皙无暇的面颊上，勾勒出一道道整齐的篱笆。 是啊，这样的女人，谁不想见？ 白雪没有回答，只是陷入了沉思。 “你是第一次在野外生存吗？”蓝月儿为了打破僵局，转移了话题。 “不是，以前跟红衣她们去过几次没人的地方。但，一个人出来，是第一次。”白雪似在回忆着什么。 “我昨天也是第一次。”蓝月儿看着白雪略有所指地说。 “怪不得你连食物都不会找，这样迟早会饿死的。”白雪装作什么也没听懂的样子。 “你不也一样么，还好意思说我，你出来的时候就没有想过怎么在森林生活吗？”蓝月儿问。 “当时走的太急了，什么都没有想。”白雪叹了口气说。 是啊，心悬佳人安慰，白雪走的时候连招呼都没来得及给红糖没打，钱都没来得急多带，可不是很急吗？ “如果我们俩今天谁都没有找到吃的东西，你会怎么办？”蓝月儿这个问题好像有什么目的。 “吃草！”白雪咬了咬牙说。 “不许说吃草，太苦了！”蓝月儿说。 白雪今天确实吃草了，草根！但蓝月儿的不许吃草，是不是还有别的含义？ “我宁愿饿死。”蓝月儿进一步解释。 我宁愿饿死，我不允许你吃草，多么相似的句子啊，多么露骨的表明心迹！ “我不能死！”白雪说。 蓝月儿没有再问下去，只是悄悄的偏过头，落下了无声的眼泪。这泪滴，在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中悄悄隐去。 天，彻底的黑了！ 一丝丝的凉气开始朝着整个森林笼罩，就像一双无情而冰冷的黑暗之手，正在缓缓收拢，再收拢！ 夜色已深，弦月高挂，空寂的天空上没有一丝乌云，深夜的森林显得十分静谧，万物都陷入了甜蜜的梦乡。 白雪和蓝月儿也在老树洞中睡着了，一天的劳累饥饿，造成的身体疲惫，使他（她）们陷入了深沉的睡眠之中。 忽然。 “哗啦啦……哗啦啦……” “扑腾腾……扑腾腾……” 一阵杂乱的声音开始响起，接着天空中开始有一群鸟儿慌乱的飞起，向着森林外围窜逃而去。 马上，又有一群鸟儿飞起，以更快的速度远离。一群，又一群。 不一会儿，大鸟，小鸟，和不大不小的鸟。有颜色的鸟，没颜色的鸟儿。能叫出名的鸟，叫不出名的鸟儿。总之所有乱七八糟的鸟，都开始同时飞起，扑腾着翅膀，不约而同的向着森林外围飞去，叽叽咋咋的叫声，一声盖过一声，震动着整片天地。 到最后，只听见一声声“轰轰轰”的声响从森林深处传来，就好像闷雷连响，巨炮齐轰般，震得天宇颤抖，树木乱叶直飘零。 落枝枯木萧萧而下，就连月亮都开始了抖动，好像要从天上掉下来似的。 惊慌失措的鸟儿乱窜着，有好几十只慌不择路地冲进了白雪和蓝月儿睡觉的老树洞中，扑腾腾的振翅声，叽叽咋咋的乱叫声，不一刻就把睡觉的俩人从梦中惊醒过来。 “扑腾”、“扑腾”、“扑腾”…… 连续有不同的鸟儿冲进老树洞中，那先前进来的鸟儿看了看四周，明白自己跑错地方了，向洞口飞去想要出去。 那后面不断进来的鸟儿，继续不要命的往里冲，挡住了想要出去的鸟儿的路，更有甚者，出去的和进来的相互撞在一起，发出惨烈的呼痛声。两方势力马上叽叽喳喳地吵在了一起，开始争论双方是非。 两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最后斗在了一起，相互扭打着，嘶吼着，疯狂着，羽毛纷飞，血雨飘洒，好不壮观！ 慌乱的鸟儿冲撞着，没头没脑地往树洞中狂窜，只有少数鸟儿侥幸逃脱。 更多的鸟儿冲进来的同时，有更多的鸟儿想冲出去，就这样，肇事频发，更多的鸟儿撞在了一起，更多的鸟儿争吵在了一起。更多的鸟儿血腥动手厮打在了一起。 大片大片的羽毛不要命的乱飞着，大片大片的血花儿不要命地落下。 叽叽喳喳闹翻了天，噼里啪啦弄裂了地。 等到白雪和蓝月儿费尽千辛万苦好不容易从树洞中爬出来的时候，那模样。比下午相互抹泥的时候还要狼狈万分。 两人身上沾满了鲜血和鸟毛。 蓝月儿满头的深蓝色亮发此时杂乱无章地被揉成一团，左一摞，右一股地披在前额脑后，中间夹杂着各色鸟毛，大大小小，花花绿绿，杂七杂八的，其中还有很多沾染着猩红的血迹， 披在肩头的头发也是灰蒙蒙的，还有一块块碎小的血rou夹杂其中， 那本来洁白素净，如玉光滑的俏脸上也是左一片羽毛，右一道血迹，眉毛上，鼻孔中，耳朵里，塞满了鸟毛，弄得本来绝美的女子马上变成了灰姑娘，极尽狼狈，充满了喜剧性。 白雪则更为狼狈，那雪白的衣袍此时满是羽毛血迹，碎rou灰尘，被玷污的不成样子，就像那刚从垃圾桶里挑出来似的，褶皱遍布，还有一坨坨鸟屎，一滩滩污迹，散发着刺鼻的难闻味道，熏得蓝月儿美目中眼泪直流，咳嗽不止。 再看白雪脸上头上，也跟蓝月儿一样全是鸟毛鸟血，不过多了一些鸟rou鸟粪，头发简直像个草鸡窝被揉成了一团，杂乱而有型，风流而多情。 “扑腾”“扑腾” 两只小麻雀从白雪那乱匆匆的头发鸡窝中飞了起来，然后高兴地鸣叫了几声，振翅向森林外飞去，逃过了那老树洞中那惨烈厮杀的厄难。 “咯咯咯咯……” 看见白雪的窘样，蓝月儿高兴地大笑开来，露出了两排洁白如玉的牙齿。 忽然，这时，好像又有一只鸟被蓝月儿笑声给惊醒了，扑腾扑腾地扑闪着翅膀从白雪脑后的发丛中飞了起来，企图逃跑。 不想，却被白雪的一摞头发给栓住了小腿，一摞头发拴住了翅膀，一摞头发拴住了脖子，怎么飞也飞不起来。 然而，它又怎能甘心，一次次地拼命振翅，一次次地跳起飞天，但是就是飞不走，反而被更多的头发缠住，而且缠得越来越紧。 这下可弄惨了白雪，那鸟儿跳一次白雪惨叫一声，飞一次白雪哀嚎一句，鸟儿拼命的要走，白雪拼命的痛呼，情景好不壮观，场面好不热闹。 最后，还是在蓝月儿的帮助下，活捉了那只小鸟，把白雪从危难之中拯救了出来。从而奠定了他（她）们下顿餐饭中可能存有的唯一的一丁点荤腥。 尽管最后被拯救了，但是，白雪的头发还是被弄掉了不少，脸上也被那鸟抓烂了好几道，疼得白雪头昏脑涨的。 在池边洗涮干净，整理好衣物之后，整个天空中终于清静了下来，没有了一丝刚才的混乱，森林也陷入了短暂的寂静，好像刚才什么也没又发生似的。 “看你还不敢掏人家鸟窝，偷吃人家鸟蛋了！这下可不遭了报应了？”蓝月儿揶揄道。 “你不是也吃了吗？”白雪到现在脑袋还晕乎乎的，没好气的说。 “还不是你害的我也遭殃了？你还好意思说。”蓝月儿不甘示弱。 “哎，这两天真晦气啊！”白雪叹了口气说。 “可不是，跟着你尽是些倒霉事，只顾得上遭殃了。”蓝月儿继续开玩笑。 虽然不承认，但是，确实蓝月儿跟自己在一起几乎没有一件顺利的事，白雪也就不好说话了。 “晦气啊，晦气，倒霉啊，倒霉！老天啊，老天！”白雪连连叹息，把所有的不顺，有的没的都归功于那不长眼的死老天，那不存在的破命运。 “轰隆隆”、“轰隆隆”…… “咔嚓嚓”、“咔嚓嚓”…… “劈啪啪”、“劈啪啪”…… 一声急似一声，一声猛过一声，一声近比一声的轰隆声从森林之中快速传来，响踏天宇，威震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