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审问俄人
〔1〕 驻汉城汉阳司令部落在龙阳大道与四新大道的交汇处，仍是坐北朝南的朝向。离王司令家不算远，驱车来往不过一刻钟的模样。 驻汉城汉阳司令部，虽说建设规模比不得汉阳司令部，但前面两栋办公楼，后面一栋办公楼，后面那栋办公楼旁边还特意做了停车场，又圈了两个较大的院子出来，整体看上去，也算不错。 王司令的办公室在后面办公楼的三楼，面向中间的院子。此刻王司令正低着头批阅文件，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来。 王司令仔细看着文件，也不抬头，伸手接起电话，缓缓将听筒放到耳边。还以为是门卫或者是旁的办公室打来的电话，稍有不耐烦，“喂，何事？” 听筒那边却传来莫名其妙的话。“张副官越狱逃跑了。”电话那头传来粗犷的声音。 王司令听见这个消息，先是一怔，正想开口问这是从何处传来的消息，却被那人抢先。 “你若是聪明，知道该如何做。”那人说完，还不容王司令反应，便挂断了电话。 王司令疑惑看了眼听筒，无奈摇头挂断电话，眉头皱起来，并不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还以为是谁恶作剧，挂断电话便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良久，王司令重新抬起头来，拨了内线电话把自个儿副官叫进来。有句话可不是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况且，无风不起浪。古人总结的这些至理名言，总归是有用的。 “司令，您叫我？”副官叩了叩门，以告知王司令自己来了。随即又打开办公室的木门径直进来，走到王司令面前，佝着身子恭敬问道。 “你去汉城司令部保卫部探探消息，看看张副官可还在关押室里否？”王司令叮嘱道，“定要小心些，休要叫人发现了。” 副官领了命下去。约莫一个钟头后才回来。 “司令。我......我没有探出消息来。”副官皱着眉头支支吾吾小声说道，就怕没有探得消息惹得王司令生气，急忙又解释道，“保卫部里本就没有我们的人，那些看守的又不知道事情，旁的稍有点军衔的嘴风又紧，所以才问不出什么来。” 王司令瞪着副官，稍有火气大声质问道，“那你这般傻？不晓得打着去探望张副官的幌子进去关押室看看？” “我原本是这么打算的。可关押室门卫说，张副官一直是不允被探监的。”副官抬头瞥了眼王司令，又继续说道，“本欲叫张三上去探望别的人，结果转身便看见许琢玉许公子从走廊那头的会议室出来。就怕被他看见，又给司令惹上麻烦，这才回来。”王司令身边的副官，好歹也是有点地位的人，而且也是长久服侍王司令的人，许琢玉自然认得。 王司令无奈，闭上眼睛摆摆手，叹气道，“行了，你先下去吧。” 副官下去后，王司令思来想去，只觉得保卫部的反应有些太一致，任何关于张副官的消息都没有。思索片刻，决定相信来电话的人所说的话。王司令向来精明，稍作思量便明白来电话的人的言下之意。随即拨了内线电话把自个儿的副官叫进来，好生隐秘反复叮嘱着事情。 副官领命下去后，王司令才舒展笑颜，长舒一口气，放心半躺在座椅上。“只愿这般烦人的事情，终能有个了结才是。” 〔2〕 保卫部这边，忙前忙后，好生慌张。 不多时，司令也收到李副官消息，叫李副官过来质问。 李副官回到保卫部时，雷部长与许琢玉和宁源正在会议室，还有些旁的军官，正欲开紧急大会。李副官探头进去，小声叫了声，“雷部长。” 雷部长稍皱眉往会议室门口看去，却看见是走了又回来的李副官，当下便明白此番李副官前来，定是代表了司令。转回头来，叮嘱了句，让许琢玉和宁源先做汇报，自己便出去会议室找李副官。 李副官见到雷部长，先是恭敬鞠了个躬。毕竟雷部长军衔官职在那里，纵算他此刻是司令派过来的钦差，可他各方人缘仍是要的。 “司令让你来传什么话？”雷部长不用想也知道司令肯定是大发雷霆，毕竟当他得知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是火冒三丈。逃跑的人，可算得上是重刑犯。 李副官站直身子，看着雷部长面无表情说道，“司令说，若是找不到张副官，您也不用再掌管保卫部了。” 雷部长的眉头瞬间打结起来，也知道李副官传话的语气比起许司令的原话，自然是要好些。可多少有些怒气，却又没法子，只得向李副官敬军礼，以有力的口吻回答道，“是！一定完成任务！” 李副官自然也有力回了军礼。又好语气替司令开脱道，“部长，司令也是有难处的。部长也休要置气。” 雷部长表示理解，点头道，“这我知道。你先去忙吧。” 张副官越狱事发时，已经是下午四时左右，等着巡警队抓回秦剑来，已经黄昏时刻。但保卫部里上上下下都没有人敢提下班的事情。抓紧着时间要将张副官抓回来。 对秦剑的审问，要等着巡警队审讯完毕，临时破案小队才能提审秦剑。 许琢玉手里刚拿到苏芸送来的布兰特身上的字据，自然急着将字据交到司令的手里。只得叮嘱了宁源一声，便往许家去。 许家大院，许司令的书房里。 许琢玉站在徐师长案桌前面，低垂着头不敢说话。他心里也急躁生气，毕竟许韦菖还在南京牢房里，如今张副官又丢了。自然也能理解徐师长此刻满腔怒火的心情。 徐师长坐在案桌后面，压着怒气问向许琢玉，“琢玉，你来有何事？” 许琢玉向着徐师长跨了一步，将字据递上前去给徐师长。“梅娘手中的字据虽说丢了，可拿到了那俄国人布兰特身上的交易字据。” 徐师长接过交易字据，打开来看。交易字据上面，除了几人的签名，还有各自的手印。 交易字据 立军火持有人埃德加·佩格、布兰特·兰伯特今在中国汉城将其所有军火共计一万贰千余件卖与张达。整其款全部付清，嗣后如有一切纠葛均有买入者负责。特立此交易字据为证。 持有人：埃德加·佩格、布兰特·兰伯特 买入者：张达 十月廿七 〔3〕 徐师长看完字据，深吸一口气，露出浅浅的笑容，“如此，司令应当能出来了。”又起身从书柜里拿出一张新的空白文案，将交易字据放进去。转头又跟许琢玉说道，“琢玉，此番你也立了大功。待司令回来，定会好好赏你。” 许琢玉谦虚欠了欠身子，“师长过誉了。”说着，叹了口气，“可叹此番尚未抓住王思哲的把柄。” 徐师长摆手道，“如今最紧要是要跟南京方面证明司令的清白。” 徐师长转身又回到案桌前，批了张逮捕令递给许琢玉。“立即将埃德加·佩格和布兰特·兰伯特逮捕，休要让他们反应过来又逃跑。” 许琢玉接过逮捕令来，又开口说道，“还有，梅娘说这批军火在汉城是分散在不同的香烟和布匹货物中运送出去的。途径江西九江，安徽舒州以及安徽马鞍山，卸货重新整合。最后的目的地是辽宁。梅娘说，这批军火现在应该已经运出马鞍山，应该快到南京了。” 徐师长低头思索片刻，又抬头跟许琢玉吩咐，“你叫宁源今日将这个消息告诉承臻，我这便上报给南京方面。尽量将这批军火截回南京，也算交差。” 许琢玉领命下去。 夜里戌时，许琢玉才领着一队人将埃德加·佩格和布兰特·兰伯特抓捕归案。回到保卫部的时候，宁源和齐少尉在审讯室202室审讯秦剑已经有一阵子了。 许琢玉叫上何中尉在审讯室201室等了有一会儿子，见关押室的侍卫还未将埃德加·佩格押上来，便过去审讯室202室探看。 站在审讯室202室门口看了好一会儿。秦剑被绑在座椅上，问任何事情都说不知道。许琢玉握着拳头盯着秦剑，怒火中烧。许韦菖还在南京监狱里受苦，秦剑这个始作俑者却在汉城咬牙抵抗。 不多时，埃德加被押上来。许琢玉只得走回审讯室201室。 埃德加也是经过事情的俄国军队上校，哪里有那么轻易就供认不讳？再加上语言不通，审问起来尤其吃力。对许琢玉问的问题都充耳不闻。许琢玉的怒气蹭蹭就上来。 无奈只得拿出适才刚仿的交易字据，快速在埃德加的面前晃了晃，用英文问道，“这份交易字据，你放在了布兰特身上可是？”真正的交易字据被徐师长存案并要送到南京去，自然得仿一张来吓唬人。 也不晓得埃德加是否听得懂英文，只是眼神变幻，眉头紧锁，死死盯着许琢玉手里拿着的交易字据。 见埃德加的这反应，许琢玉嘴角上扬。埃德加上钩了。可如今，语言不通是首要难题。当下上哪里去找个会俄语的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