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七爷求助
〔1〕 好在许琢玉反应还算快，立即站起身子伸出手往小厮的后脑勺用力打去，小厮晕厥才将这危机化解。 宁源就跟在许琢玉身后，听见突如其来的脚步声，条件反射立即蹲下，迅速伸手到后腰处，就要掏出手枪来。见许琢玉将小厮打晕，这才跟着上前去，帮忙把小厮拖进仓库里藏起来。 “当真要过去？”将小厮藏起来后，宁源问向许琢玉。一旦被七爷的人发现，今日可没有邱承臻领着保卫部的人来救他们。 “此番前来可不就是为了梅娘？”两人藏身到仓库门后，许琢玉反问道。“若是此番不去探个究竟，可不是枉费我们这般辛苦偷摸潜进来？” 许琢玉说完，探出头去确认大汉们的身影。此刻大汉们都在货船上，如此的好时机，也不等宁源回答，箭一般飞速往梅娘的房间跑过去。宁源便没有这般好运气，待他反应过来准备跟着许琢玉跑出去时，一名大汉正好从货船上下来。幸而他眼尖，及时瞧见了，快速退回去，这才躲过一劫。 这边厢，许琢玉一口气跑到梅娘住舍的背后。往仓库那边看了眼，见宁源还没从仓库出来。缓慢蹲着移动到窗户侧边下方，后背紧贴着墙壁，隐约听得见房间里的人的对话。左右都观望，无人过来才渐渐站起身来。缓缓偏头透过窗户往房间里面瞥了一眼，又急忙转头收回目光来。 好生惊险。房间里只得七爷与梅娘两人。梅娘就靠墙坐在梳妆台前。七爷低着头跪在梅娘面前。若不是七爷与梅娘说着话，未曾留意窗户外面，否则许琢玉立马便被七爷发现。 这便是传闻中的名满汉城的蓝玫瑰。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长发飘飘环成髻绕在后颈处，身子看上去略显臃肿。穿着普通农家妇女的袄裙，以棉麻做出来的，瞧上去自然没有绸缎艳美。也没有刻意着妆，肌肤如雪，看上去仍是美的。 “娘子，此番若是你不救我，便没有旁人能救我了。”这是七爷在说话，听起来好似哽咽，“我便只有死路一条。” 梅娘微微垂下头去，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欲要将七爷扶起来，“你先前来找我的时候我便与你说过，此番事情我无法子，亦帮不得你。” “娘子，便是看在昔日郎爷的面子上，娘子也不肯救我？”七爷仍是跪着，不肯起来，微抬头看着梅娘反问道。 梅娘无奈，转过身去对着七爷，“便是看在戚郎的面上，往日里我才与你说道，怎可重蹈覆辙？”说完，沉默片刻，又叹气道，“此番丢了货物进出记录簿，我也有责。你且说说，我一介女子能如何帮你。” 七爷听见梅娘松口答应，满脸欣喜抬起头来，喜极而泣，“娘子，秦七在这里给您磕头了。”说着，七爷当真磕了三个响头。 梅娘见状，急忙起身往旁边移步，佝下身子将七爷扶起来，“你这是做什么？好生折杀我可是？” 〔2〕 许琢玉在外面听了，也禁不住冷笑一声。恰好宁源过来，仰头与许琢玉对视。许琢玉见宁源换上大汉的开衫，只觉得新奇，又不得不为宁源的机智佩服。笑着向宁源竖起大拇指来。又冲着宁源指了指房间里面，不敢出声只得与宁源对口型，哑声说了“七爷，窗后”四个字。 宁源会意微微点头，也缓缓站起身来。压着好奇不探出头去看，只侧着耳朵仔细听着。 房间里，七爷与梅娘在床沿对面坐下。 “娘子，事情不难。”七爷见梅娘眉头紧锁，安慰道，“只消你去找王司令和王老板说话便是。” 梅娘听见七爷的话，明显怔了怔，面露嫌恶之色，“怎的须得向他二人求情？你可不是说那记录簿被许司令家的公子拿去。” 七爷讨好笑道，伸手去抓梅娘的纤纤玉手，“娘子，我知晓你不愿去找王司令。可如今只得这个法子，叫王司令出面，方能阻止许琢玉调查此事。” 梅娘稍有愠气，瞪着七爷道，“你也知晓我恼王司令，偏偏叫我去与他求情。”梅娘说着，站起身来欲往外走，“若是旁的法子，我尚能帮衬几分。可叫我去与王司令求情，我是断断去不得。” 七爷见状，“扑通”向着梅娘的背影又跪下去。“娘子，此番若是娘子不帮我。我便要与王司令和王老板白白作了替罪羊。” 七爷这般说，梅娘才停下脚步，面露疑惑之色转头看着七爷，“你这是什么话？”梅娘问道，眼神飘忽不定，“难不成走私的事情王司令也有份？” 七爷垂下头去，微微点了点头，“否则娘子以为，我上哪里有那般大的胆子和渠道，一次走私那么多大烟？” 听到这里，许琢玉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略微点头，冲着宁源扬起嘴角露出笑意来。 梅娘柳眉倒竖，杏眼圆瞪，快步走到七爷面前蹲下，好生敏捷掌掴七爷。“你如何跟这般人打交道做买卖？！” 许琢玉与宁源在窗外听见响亮的掌掴声，心里也不由得一颤。未曾料到梅娘竟是这般生猛又雷厉风行的女人。承臻说的当真没错。 七爷吃痛，只得咬牙受下。如今他有事求她，不得不这般忍气吞声。不知是痛还是悔过，七爷手捂着左半边脸，竟开始哭起来，“初时被钱迷惑得失去心智。如今便是想反悔也来不及。”说着，又上前双手环抱着梅娘的小腿，“娘子，我知道，你手里有东西。” 梅娘愣怔，不知如何作答。 “那天你点货的时候我都看见了。”七爷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为了我才迟迟不将那字据交去汉城司令部。可是，你当真以为你把字据交去汉城司令部那边便能替戚郎报仇？王司令有的是法子让字据消失。” 七爷这番话，打醒仍做梦的梅娘，梅娘愣怔，双目失神不知所措。 许琢玉与宁源也愣怔。字据？他那日在那叫布兰特·兰伯特的俄国人身上也看到一张字据。 〔3〕 见梅娘不做回答，七爷继续说道，“倒不如以此字据威胁王司令，既能救我于水火之中，又能凡事差使王司令，叫他给娘子好生赔礼。” 七爷说完，松开环抱梅娘的双手，抬头去看梅娘的表情。只见梅娘双手握成拳头，咬牙切齿道，“他对戚郎做的事情，可是赔礼便能了结的事情？” 七爷缓缓站起身来，双手抓着梅娘的胳膊，看着梅娘款款深情，眼角噙着泪水道，“若是娘子为了已经去世的郎爷，要舍我与危难中不顾。如此，我便认命。毕竟我对娘子的千般万般好，都比不上郎爷对娘子的心意。” 梅娘到底是女人，是心软的生物。握着的拳头渐渐无力，垂下头去，也不抬头看七爷，双手推开七爷的手，转身走到床边坐下，“你便先出去吧。容我好生思量再说。” 许琢玉和宁源听见梅娘又这般退却，在窗外心急如焚，就怕梅娘被七爷说动。双手握成拳头不停摇动，双目紧闭，好生急切。 七爷含情脉脉看着梅娘，良久才开口说道，“如此，娘子好生思量一番便是。”说完，便转身走出梅娘的房间。 待七爷走后，宁源探出头去确认七爷后，才回头与许琢玉对视点头。 许琢玉往梅娘的房间偏头，又指向宁源。意思便是叫宁源进去梅娘的房间。 宁源不是没听承臻说过梅娘如何生猛，只得不敢相信瞪大眼睛看着许琢玉，手指指着自己再次跟许琢玉确认。 许琢玉看着宁源夸张的表情，忍俊不禁点了点头。心里想着，谁叫你穿了身大汉的衣服，不易被察觉，自然叫你去。 宁源也甚至其中利弊，只得硬着头皮先进去。 “谁呀？”梅娘仍旧思量着该如何取舍，听见敲门的动静，只无力地问了句，也不抬头去看。 “七爷说是有东西落在娘子处，叫我过来取。”梅娘也不四下观望，只拖着疲乏沉重的身子去开门。“你便自己瞧瞧，看是落在何处，赶紧拿了便走。”梅娘开了门，转身又往回走，也不看宁源。 “对不起，得罪了。”宁源的话音刚落，梅娘尚未反应过来，宁源便伸手打晕梅娘。 不多时，许琢玉进来梅娘房间时，宁源已经将梅娘绑在座椅上，又往梅娘嘴里塞了麻布，以防梅娘叫出来。 许琢玉惊愕，小声道，“你这是做什么？”稍有非难，“你这可是求人的法子？” “你可能找到更好的法子？”宁源靠近梅娘的架子床，就势坐在地上，“若是不打晕她，叫出声来我们如何脱身？” 许琢玉撇嘴，无奈的点头，“可如今，我俩就坐在这里休憩？”许琢玉说着，也顺势坐在宁源身边，后背靠着架子床床沿。 宁源耸肩道，“反正翻找也无用，休憩倒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