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暗潮汹涌（1）

    “族长路上小心。”依依和若送外出打猎的凛到山门口，依依叮嘱道。“是和胤政哥约好在樱泣湖碰面了吗？”

    “是，等我满载而归，我们山上也可以吃一顿野味。这样好玩的事，两位师妹怎么不同去呢？”凛说着两位师妹，目光却始终望向若一个人。若却一直低着头，没有看到。

    “若儿本就对打猎这种事情兴致缺缺，若是同去，只怕要扫了族长的兴致。”若淡淡地说。

    “也好，等我好消息。”话音未落，只见沙尘飞扬，只闻得一行人的马蹄声。

    “好啦！回神啦！人都看不见了还看！”依依拉了一把痴痴望着远方的若。“走了，回去吧！”

    刚好从山门进来的冰落离目送了她们远去，然后，直奔向凝的住处。

    “什么？离儿，你说的是真的？”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族长他邀请冰落若去打猎？我昨晚去找他。让他带我去，他都拒绝我！”

    “凝师姐，你别激动！族长对三族长……所以你也不要生气啊！”离小心翼翼地说。

    “你想告诉我他爱冰落若？凭什么？我哪点比不上冰落若！不要说冰落若一心只有冰落忆，根本不喜欢凛，就算她像我一样爱着凛。你觉得我冰落凝会轻易把心上人拱手让人吗？”凝冷笑。

    “可是，凝师姐，你……”斗不过她的，离犹豫了一下，还是没说出后半句话。“凝师姐，你自己多加努力吧！族长，会被你打动的。凝师姐，没什么事，我就先回房吧！”

    晚上，若来到依依的房间，看到依依在灯下沉思。“依依，在想什么？”

    “若儿，吓我一跳。唉，忆呢？”依依说着往若身后望。

    “你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至于忆，我们姐妹讲私房话带他来干什么？”若玩笑说。

    “来找我说私房话？好啊！要说什么？”依依笑着说。

    “你先说。屋内一盏青灯，独自发呆，在想什么？”若有些不怀好意地笑笑。

    依依登时就红了脸。若本想开开玩笑，看到依依这反应，知道她是真有心事，立即收起玩笑的脸色，问依依，“到底怎么了？”

    “我……我觉得，或许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依依的笑容里满是甜蜜。

    “哦？少女，怀春了？是谁？他呢，对你怎样，也喜欢你吗？”若问。

    “我觉得，他对我，也挺特别的。可是我们真要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容易。”依依说着觉得有些苦涩。

    “是吗？莫浅溪？”若问。依依的心，她一向很了解，依依和莫浅溪几次碰面的一举一动她都清清楚楚，依依早已陷进去了。

    “是。是莫浅溪。虽然我们没见几次面，可是我还是……这大概就是一见钟情吧！”依依有些花痴的笑。

    “我看莫浅溪对你也很好，只怕是对你有意思。可是，依依，你要知道，你的身份，不仅仅是冰落氏的二族长，你还是朝廷的郡主。莫浅溪是莫氏的族长。莫氏和朝廷的恩怨，你应该明白。”若说。

    “我明白。可是我不会因为这一点逃避。我和浅溪以后可能不会在一起。这个理由，也许是浅溪他不喜欢我，却绝不会是因为我们的身份。如果，我连自己心中的坎都跨不过去，我要用什么来追求幸福？”依依说。

    “自己心中的那道坎？”若喃喃地重复，“依依，我支持你。”

    回到房间，若心里有些乱。依依说，心里的那一道坎。怎么跨越呢？真的可以跨越吗？如果，依依可以，她也可以吗？

    面对自己的内心，用最真实的情感面对她所爱的凛。可是，能吗？若想着缓缓坐到了桌案旁，面对着铜镜，望着铜镜中带着面纱下的自己。

    面纱下的容颜有多久没有示人了。自从义父让她戴上面纱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没有在人前摘下过面纱，哪怕是依依或是忆面前。似乎这样，那个在她内心深处的秘密就不存在。

    她太清楚，面纱之下隐藏的是什么了。若缓缓摘下面纱，镜中的容颜，和记忆里的那张脸重叠，几乎分毫不差。她和娘实在是太像了。像到任何一个人只要看到她的脸就可以联想到她娘。

    大雨倾盆，雨点密集，打在窗上。若走到门边，打开门，望着门外的雨幕，任大雨打湿自己。又下雨了。她记得，她和义父远游归来那日，就下着这样大的雨。

    那时，忆才刚到她身边。她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凛站在山门外迎接义父，她还有依依。那时，她和凛有三年没见了。

    那时她，才戴上面纱没有多久。凛见到她很热情。他问她为什么戴上面纱，问她忆的来历，向她讲述这三年府里发生的点点。她却只是淡淡地和他打了招呼，她称他，少主。

    她也记不清她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疏远他的。或许，是义父宣布凛是下一任族长的时候。义父的这个决定，时刻提醒着她，冰落凛才是正统的冰落氏。他是冰落氏中唯一一个真正拥有冰落这个姓氏的人。

    亦或许，是义父送她面纱要她戴上的时候。她并不知道义父送她面纱究竟是何用意，可是这却时刻提醒她，她长得有多像娘。她需要戴着面纱来隐藏自己的身份。

    她和凛之间隔着的是血海深仇！所以，她一直疏远着他，冰落凛！她此生最爱的人。这么长时间，忆一直在她身边，似乎是她的影子，有她的地方就有他。

    忆对她的心意，她一直都明白。可是她骗得了所有人，却骗不了自己，她无法自欺欺人的和忆在一起。她只是把忆当哥哥，而凛，才是她爱的人。

    这个秘密，在她心中藏了好多年，她以为，要一直这样藏下去，藏到海枯石烂，地老天荒！可是，今天，依依说，如果连自己心里那道坎都跨不过去，还怎么追求幸福？她，真的还有追求幸福的权力吗？

    她也想幸福啊！她知道，凝喜欢凛。她不知道凝为什么会与她到今日这个地步。对此，她自认豁达。从来就不会在意，少了这一个好姐妹，她依然活得很好。她从不羡慕凝任何，独独羡慕她可以放手去爱！

    她也要放手去爱一次，让凛明白，她爱他。依依说得对，他们或许不会在一起，理由或许是凛不爱她，却绝不是那些无谓的上一代的仇恨！

    若取出竹箫，在静谧的只听得到的风雨声的深夜里，奏响了在梦中已经响过了千百次的旋律。或许是系着心里最深处的秘密，精通音律吹的竟有些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