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情愫未知（3）
深夜，若见依依一切正常，若便出了屋子散步。月色皎好，若倚在一棵树上，望月。秋风吹过，枝头的叶子簌簌而落，脚踩在地面的落叶上，沙沙作响。地上全枯，半枯，刚落的叶子铺叠在一起，绚丽斑斓中透出萧索、颓败。“还没睡？”忆问。 “你不是也没睡吗？有些无聊，所以出来走走。忆呢？怎么不睡？”若问。 “正要去睡了，看你一个人在这。若儿，明日记得把情况报告族长，免得他担心。”从前这种事都是他做，他以为，只要让若和凛少接触，凛在她心中的分量就会轻一些。可是似乎，无论怎样，她的心里都只有凛。 “还真忘了这回事，还好你提醒。不是要去睡了吗？我也要去睡了。”忆点头，向房间走去，若却并未回房，依旧倚树而立。 听到身后有响动，若一甩袖带，缠住了来人的手腕，不过一瞬就已经制住了来人。“浅瑶？” “若儿真是好身手，浅瑶自愧不如。”浅瑶笑说，“都已经过了二更天，怎么还不睡？” “这话该我问浅瑶呢！我是有些认床，睡不着，浅瑶在自己家里怎么不睡？” “我在想一个人。一个武功高强，霸气外露的人。”浅瑶有些戏谑地望着若。谁会认床，整日行踪不定，天涯为家的冰落若怎么会认床？分明也是有心事！不过，这天下又有谁能参透那双灵动而又深邃的双眼，参透冰落若的心事呢！ 若微怔，有一瞬间，若几乎认为浅瑶形容的人就是凛。那一瞬间，不自觉就有一丝慌乱。不过转念一想，天下这样的人又不止凛一个，而浅瑶不过见过凛一次。 “浅瑶真是闲情雅致，三更半夜不睡觉，心中所想竟是风花雪月。”若浅笑，那浅笑如风吹静水，淡淡几缕波纹，一闪而过，只是给人看的表象，湖心深处早已波澜不兴。隔着面纱，这一抹浅笑都看不真切，其他的复杂情绪，更是辨不清。 “若儿，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总是带着面纱？”浅瑶问，“又为什么会那么强？你们族长应该都没有你强！” “这面纱是我十四岁那年，义父送我的生辰礼物。义父告诉我不要轻易摘下，以真容示人。至于为什么这么强，大概因为无法依靠别人吧！在若这个名字冠上冰落这个姓氏之前，我差点死过一次，要杀我的人，是我的生身父亲。”若的目光变得有些落寞。 浅瑶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说才好，生身父亲与自己刀剑相向，该是怎样的煎熬！“都过去了！”若冷笑一声，轻描淡写地说，“浅瑶，你继续想你的风花雪月吧！我去睡了。” 若回房后，浅瑶还留在原地。风花雪月？她想的是风花雪月吗？应该不是吧。她和冰落凛只见过一次，还是以这么不友好的方式。但是似乎，她并不排斥这种说法，似乎还有些窃喜。 难不成这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她倒是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不过，冰落凛坚毅的面庞和潇洒的背影以及被他用剑架在脖子上的那种压力都是那么真实地刻在了她心上。 这个人，似乎不适合做族长，这个位置带给他的也许只有束缚。他，应该更像个浪迹天涯的剑客。 依依醒来时，正是黎明时分，见到周围陌生的摆设，有些诧异，又见到若靠在榻边上睡着了，更加茫然。若本就睡得不沉，依依一动，她便醒了。“你可算是醒了，上次的伤还没全好，这又闹失踪，可是吓坏了族长。”若笑笑说。 “我下次会小心。这里是哪里啊，我只记得误闯了阵法，之后的事都不记得了。那个阵法应该是……” “莫浅瑶布的木灵阵法。莫浅溪知道你误闯阵法，把你救出来了。这里是莫罹山，莫府。这次还多亏了莫浅溪给你疗伤。你好好休息，再过三五日就可以回寒冰山了。我也该向族长汇报了。” “让表哥担心了！可是若儿，你不是和忆外出了吗？怎么会是你来寻我？”依依似乎是突然想起。 “族长飞鸽传书给我递消息，让我来救你。凝儿已经被禁足了，看来这一次，族长还是挺生气的。”若一边说，一边走到案旁。顺手抽了缕绢条，一手拢着衣袖，另一手磨了墨，提笔写字，依依诧异，若鲜少自己给表哥传书啊！ 凛立在山头，俯瞰山下的万千繁华，白鸽飞来，他轻一抬手，让白鸽落在他手上，取下鸽腿上捆绑的绢条。上面清新秀丽，虚玄灵动的字迹让他心头一窒。 她很少自己给他传书，往往是忆代劳。那两人平日里走得那样近，她待他又那样疏离，让他时常玄心，她身旁是否还有他的位置！凛捏紧了绢条，收起浮想联翩。回了房间，回信！ 浅溪听闻依依醒了，来看她的情况。一手搭上依依的手腕，依依身子微微发僵。身为医者，总是给人把脉，这还是第一次有男人给她把脉。望着面前俊帅的脸，心里竟有一丝怔忡。 “依依姑娘伤势基本稳定，但是依在下之见，最好再静养几日，若姑娘意下如何？”浅溪望向刚好拿着绢条进来的若。 “就这样吧！”还未等若回话，依依便说，“莫族长不必生疏至此，叫我依依就好。” “也好，我已告诉族长，再过几日再回去，便依浅溪你的安排。”若一边说一边琢磨依依对浅溪的态度，莫非她……可是她可是皇上的外甥女，莫氏…… “生疏是彼此的，依依叫在下浅溪就是。meimei浅瑶也一样。”浅溪笑了笑。 浅瑶瞄了瞄若手中的绢条，显然是凛递来的，又想到了昨夜若说的风花雪月，不禁红了脸，连忙从袖中掏出扇子掩饰。 浅溪和浅瑶双双退出了房间，两个人各怀心事，谁也未察觉谁的异样，只是想着自己心中的风花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