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天后与墨煊一同来到绛仙阁，却发现佚兮不见了踪影。墨煊皱眉看着她，而天后脸色大变，直接冲了出去。

    “兮儿有危险，岑鸢怕是已入魔，快，去玦山！”

    墨煊心中一紧，抓住天后手臂，脚尖一点，全力向玦山飞去。

    瞬间，已行千里，天后却突然拉开了墨煊的手，往回飞去，并以传音术给墨煊留下一条讯息。

    “天帝阴谋，速救兮儿......还有我女儿。”

    天后寻到天帝的所在，想要直接问他，又害怕听到那个答案，犹豫不决间，天帝却已发现了她，向她走来。

    “青儿，你怎么来了！”天帝的语气满透着欣喜，他以为她再也不会见他了。

    “是你做的？”天后别过脸，声音清冷，混杂着压抑的痛苦。

    天帝笑容微僵，“青儿指的是什么？”

    天后转头看他，目光转冷，自嘲般笑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青儿，”在那样的目光下，天帝心如刀绞，他掩饰般转过身去，“是，是我做的。”

    “所以，你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天后想起昔日的种种，他的包容，疼爱，宠溺......原来竟真是一场处心积虑的局！

    浮生一梦。

    她想起东阁楼中她无意翻到的《历代天帝志》，扉页上写着“灭四主，平天下”。

    当时她只是疑惑，现在想起却仿佛醍醐灌顶，似乎一切都明了了。岐山之主和罔川之主早于万年前覆灭，冥渊之主与青丘之主又如何逃得过？

    “呵！”天后低低地笑了，“我竟信了你。”

    是她太傻，被他的温柔所欺骗，所以这千年来，她忘了——他首先是天界之主。

    天帝袖子中的手握得很紧，似乎这样才能克制自己的颤抖。“统一天界是每一任天帝的责任，四方之主的存在本就不该，就算我不动手，他们也迟早会覆灭。”

    “所以，灵儿的昏睡也是你做了手脚？”

    天帝的背更僵了一分。

    “失去半个灵源其实并没有什么大碍是不是？你只是想让灵儿昏睡，好让岑鸢心甘情愿地为你卖命，然后借他之手灭青丘，留下兮儿也只是你的一石三鸟之计，你想利用她，顺带灭了冥渊，是这样吧？”

    明明心里清楚这就是真相，在质疑后，吐出的仍是一个问句。

    她希望这只是一场假设，一场误会，一场快让她当真的玩笑。

    “......是。”可他这样说，毁掉了她一切幻想。

    玦山。

    佚兮是被冻醒的，意识还昏昏沉沉的，眼皮似有千斤重，让她无法睁开眼。

    “我终于把她带来了。”她听见有人在说话。

    “快千年了，灵儿，你睡得可真久。”

    是岑鸢！他怎么会在这里，灵儿又是谁？

    “呵呵，不过没关系，你很快就能醒了，只要我将她身体里的那一半灵源取出给你，你便能离开这硬邦邦的床，与我永远在一起，灵儿，我们再也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不对，岑鸢的语气很不对，似乎，有一种疯狂的味道，佚兮本能的感觉到了危险。

    “我马上......马上就把它取出来。”

    脚步声逐渐逼近她，那种危险的感觉也愈渐强烈，佚兮想调动灵源的灵力让自己醒过来，可她发现灵源空空如也。

    怎么会？

    寒气入骨的玦山冰窟中，佚兮却紧张得泛出了汗水。

    此时她的思绪急速转动——岑鸢要为叫灵儿的人取回她的灵源，取回灵源......从哪里取？为什么她的灵源只剩下一半？

    一切就像一个巨大的网，将她牢牢困住，挣不开，逃不脱。

    岑鸢停在了她面前，佚兮的心不禁跳快了几分。

    灵源与心脏相近，取出灵源，相当于取出心脏。

    她感觉到他冰凉的手触在她肌肤上，那么冷，冷得让她恍惚。

    她想起青丘朝阳坡，族人横尸遍野，男人浑身染血，逆着光，眼中的色彩却比太阳还炫目，她深陷其中，不可自拔。至此，她脑中只剩下了八个字——

    灭青丘者，冥渊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