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暗影是谁
大夫人看了儿子这个样子又是一阵心疼，“孩子，娘亲无意增添你的伤痛。你刚刚娶了郡主，这可是皇上的赐婚，你就算有再多不愿意，也要忍耐着。尤其在郡主面前不要露出马脚，否则她告到皇上那里，咱们会很麻烦的。” 孟啸点点头，神色凄凉。 大夫人揉了揉儿子的头发，靠在自己的怀里，“和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朝夕相对，娘亲可以体会你的痛苦。你长大了，不在是以前那个口无遮拦的傻小子了。你的话、你的表情、你的言行，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态度。所以你要学会把一切情绪都掩藏起来，不要让人看出破绽，才能在官场，在京城立足。” 说着，一行眼泪滑下来，“孟啸，我和你爹不可能保护你一辈子的。” 孟啸听得母亲的话心乱如麻，再加上这些日子以来他为了七七心力交瘁，实在是百上加斤。头脑嗡的一下，再也支持不住，整个身体栽下去，重重地跪在地上，不省人事。 “这么弱的身子，还想去照顾七七小姐一辈子，不觉很可笑吗？”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空灵犹如回声的声音在他的耳旁回响着。他闷哼一声，睁开眼睛，发现周围空无一人。 这是在做梦吗？ 他勉强撑起身子，斜倚在榻上，拿起案几上的一面镜子，看着自己面色苍白的模样，还真是弱啊！难怪被人嘲笑。 翻开床铺，下面是一个暗格。 他轻轻按动了机关，“嚓”一声，暗格开启，里面存着很多画。他轻轻咳嗽了一下，白净的脸上开始慢慢地透出一点儿潮红。 这是他自从第一次见到七七，就开始拿起笔去勾勒她那傻乎乎的样子。 其实，他并不喜欢画画，只是喜欢画这个傻丫头，喜欢一边笑她，一边勾画出她的小样。 可是这些画怎么可以轻易送给七七呢？ 那个时候他们时而打闹，时而冷战。两个人都是傻傻的直脾气，以为青春正好，以为一切按部就班都是无聊透顶的蠢事，所以要活出自己的个性。 傻七七喜欢蹲在茅厕内思考自己的人生，一蹲可以蹲上一天呢，她是个断掌的女孩子，他一早就发现了。 她是这么笨，到了十五岁的那一日才发现自己和别的女孩子的区别。 从此以后苦恼啊，不开心啊，都如影随行。 孟啸一点点翻看着她的肖像，透过纸张感受着曾经的欢乐和美好。透过那些线条感受曾经的无忧无虑和自己糊涂的已经爱上她，却固执地推掉了世伯的提亲，心头不由一痛。 这一切恍如隔世！ “你在想什么？”那个声音再次响起。 “你是谁？” “怕了？”一阵笑声。 “呵呵……，我不怕，我孟啸还有什么可怕的，我以为你是幻觉，原来你就在我周围藏身。” “我一直在，不只是今天，还记得那个把你倒吊起来的小厮吗？” “是你。”孟啸轻叹一声，慢慢合上眼。 “你并不惊讶？”在房梁之上的暗影望着孟啸淡淡的眼睛，屏住呼吸。 “我总觉得那一日，七七来救我，其中必有蹊跷。世伯神通广大，往府里安插几个眼线什么的，也不足为奇。” “通”一声，声音很轻，暗影从梁上落在地上。高大身姿和白天张贺身边的青衣男子交叠为一人，“我一直等你醒过来，想问问你对七七小姐是真心的吗？” 孟啸望着手中的画，画中有她戴着翡翠玉佩的可爱样子，和《金玉奇缘》里女主角一模一样。 七七啊，你还敢说你没有算计过我吗？ 他嘴角微微上扬，笑意一闪而逝，“当然是真心，很多很多的真心。” “那你为什么娶了郡主？”这个声音变得阴森冷厉，让人心房为之一颤。 “我有我的无奈。” “你是说，你不敢违抗圣旨？” “这是一个原因。”他肯定地点点头，目不转睛地看向暗影的方向，“另外，郡主很可怜，满门被屠。七七是个善良的姑娘，要是她知道，我娶郡主是因为不想让一个可怜的女孩被送进宫中去，她会原谅我的。” 他无可奈何地又哀叹一声。 自从失去了七七的音讯，哀叹这个动作已经成了习惯，无时无刻他都提不起精神来，他一直在哀叹，越来越失望。 暗影紧锁眉头，定定地看着他，缓缓摇头：“反正现在你怎么说都可以，七七那么善良，她会信了你的鬼话。” 他目光深邃，看不出一点儿情绪。 唉……七七单纯傻乎乎的模样，的确令人心疼。 那个真正关心她、照顾她，陪着她胡吃海喝，上蹿下跳，又上江南，又下地狱。那个默默地守护着她的春安，随时为她赴汤蹈火，她可真正得记在心上了吗？ 因为爱，所以在乎，不想看到她伤心难过，更是拼尽全力去救她摆脱魔境。 “你可以告诉我你是谁吗？” 孟啸以为这个人是来杀他的。娘亲说朱富贵在生意场得罪了很多人，与爹爹相比，那不算什么。 如果郡主无辜的一家人都会遭遇不幸，他活得逍遥半世，是不是算活该了？ 其实，他很悲观的一个人。 “哼，你就是这样逆来顺受，安然接受了朝廷的赐婚。然后把找寻七七的希望放在了太师的身上，你为七七做了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自怨自艾？” 孟啸的心被深深刺痛，他是没脸见她，更无法面对她清澈的眼眸……在这空荡荡的房间里，无数的烛光柔和的照亮每一个角落，可是却无法照亮他一颗黯淡的心。 暗影安静地在一旁坐下，从桌上拿起茶壶、茶杯，自斟自饮。一双冰凉的眼睛看着，看着这个脸颊瘦消，精神萎靡的男人。 就这样无所作为的一个人，为什么会令七七着迷？ 虽然之前他按照朱老爷的意思潜伏在这座府邸，可以时刻跟在他身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作为一个江湖人，他对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没有太大的兴趣。 现在，七七被困黄沙的幻境，生死难料。他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活在世上就是多余，为了躲避歹人，他乔装易容，在一次都察院办案中，帮助了前来查案，遭人伏击的张贺。 他感恩涕零，留下了他在身边。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