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三章 有道破无道
剑尊殿中，黑暗之地，一个面相平常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在他走出来的刹那，萦绕整个剑尊殿的所有剑道，都在动荡，黑暗的世界中除却剑尊的那束光外，陡然又出现了一束光。 他挥手一招，在两束光的中间突然出现了一个光幕，光幕之中一团黑暗，可两人好似从这黑暗之内，看到了某人的癫狂一般。 “九万年前那位混沌道体的混沌道界已经近乎完美，在他陨落之后混沌道界就落入了我奇仙阁手里，又经历九万年光阴，请三千尊大帝存在，将混沌道界中仅存的那一抹万道抹去，这才成了今天万道不存的混沌界。” 中年男子轻喃，若楚天在这里的话，会认出他的身份，竟是虚空万界第一大势力的主人。 他布下这么一个大局，竟仅是为了把楚天送往混沌界中历练。 剑尊淡漠道：“终究是伪混沌界而已，真正的混沌是不可被掌控的，哪怕你奇仙阁拥有仅存的一颗混沌石，但不在混沌道体手上，终究只是死物而已。” 奇仙阁主，奇点看向剑尊，微笑道：“伪混沌就够了，若真的是混沌，我巴不得自己进去呢，又岂会那么好心让他人先去？” 剑尊看他一眼，好似是在分辨他此话的真假，最后又看向光幕，沉默道：“即便是伪混沌界，也绝不是一个仙圣能够看穿的，即便是大帝级存在都会迷失，更遑论楚天？此次你的选择算是错了，最后只能收获那滴血而已，倒是可惜一个好苗子了。” 奇点朝剑尊眨眼，竟有些狡黠的意味，挑眉道：“你真的以为他要疯了吗？” 剑尊错愕，不解看他。奇点再挥手，另一处黑暗之地又出现一片光幕，光幕之中是楚天跟天子一战的场景，其中第一招，为崩浪！ 剑尊了然，他亦是天资绝纵之辈，一点就通，看着那片黑暗的光幕，赞叹道：“好聪慧的小子，竟将rou身之道如此运用，他的脑海世界看似崩溃了，可实则在那个世界之后还隐藏了十数个世界，要想让他真的崩溃，怕是至少要用千年时光才行。此时故作癫狂，怕是在麻痹我等，以此来寻找破局的契机。” 他有些惋惜，道：“真的可惜了，但千年时光于我等也不过眨眼而已，待千年之后，他依旧逃不过同化混沌的结局。” 奇点神秘笑道：“千年可不止，他还懂不朽剑帝的时光之道。” 剑尊看去，好似在一片黑暗好似万物不存的混沌中，看到了一个男人招出百剑，最后百剑依次消失在天地间，当出现之时却是百剑同时爆发，百剑剑尖同指向一个点位，在楚天看不到的地方，爆发了剧烈动荡。 剑尊不由又赞：“这一剑，便是被他誉为超脱的一剑吗？有些意思了，不过还不够看，须知混沌道界中万道不存，即便他用一万剑超脱，也不可能打破的，因为混沌中根本没有剑道。” 他透过光幕看向奇点，眸光流转道：“他唯一有机会打破混沌界的是那招斩道，混沌之内万道不存，斩道之下也是万道不存，这是一种另类的混沌。” “但可惜，以他此时的实力有些差了，要想打破混沌界，至少也需要突破仙帝之后，或是将斩道的韵味融进超脱之中，百次斩道共同触发……可斩道是无道，超脱是剑道，这亦是不可能。” 剑尊嘴唇微抿，道：“我开始有些信了，他或许真的能够走出来，只要他激发那滴血的力量，再施展斩道，或许就可以。” 此时在混沌界中挣扎的楚天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落在了两位绝世人物的眼中，在这两位绝世人物的眼中，他根本就没有一丝秘密，所有的底牌底蕴都被看穿，甚至他一抬手这两位绝世人物就知道他想干什么。 面对这等即便放眼虚空万界都足以排进前十的老怪物，他根本就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奇点摇头，笑道：“你信不信，他不会动用那滴血的力量。” 剑尊眉头稍皱，奇仙阁囊括整个虚空万界，论情报绝对是世间第一等的迅捷准确。奇点对楚天如此在意，应该早就研究过楚天的性格，所以他说的话，十有八九是真。 可若不动用那滴血，又拿什么来破局？ 他不禁陷入沉思中，九重丹田虽是不世秘术，可他已经将九重丹田的力量计算在内了……狠人炼体术是那位存在传下来的不世秘法，但他也计算在内了…… 剑尊沉吟道：“如果是想用时间来熬成仙帝的话，或也可以，凭借他对不朽剑道的领悟，在混沌界中待上两千年甚至三千年都不成问题，以他的资质，两千年之内成帝，应是可以。” 奇点平静道：“若是让我等两千年，我会直接杀了他。” 忽然剑尊殿内的两人有些惊异，只见此刻混沌界中的楚天又盘膝坐了下来，好似是在修炼。 “真的想成帝？”奇点眉头一蹙。 奇点眸光闪烁。 不要怪他无情，只是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这是，他在演化道界？” 剑尊忽然震惊，只见光幕之中的黑暗之地，忽然变得多姿多彩了起来，有万剑悬空、又有刀光耀世、还有大山压顶、亦有百鸟朝凤…… 起先还很简陋，只有单纯的一种大道，可随即便变得精彩了起来，楚天以剑化山、以剑化河、以剑化树、甚至以剑化生灵。 但这还是很简陋，而以楚天对剑道的理解也不足以支撑道界的演化，最多支撑十息就破碎了。 可破碎之后楚天却不心急，继续演化刀界，以刀化山、以刀化河、以刀化树、以刀化生灵…… 剑尊一拍额头，竟有些放浪，不由赞叹：“是了，是了，我们都在想无道破无道，但其实也可以用有道破无道的。这毕竟只是伪混沌界，虽然你请三千尊修炼不同大道的大帝将仅存的万道抹去，可终究是不可能全部抹去的，伪混沌界就是伪混沌界，永远不可能变成真的。” “既然伪混沌界中无道，那就自己演化道，当自己的道将伪混沌界中隐藏极深的道牵引出来的时候，就可以打破出来了。” 奇点眉头一挑，悠悠道：“我现在在想，如果把伪混沌界变成真的，他还有没有办法打破？” 剑尊脸色一沉，道：“道友，你过了，这毕竟只是一个小辈而已，须知即便将你们置于真正的混沌界中，都未必能打破。” 虽然伪混沌界不可能变成真的，但奇点却可以用自身的力量压制楚天的道界，从而破去楚天这条路。 但这，却是他不能够允许的！ 奇点颇有郁闷，耸肩道：“开个玩笑而已，知道他是你天上宗的陷仙剑子，不用这么护短吧？” 剑尊闭目，所有光影散去，下逐客令。 混沌界中，楚天在演化自己所领悟的道的每一个道界，他的身周有剑光破碎，有刀影横生，亦有雷霆闪烁，有山岳隆起，还有天凤长鸣，金乌长啸，龙战于野，狼奔于原…… 本来未入仙帝境是不可演化道界的，仙圣是合道仙帝是王道，仙圣境界最多与道相融，还远远达不到运转随心的境界。而仙帝才能让道臣服，随意演化道界。 可，楚天却知晓，仙帝之下，一样能够演化道界，甚至他还曾亲眼感受过仙帝之下的存在所演化的道界。 丘天歌！ 既然丘天歌能，他亦能！ 剑道界破碎换刀道界，刀道界破碎换雷霆道界，雷霆道界破碎之后换神龙道界…… 在不断的演化道界之中，楚天对这些大道的领悟又更深了一重，演化的速度越来越快，持续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同时在演化的时候，他好似感受到了他所处这片万道不存的世界的某种渴望，似是某些被压抑极深的东西，在期待他将道界演化出来，唤醒它们一般。 一次不成两次，百次不成万次，楚天向来不是一个容易屈服的人，要是他愿意屈服早就成为高高在上的天上宗弟子了，又岂会落于现在这个境地。 楚天曾跟李琪隆说过，他不喜欢“天上”两个字，因为不曾了解“天下”谓之何，又有何资格谈“天上”？ 但他没说的是，他很欣赏李琪隆这种精神，人生在世，有些东西，即便错了，也终归是要坚持的。 这个世界从来没有真正的对与错，有的只是对于你而言，错了还是对了。 错了，就改正。 要是觉得对，就继续吧。 楚天闭目，不知道演化了多少个道界，在他脑海之中第二个世界崩溃之时，他睁开了双眼。 在这一刻，他体外一个由剑道组成的恢弘世界淡淡立在这方天地之间，将那使人绝望的黑暗，终于驱除了出去。 叮—— 黑暗深处，似是有某种波动传来，楚天体外走出九十九个他，每一个他手头都执有一柄长剑，最后长剑脱手而出，消失在他的道界之中，消失在黑暗深处。 最后，百柄剑尖共同凝于一点的刹那，在百剑对面，好似也有一柄剑浮现，一百零一柄剑的剑尖碰撞之间，伪混沌界中爆发了巨大动荡。 由剑组成的恢弘道界中，楚天双眸一凝，手头白骨帝刀斩出，有八个他的幻影在刹那浮现，又刹那凝结于一体。 一刀斩出。 斩道！ 一条宽敞大道在他脚下浮现，延伸向不知深处的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