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
“哎,我家小黑怎么了?”锦文看小黑趴屋檐下一动不动,急了。 “没事,只是让它晕一下。” “人家一看我家小黑不会动,就肯定会发现不对劲的。” 那侍卫显然没想到这个,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再打几下,把狗打醒过来?这招对人有用,对狗不知道管用不,他想不出法子了。 外面有淅淅沥沥下起雨来,幸好没下午那么大了。 锦文也不指望他了,让王瑞把小黑抱进屋里,几个人堪堪布置好,只听到人声越来越近。锦文交代了那侍卫几句,那侍卫走到院后篱笆处,看着她丢下一句:“若我家公子有个三长两短,你们都别想活了。” 锦文不想理他,忽然想到了:“喂,你把解药留下来,万一你回不来呢?” 侍卫理也不理,转头出去了。 锦文想抓也抓不住,跺了跺脚,王瑞倒是不担心的样子,还一脸欣赏,“放心吧,他身手这么好,要是跑出去肯定能回来。” 锦文也来不及再管什么了,让王瑞把地上的稻草收拾干净,再拿把扫帚把院子里的脚印清理一下,自己戴着斗笠,让那个年轻公子跟自己来到西屋角落。 在西屋外墙和篱笆之间,就是他们家新搭的鸡窝,原来只有三只芦花鸡,多了一窝小鸡后,原来的鸡窝太小,又撑起几个木桩子往前搭了一段,刚好屋角和篱笆有个尖角,锦文把鸡窝顶掀开,让那公子蹲进去,这鸡窝有半人来高,他蹲进去地方倒是宽裕,锦文让他窝下去,前后又放了块木板,顶上原样盖好。 回到屋里,她赶紧换上一双干净的鞋子,又让王瑞也换了一双,把两双湿鞋子就着屋檐的雨水冲了一下,晾在屋檐下,交代王瑞要是问起来他们出去过没,就说出去过,想到山上给爹送雨具,看雨不下了,又知道爹在哪里,就回家了。 这样万一问起来,不管说衣服湿还是鞋子有泥,都说的过去。 回屋摇了摇小黑,它低低呜咽了一声,像小奶狗撒娇的声音,锦文又给它淋了点水,总算动了,锦文拿布给它把身上的泥擦干净,小黑还有点木头木脑,好在没受伤。 然后就与刚才一样,自己坐着织布,王瑞练字静不下心,索性拿了藤条编筐。 “远山,在家吗?”院外传来村正的声音,小黑又冲院外叫了几声,锦文没让它跑出去,把它拖住了。 王瑞应声走了出去:“我爹昨天进山去啦,您找他有事啊?” “虎子啊,家里就你在?这些差爷要找人,你们今天有看到陌生人吗?” “没啊,今天我们没出去。”王瑞说着戴上斗笠去打开院门。 锦文也跟着走到屋门口。 村正后面跟着二三十个明火执仗的人走进来,看穿着不像是县衙的差役,领头的还穿着甲衣,竟然像驻地守军。 锦文心里咯噔了一下,看这样子,那两个人可一定一定不能被找到啊。幸好看人数,应该和自己预计的一样,追兵并不多。 那几个人在院门看没什么异样,领头的说了一声“搜”,其他兵士从院子东边翻看起来。 “没事,军爷们是追几个贼,到我们村看看,你们别怕。”村正看王瑞有点紧张,连忙安慰道,又转头对领头的道:“军爷,这村里都是祖祖辈辈住这的,这几年也没人外出找活过。” 锦文听到村正这么说,放心了些,虽然不是来找自己的,但是自己毕竟是外来的,万一纠结起来总是麻烦,幸好村正不是碎嘴的人。 为了避免麻烦,她索性就低了头蹲下缩在屋门边上,把小黑抱在怀里,一看就是乡下丫头没见过兵,被吓坏了。 刚刚其他家里小孩被吓坏时,也都是这样缩着,大家也不以为异。 那年轻公子透过鸡窝的木条,看到她这样子,心里暗笑,明明不怕,装起来还挺像那么回事的。就是自己蹲着的这块鸡窝顶,果然不防雨,感觉那水都滴自己头上了,这味道也太熏人,鸡倒是不叫,还挺通人性啊,他苦中作乐的想着。 一群人正搜到堂屋,忽然村西边传来“有人,站住!”,“在那边,快追!” 杂乱的叫声响起。 几人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西边田埂上有黑影在移动,看样子背上还背了个人。 西边都是田地,收完稻谷后,一望无余,穿过田地就是西山了。 那黑影移动的很快,领头的凝神看了一眼,西边那边的人,已跑出弓箭射程外,自己就带了几十个人,除了这二十个跟着自己,挨家挨户搜查,其他根据村子出入口,每个道上守了十个。 上司交代过,见到人就格杀,这人可不能从自己手里跑走,进了山找起来就难了。他连忙追了上去,“你,你,你,还有你,你们几个过去,把西边那个口子还是守好了,留下四个这里继续看一下,其他人快去追。”领头的点了十来个人去西边。 余下的四个人,明知道人已经往西边跑了,例行公事样的到西屋和灶屋张望了一眼,又在院里转了一下,一个士兵拍了一下鸡窝,吓的里面一窝鸡拍翅膀乱跳。 “不要吓到我家鸡啊!”锦文怯生生叫了一句。 几人理也不理,就连忙也往西边走了。 王远山家是王家村最靠里的人家,领头的跟村正吩咐了一声“接下来几天会有人在村口守着,若有陌生人立即来报”。 村正自然答应着,又招呼王瑞“没事了,没事了,快歇着去吧”,自己跟着这批军爷离开了。 王瑞赶紧过去把院门关上,刚想到鸡窝那边把那公子拉出来,锦文叫道:“虎子哥,你快进来,外面雨大,那些军爷要是再回来,你再开门好了。”说着暗暗摇了摇手。 王瑞领会了,连忙跑进来,那批人刚走,万一忽然回头,或者还有人留后面,看鸡窝里钻出个人来,立马被抓个现行啊,自己是太心急了。 年轻公子躲鸡窝里,有点头晕脑胀,浑身发冷,听到锦文的话,觉得她不是好心,是报复呢,可自己要是直接掀鸡窝顶,那动静实在太大,只好咬牙熬着,期待她快点良心发现,把自己放出来。脑子这么想,却觉得视线越来越模糊,越来越模糊……
西边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轻,渐渐的,除了村里间或还有狗叫外,只余一片雨声。 看这样子,那个侍卫应该是跑进西山里去了,到了山里,要躲一个人实在太容易了,又没有脚印的话,肯定不会被抓到。 王瑞担心躲在鸡窝里的年轻公子,穿好蓑衣,戴上斗笠,在家附近院里院外转悠了两圈,拿出了打猎时辨认足迹的本事。 确定没别人后,跑到鸡窝边上掀起木板,“喂,没人了,你出来吧。”叫了一声居然没动静,王瑞趴过去低头一看,那人一动不动,伸手进去触手一片火热。 他在山里也受过伤,知道这人是受伤发热了,叫了锦文一声,连忙把人拖出来。 锦文看这人不动了,吓了一跳,脸色都白了,这人会不会死了啊? “阿文,别怕,没事,这人只是发热昏过去了。”王瑞看她那脸色,连忙说道。 幸好王瑞力气够大,把人给拖出来,锦文跑到西屋拿稻草在谷仓边上铺好,又找了块草席子铺上去,让王瑞先把人放上面,一想到这人刚刚威胁自己和王瑞,还给王瑞喂毒药,她就不愿意让他躺床上去,再说家里就两张床,虎子哥都还和爹挤一张床上呢,西屋这里今年修补过也不漏雨,让他待着最好了。 人放下来后,锦文拖了张高脚板凳,把油灯放上面,让王瑞帮这人看看。 王瑞解开这人上衣,腹部绑了绷带,绷带已经被血染红了,摸了一下手上没血迹,应该没再有血渗出来。 这人脸色苍白,是失血过多人有点虚了,解开绷带,腹胸间有个血洞,估计是被箭射到,好在不是要害位置,已经把箭头取出了,要是再往上射中心口,肯定活不了。 锦文到灶屋煮了一小锅姜汤,又煮了一锅开水端到西屋,看到地上沾满血的绷带吓了一跳,也不敢多看,放下脸盆和干净的麻布,就出来了,帮王瑞找干净衣服,这天虽然不冷,但是湿衣服穿身上,万一着凉可就不好了。 王瑞给这人擦了擦身体,牵动了他伤口,这人忽然睁开眼睛,眼神居然看上去还很清醒,有点冷漠又有点狠意的看过来,让王瑞想到有一年在北山上遇到的狼,就是这样的眼神。 “那些追兵走了,我帮你擦擦伤口,换身干净衣服,你自己有金疮药吗?要没有我家里有备着。”王瑞解释到。 那人听了后恩了一声,又闭上眼不动了。 锦文拿了身王远山的旧衣过来,王瑞帮这人换上,他身上倒是有七八个小瓶子也不知道哪瓶是金疮药,还是拿了自家的先给他用上,再包好伤口。 一翻忙碌下来,已经是深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