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节

    小滨发了狠一路往前飞奔，他也不知道转了几个弯，只知道不停往前跑。他冲出一条马路，迎头遇上几只丧尸，差点刹车不及撞上去，连忙调头往回跑，丧尸追了上来，小滨东转西转迷失了方向，只好逃进满是杂物的小路，希望能阻隔一下丧尸。

    跑了好久，后面没有了声音，这才停下来，蹲在一个角落里靠着墙休息。四周悄无声息，只有自己急促的呼吸声，小滨发现自己竟然心情平静，没有孤单也没有恐惧，看来石佛说的没错，能够克服自己的恐惧才是真正的强者，他明白自己已经开始适应这个末世了。他把石佛的唐刀抱在怀里，闭上眼希望能休息一下。

    不知不觉睡着了，直到听到人的说话声这才惊醒过来。他连忙在黑暗中藏好身子，声音从边上的一幢房子侧面传来。

    一个声音说：“那小子肯定跑远了，我们早点回去吧！”

    另一个回道：“再等会，先抽几根烟。回去早了会被骂的。”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小滨往两头看了看，想要偷偷往回溜走，刚要迈动脚步，突然两个人停止了说话往这边走来，小滨连忙缩回身子，心脏咚咚直跳，他一动也不敢动，手握刀柄，暗中祈祷他们不要发现自己。那两人一边聊着一边走过来，正要经过小滨藏匿之处的时候，一个人突然停下来抽出一根烟，拿起打火机点火，黑暗中的火光特别显眼，另一个人刚好正对着小滨的位置，借着火光看到有个模糊的人影，突然脸色变了，小滨没等他叫出声来，猛地抽出唐刀劈了下去。点烟的那个人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的同伴下意识地把他往旁边一推，自己往后躲，小滨的刀贴着点烟那人的头劈过，刀尖划到了他的手，那人大叫一声啊哟摔倒，杂物乒乒乓乓掉了一地，他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捂着手想要站起来，嘴里嚷嚷着：“我草，怎么了？”

    他的同伴没有说话，拿出刀跟小滨对峙着。小滨失去了偷袭的最好机会，一下子失了气势，脑子里飞速地想着对策。拿刀的那人知道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利，慢慢移动脚步拦住他的去路，他等到同伴站起来，两人将小滨围在中间，才开口道：“我们的人就在周围，你逃不掉的，把刀放下吧！”

    小滨用刀尖指着他，一边警惕地看着身后，汗水从额头上渗出来。

    “小子！你死定了！我今天一定要废了你。”身后的那个捂着手，恶狠狠地说道。

    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拿刀的那个向受伤的同伴使了个眼色，另一个人会意，大叫了一声：“他在这里！快来……”

    小滨惊恐地回头，背后露出破绽，那人抓住机会握着刀向小滨扑去。小滨听后面有风声袭来，连忙侧身回避，手臂上被划了一下，他不及多想，回身就是一刀，也不去管劈到了哪里，刀身传来割开皮rou的那种感觉，鲜血四溅。小滨忍痛双手持刀，对着受伤的那个人连劈三刀，那人退了好几步，最后腿部中了一刀摔倒在地，小滨夺路而逃。

    他朝着脚步声追来的反方向拼命跑，脚步声越来越远，他刚要松一口气，前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远远站在前面，一动不动，小滨倒吸了一口凉气。

    小滨将刀抽出握在右手，一步步向那人走去。

    那人的面孔渐渐清晰起来，老季一张死气沉沉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他的双眼里却闪烁着猎杀者看见猎物时的光芒。

    小滨已经放弃了任何逃跑的幻想，他紧咬着牙根，脑子里只有三个字：杀过去！

    他往前冲去，双手紧握刀柄，空气中闪过一道凛冽的寒光，刀刃划作一道弧线向老季劈去。就在刀锋要接触到老季的时候，他身体一侧，躲过了小滨的刀，小滨一击落空，迅速地转身扭腰，将竖劈的刀改为横切，老季双腿蹬地，身体往后一跳，刀贴着他的腹部划过，小滨将右脚向前跨，调整好重心后将唐刀反手挥出，老季将身子向后一挺，刀尖从他脖子前面挥过。

    整个过程中老季一直将双手背在身后没动，小滨连续的攻击被他轻巧地闪过，仿佛自己的所有行动都被他看透一样，小滨脸上闪过不可思议的神情，心里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手脚也开始变得僵硬起来。

    “不自量力！”声音像是一个字一个字从喉咙里挤出来似的，低沉的没有一丝温度，在这样漆黑的夜里生死相搏的情形下听来更让人觉得恐惧。

    小滨的右手用力握了握刀柄，希望能从刀身上感受到些力量。额前的头发湿了，不知是被汗水还是夜晚浓重的湿气打湿的。他双手握刀举在胸前，微弯下腰，双脚微弓摆好架势。

    老季从小滨的眼睛里看到那种像是被困在死角的猎物仍要做殊死一搏般的眼神，心里不禁涌出一股怒意，他从鼻子里重重哼了一声，双手从背后收回，在胸前摆成一前一后的姿势，拳头虚握，双眼紧盯着小滨。

    小滨发出一声低吼，再次向老季扑去。老季连躲也没躲，就在小滨身体前倾的瞬间抬起右腿，以左脚为轴转了半个圈，右腿卯足了劲扫在小滨的脑侧，小滨整个人被带了出去，身体随着唐刀一起滑出好远，脸颊顿时肿起一块，膝盖也在落地时碰到了地面，擦出了血。他双手撑地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从不远处捡起刀，继续向老季冲去。老季双手托住他的手腕往旁边一带，左脚扫在他的双腿上，小滨又滚倒在旁。老季的每个动作都短促有力，小滨的攻击在他看来就像慢动作一般，他在第一脚的时候就已经使上了七成力，以为可以将他踢昏过去，可是当小滨第五次从地上支起身体的时候，老季彻底失去了耐心。

    小滨单脚跪地，双手撑在地上想要站起来，那只屈着的脚却怎么也使不上劲，老季单手穿过他的腋下将他提起，小滨的脸上全是沾上了泥的血水，看不到一块干净的皮肤，目光开始涣散，他靠着老季的支撑站起来，缓缓伸出右手，握成抓状向老季伸去。老季突然双眼怒瞪，放开手后旋身一记侧踢，正中小滨胸口，小滨闷哼一声飞了出去，撞在墙上。

    老季不再看他，转身往回走。刚走到马路中间，身后传来细碎的声音，老季下意识地转过头，看见小滨正扶着墙一点一点往上蹭，他的右手垂在身侧，身体靠着左手撑着墙壁，用肩膀顶着墙一寸寸往上移，鼻腔和口腔里挂出长长的血水，一直拖到地上，他的胸口剧烈起伏着，气流带动声带发出嗬嗬的声音，终于单手扶墙重新站了起来。

    老季的额头上暴出了青筋，他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关节处发出咯咯的声音，他重重出了一口气，双眼闪过一丝杀机。他重新回头，想要给小滨最后一击，就在走过街道的边沿的时候，左眼边忽地一闪，一道经过金属反射的月光从眼角划过，老季在部队里训练出来的危机感让他的身体在瞬间做出了比大脑命令更快的闪避动作，往前疾扑，就在同一秒钟之内，撞针撞击底火的细微响声响起，子弹穿过消音器发出的特有的嗞声传到老季耳朵里，同时感觉肩头一热，痛觉传遍全身，老季闷哼一声滚落在地。

    老季连忙缩到墙角，街角隐蔽处窜出一个身影，178左右的身高，由于背着月光看不清脸，背上背着个包，双手握着一把通体漆黑的制式M1911手枪，向这边快速逼来。老季来不及处理伤口，用手捂着肩，就在脚步声接近墙角的时候，老季双脚用力一蹬，用最快的速度冲过街道往一间空房间里扑进去，枪声再次响起，老季的腰部冒出一蓬血花，屋子里响起撞倒桌子的声音。

    那人举着枪双眼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方位，经过小滨身边问：“你没事吧？”

    小滨无力地摇摇头表示没事，那人一颔首，快步向老季追去。不一会儿，他从房间里退出来，来到坐在一边休息的小滨旁边说：“他逃走了。我们先离开这里吧！”

    小滨点了点头，那人收起枪走在前面，突然一把冰冷的刀从后面伸出，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谁？为什么会有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