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公寓楼静悄悄的，匆忙中逃跑的人们掉落的东西散落一地，由于已经断电，他们只能走楼梯，在三楼找了一个干净的房间落脚。

    肖晨和石佛将三楼的房间仔细搜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丧尸和尸体，这才松了一口气，从楼上望去，丧尸已经将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肖晨歪了一下嘴，对石佛说：“看来你的‘朋友’要多等你几天了！”

    石佛嘴角一扬，赞赏地看了他一眼，回道：“你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有意思！我的事不急，还是先去看看我们的小朋友。”

    黄小滨躺在一张床上，嘴唇发白，眉头紧皱着。石佛走到床前，拿了块毛巾塞在黄小滨嘴里，叫肖晨和老胡按住他的手臂，右手摸到断骨处，手指轻轻触碰着两根微微翘起的断头，然后捏住一端的骨头，迅速的一提一按，同时在断骨尾端用力一挤，骨头终于回到原位。

    黄小滨痛得用力扭动身体，额头上渗出黄豆大小的汗珠，一阵激烈的挣扎后，终于不动了，躺在床上喘着粗气。

    石佛搓了搓手说：“好了。不过最好找点绑带和药物，防止伤口发炎。”

    “石哥，你的手法太专业了，以前学过？”猴子赞道。

    “等你打够一百次架，自然就会了。都去歇着吧，这里有我看着。”

    等黄小滨再次醒来已经是深夜，肖晨递给他点吃的，后者连声道谢。

    等他吃完，肖晨问起白天的事，黄小滨平复了一下心情，缓缓说道：“我今年读初二，暑假里没事做，常常跟同学到网吧玩游戏。网吧里有个小混混，经常找我们这些学生收保护费，我们为了玩游戏，每次都会交钱给他。丧尸爆发的时候，他拿了把刀冲进来，叫我们趁着外面乱去家里偷钱给他，我们跟他吵了起来，我当时没想到我同学身上竟然带着刀，扭打的时候不小心把他捅死了。同学杀了人，丢下刀就跑了，我成了替死鬼。这个小混混的大哥绰号叫‘胶王’，是毓秀区的地头，手下原来有一百多号人，不过丧尸一来，死的死，逃的逃，只剩下不到三成。他们白天骑着摩拖车出门，晚上都待在一个仓库里。我知道的就只有这些了。”

    “他们为什么不走，还设置那些路障，难道打算一直住下去？”

    “这我就不清楚了，大概平时工安抓的严，现在他们可以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比较自由吧！”

    “你见过那个胶王吗？”

    “见过一次。据说他出道前是在胶水场上班的，所以得了这么个外号；也有人说是因为有一次有人找他寻仇，被他打倒后，脱光了那人的衣服用胶水把整个人粘在了一块铁板上，那人被救下来时，后背和屁股上找不到一块好皮。”

    “行了，你先休息吧，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给你找药。”

    “谢谢！谢谢你们救了我。”

    正在这时，石佛推门进来，指了指天花板对肖晨说：“你听！”

    四楼上面，传来一阵不易察觉的脚步声。

    石佛伸出食指点了一下肖晨，又指指天花板，做了个请的姿势，肖晨耸了耸肩，提起球杆率先出了门，石佛笑着跟在后面。

    两人蹑手蹑脚上了四楼，打着手电四下照了照，跟三楼一样一片狼藉，只是第三间的门口干干净净的，肖晨握紧球杆，悄无声息地走向第三间门。

    轻推开房门，里面是一个整洁的小套间，除客厅外，还有一间房间，一个厨房和一个卫生间。肖晨来到房间门口，正要推门进去，想了想，站住了，用手中的球杆推开房门。

    突然一个人影从厨房冲出来，扑到肖晨身上张嘴就咬。

    肖晨下意识的抬手一挡，手臂处传来一阵剧痛，肖晨甩了几下没有甩脱，又惊又怒，举起球杆往脑袋上挥去，就在那一瞬间，借着石佛手电的光，他看到了一双惊惧而又无助的眼睛，举起的手停在了半空。

    石佛叫了句：“天哪！”过来想要把两人拉开，那人却死死不肯松口。

    肖晨轻轻地把球杆放在地下，用尽量温柔的声音说：“你别怕……别怕，我们不会伤害你，你放轻松，放松，我们不会伤害你……”

    他扶着她慢慢坐下来，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女孩终于松口，开始发出闷闷的抽泣声，像在极力抑制着自己的情绪，双肩不住地抖动，肖晨不知所措，只好不停轻拍她的背。

    女孩终于平静了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珠，说了声：“对不起。”

    肖晨看见一张漂亮的脸，三十岁上下，两只超出正常比例的大眼睛上面，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上面还沾着泪珠，鼻子小巧而挺，上嘴唇薄薄的，下嘴唇却很丰润，只是因为惊吓过度而失去了血色，脸色苍白。

    “不不，不用！你是在保护自己，根本不用道歉。”

    女孩用手捂住嘴，轻轻咳嗽着。

    “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没跟大家一起逃走？”

    “病毒爆发的时候，我刚好生了场重病在家休养，当时根本没有力气逃跑。等病好一点，外面已经到处是丧尸了，只好躲在公寓楼里。我真的以为自己快死了，食物快吃完了，又没有电，到处都看不到人……”

    女孩开始低声哭泣起来。

    “不要哭了，你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一起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