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 慕宇

    “恩……”身体，好痛，发生了什么事？费力的睁开眼睛，入眼的又是一片黑暗。不得不说，最近我还真是有黑暗有缘分啊，完全清醒过来后，思维也变得清晰起来。

    回忆起之前的经历，我只能如此苦笑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是什么地方？一片黑暗，难道又是回到了之前的房间么？不，不对。之前的房间虽然也是一片黑暗，但并不像这里一般，这里的暗，是没有一丝微光的漆黑。

    除此之外，我挣扎着坐起身来，双手探索着摸了摸我身下的东西，触感是一片冰凉。同时，空气中也是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以及腐臭味，这种味道，我皱了皱眉，是尸臭么？慢慢的站起身来，脚下如踩烂泥一般的触感令我有些恶心。站起身来，试探着向前走了几步，脚下的触感却并未改变。到底，有多少具尸体？还有，我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

    回忆起丧失意识之前最后的画面，那道刺耳的长鸣声回荡在耳边，同时，那撕心裂肺的痛也是再次被我记起。那时，是因为剧痛而诈死了么？这么想来的话，我在这里的原因也可以解释了，组织的人，大概是认定了我死亡的事实了吧。这样也好，由明转暗，我也更加安全了。不过现在的主要问题却并不是这些，而是要搞清楚自己的所在并成功逃出去。

    说起来，像这种可以大量处理尸体的地方，据我所知的东京并没有太多，不过光靠着一点，我也是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毕竟在我昏迷的那段时间内，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带出了基地多远。

    踉踉跄跄的走了两三分钟，由于四周一片黑暗，我并不能确定我自己所走的方向，只能凭着感觉一点一点的向前移去。

    “呃……”在一片死寂中摸索了许久，突然，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脚踝。我一惊，下意识的用力用脚一踹，挣脱开了那只手掌，向后跳去。

    “嘶……好痛！”又是一声惊叫，是一个男声，听起来并不算太大，有着青年特有的声调。但是，我捎了梢头，他说的话，是汉语啊，中国人么？

    “这是，什么地方啊？怎么这么黑？该死的，那帮家伙，你们给我记着，等我回去以后查出你们的身份，一定要让你们知道什么叫做死的恐怖！”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男子恶狠狠地骂着。

    我没有贸然出声，而是静静的躲在一边观察，虽然一片漆黑中并不能看清对方的动作，不过，通过声音，我倒是也能勉强得知他的位置。他明我暗，是我的一大优势。

    “话说回来，刚才我是不是抓到了什么东西啊？总感觉刚刚被什么人踩了一脚，然后又被人踹了一脚啊……啊！太好了，还好还在身上，我就记得我带了嘛\(^o^)/~”虽然不知道他带的是什么，不过，我下意识地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啪——”一道刺眼的光柱刺透了这无边的黑暗。不好，我一眯眼，向旁边一侧，却是因为不小心踩到了一具尸体而发出了声响。

    “什么人？”男子将手电转向了我的方向。既然暴露了，那么我也不再犹豫，借着光猛冲了过去。不过，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妥……我觉得奇怪，但没有时间细想。

    “诶？！”男子发出了一道惊疑声，身体向后躲去，不过他显然也是没有注意到脚下的事物，不但没有躲过我的攻击，反而被身后的尸体绊倒在地。与此同时，我也终于发现了那所谓的不妥，究竟是什么。我的身体，竟然变小了？！！这，怎么可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低头打量着自己的身体，我的心中满是愕然。难道是之前我真的已经死亡了？借尸还魂？一个荒诞的想法从心中升起。应该，不可能吧……心中莫名的慌乱。

    “呃……那个，小朋友，可不可以先放开我啊？”由于刚才的闪避不及，男子手中的手电也掉在了地上，透过光，我也看清了男子的模样。

    不，与其说是男子，不如说是个大男生比较合适。17、8岁的样子，脸上还带着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的稚嫩，一张坏坏的笑脸，连两道nongnong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一直都带着笑意。俊美突出的五官，完美的脸型，特别是左耳闪着炫目光亮的钻石耳钉，给他的帅气中加入了一丝不羁。不过，最令我注意的是，是他那与黑樱桃幽暗黑眸不同的双眼，他的双瞳闪烁着别样的明亮光芒，即使在生命受到威胁的状况下，也依然带着满满的活力。金黄的半长发覆在脸上，带着令人意外的阳**息。这样一个人，与我所在的世界，是完全格格不入的存在。

    “你是谁？”我一边警惕地将偶然捡到的玻璃碎片抵在他的喉咙处，一边伸手去拿一旁的手电。

    “啊？我吗？真是的，小朋友你可真没礼貌，再问别人名字之前，不应该先自报家门么？”男生反问道。

    “你是谁？”我没有理他，只是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道。

    “啊啊，停停停！！别激动啊！知道了，有话好好说嘛，干嘛这样。我的名字叫慕宇。切！真是的，分明只是个小鬼，装什么酷啊。”男生，哦，不，是慕宇咋咋呼呼的，给人感觉像是一个小孩子似的，声音就像是赌气一般。

    慕宇？我仔细看了看眼前的男生，手中把玩着手电，心中闪过一丝想法。

    “喂，小鬼，我都说了自己的名字了，你总该告诉我你叫什么了吧？”慕宇仍是咋咋呼呼的，没有一个作为人质的自觉。

    我看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碎片拿开：“望月夜。”望月夜，是我曾经用过的一个化名。

    “诶？”慕宇似乎对我突然改变的态度有些不适，似乎有些惊讶的样子，不过，他惊讶的却是：“望月夜？你是，日本人？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拿着手电四处查看着周围的状况。

    “喂，小鬼，我在和你说话诶，你倒是回答我一下啊。切，真是的，我还从来没见过像你这么冷漠的小孩子，就算是那里的那些小家伙们也……呃……不是，我什么都没说……”慕宇像是说错话了一般，突然止住了话笼子。

    “……”

    “不过，话说，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怎么会有这么多的尸体？还有，我为什么也会在这种地方啊？”见我没有理他的意思，慕宇安静了一会儿后，又再次唠叨起来。

    “你不知道？”我转过身来，反问道。

    “唔——我记得，那天我好不容易摆脱了老爷子安排的那些人的……额，不是，我是说，啊啊，那个，就是那天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倒霉。”慕宇慌乱的掩饰着什么，看着他的样子，我心中有了计较，却没说什么，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那天上午啊，我闲着无聊就在东京附近兜风，就是进便利店买一瓶水的空，不知道那个混蛋把我的蓝色小跑偷走了，更过分的是，后来竟然有警察来找我，说是调查什么银行抢劫案，好不容易解释清楚了，我也没有再在这里玩的兴趣了，所以我就准备回去。结果，不知道为什么，半路上突然冲出了一群黑衣人，问了我一些乱七八糟的问题，然后二话不说的就把我打晕了，接着……额……剩下的你就知道了。”慕宇的话明显隐瞒了什么，但我并不在意，反而是沉思起来。

    他说的事情……感觉好熟悉啊……如果不是巧合的话，那联系到之前的事情，如果没猜错的话，那么，这个人大概就是受到我的牵连了。不过，我并没有负罪感，一个陌生人的生死，与我无关。如果我那么有同情心的话，我不知道也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但是，黑衣人么？果然，是组织那些人吧。

    “呃……那个，那个，望月，望月夜是吧？”正当我暗暗思考之时，慕宇突然开口道。

    “什么？”

    “呵呵，那个哈，虽然说，你的言行一点都不像个小孩子，但你仍就是一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子，这点我知道……”慕宇的口气中有着一丝丝促狭的味道，欲言又止的样子。我有些奇怪地看着他，一时不明白他的意思。

    “对，你是个小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子，虽然我也是男性，不过，你也不用这么豪放的站在我的面前吧……”顺着慕宇的目光，我低头看向我自己的身体。

    “…………”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醒来之后是一片黑暗，我并没有注意过自己的穿着，而在有了灯光之后，我又一直在注意着慕宇的一言一行，然后又一直在想一些别的事情。全程中我都没有注意到，一开始只是破破烂烂的挂在我身上的破布，早已在我挣扎的过程中褪了下去。现在的我，正以一种双脚一前一后开立的姿势，大大方方的站在慕宇面前……的确，有些尴尬……微微顿了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速扒下了一件还算干净的衣服，迅速穿在了身上。

    “哈哈哈！！小鬼，你害羞了是不是？你刚才害羞了是不是？！！哈哈哈……”慕宇一直憋着的笑终于得以释放，已经笑弯了腰。

    “很好笑么？”我狠狠瞪了他一眼。这个人，好烦，杀了他好了……

    “不，不好笑……噗……哈哈哈，不好笑，哈哈……真的，一点也不好笑……”慕宇的回答显然口不应心。无奈的撇了撇嘴，我转过身，不再理他。

    不过，蹲下身仔细观察了下那块“破布”，熟悉的面料，还有熟悉的刀痕，的却是我之前的衣服没错。到目前为止，我也终于接受了自己变小的事实。

    “喂，小鬼，你真的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笑够了的慕宇终于恢复了正形。

    “要说完全不知道，也不尽然。”经过刚才的一系列查看，我的脸色有些铁青。

    “哦？果然，你和那些人有关系么？”慕宇也不是傻子，看着我手中的“破布”若有所思道。

    “哼，反正不会是同伙就是了。你知道，这里是干什么用的吗？”我转过身，看向慕宇。

    “恩？什么啊？”

    “具体是什么地方我不知道，不过，虽然不明显，你难道没有发现地上那一层薄薄的粉末吗？”

    “粉末？”

    “尸体，烧痕，粉末，这些让你连想到什么？”我反问道。

    “你是说……？”慕宇有些难以接受的样子。

    “我想，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样了。”我给予了他肯定的回答。

    “什么？！啊，哈哈……那个，你是开玩笑的吧，对吧？哈哈，小鬼，这种玩笑可不好笑呢……”

    “……”见我沉默，慕宇脸上强装的笑终于还是缓缓退去，脸上是一种无法接受的失魂落魄。

    我同样也是有些失落，刚刚还在庆幸自己变小后可以从头再来，现在，我看着自己瘦小的身体，苦笑，反而成为累赘了啊。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慕宇还在挣扎。

    “……”看着慕宇眼中对生的nongnong渴望，我一时无言。

    “怎么，这样。没想到，我会死在这种地方呢，而且还这么不明不白的。”慕宇泄气一般的坐在了地上，然后苦笑起来:“喂，小鬼，你知道吗？我是真的不想死呢。我死了以后，猫儿一定会伤心的，而且也一定会遭到责罚的。老妈也一定会哭成泪人似的，她那么经不起伤害。啊，还有老头子，老头子肯定会暴怒的，甚至会发狂。哈哈~我跟你说啊，老头子如果发狂的话，肯定又会有大量的人死亡了，那些害我的人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哼哼！不过啊，那又怎么样呢，不管怎么样，我那时都已经死了啊，我又不知道……”

    慕宇絮絮叨叨的说着，我知道，他现在只是想有一个倾听者，所以并未答声。慕宇说了很多，从他的话中，不难推断出他家人对他无微不至的爱，也不难听出那个叫做猫儿的人对他的重要……

    默默的听着慕宇的话，我心中不由得也是回想起之前的事情。无微不至的亲情，亲密无间的友谊，这些，我也曾经拥有，可是……我攥紧了拳头，可是，组织，全是因为组织的原因，我却变成了这幅摸样。不甘心，好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难道真的要这样死在这种地方吗？“你能做的，就只是像一个小白鼠一样，乖乖等死而已。”Gin不久之前说过的话，再次回荡在脑海之中。不，不，我不甘心，就这样……

    “喂，小鬼，你怎么了？”慕宇停了下来，小心翼翼的看着我。

    “什么？”我一怔，被打断的思绪迅速恢复正常。

    “呐，望月小鬼，你，在哭吗？”

    哭？我愕然的摸了摸脸，脸上是一片湿热。哭？真是个陌生的名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