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为你而堕落
虽然世间变化无常，虽然社会混乱不堪，虽然袁家无故命案惊恐，但并不影响袁添的盛大婚礼和袁安的发财梦。 袁添那天很美，身穿的却不是冯二苟为她精心制作的大红色旗袍嫁衣，而是纯白色的西式婚纱，曳地长裙，白色头纱，精致妆容，优雅淡笑，美得不似人间烟火。 冯二苟站在人群后面默默地看着刘少爷接走袁添，虽然扯嘴在笑，但心不在焉，眸里暗淡，心随着袁添的远离而丢了。 而袁湘虽然和父母站在一处目送袁添离开，但心却放在冯二苟身上，他所有的表情举动都收入眼中。 后来，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冯二苟都没有见到袁氏姐妹，他觉得自己不应该窝在这个府里颓废度日，他想出去闯荡，在乱世风云里获得自己的一席之位。 他在计划自己的目标时，袁家出了件不大不小的事情。 袁安让刘少爷帮他投资的钱赚了，而且数目还不少。 袁安高兴地发了癫，竟然导致中风，在床上脸歪嘴斜地躺着。 刘少爷来看望一番，又提议他趁着现在势头，在拿些钱投资，保证他后三辈子都用不完。 袁安虽然病倒在床，心仍旧是贪婪，连连暗叹自己有了个好女婿，将他剩余财富都拿出来给刘少爷投资。 冯二苟收拾好行李离开袁家，出门时看到了袁湘。 她长高了许多，但完全没了小孩子的稚气和活力，她静静地站在花坛边，静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没有上前，转身离去。 冯二苟看着她远离的背影，心里唏嘘万千。 三个月后，冯二苟的裁缝铺在城市繁华的中心开业，虽然是个小小的店铺，但曾经在袁家的手艺便让人熟知，生意兴隆，忙碌而兴奋的生活让他暂时忘掉了袁家和那对姐妹。 直到突然一天袁安心脏病突发去世，袁家欠下巨债的消息传来。 冯二苟首先想到的是袁添，她会是多么的伤心难过，他四处打听消息，还了解到来龙去脉。 袁安交给刘少爷投资的钱财全部亏损，却仍旧执迷不悟地拿房产地契去抵押，还借了大笔高利贷。 当仍旧是亏得一无所有，生活拮据，高利贷逼上门时，袁安恍然大悟自己踏进了刘少爷布置的陷阱，心脏病发作，一命呜呼了。 袁夫人受不了如此打击，也病倒于床，没几日也跟着去了。 家里的下人走得差不多了，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袁湘弱小的肩膀上。 冯二苟回去看过袁湘，她站在大门台阶上独自面对着上门逼债的凶狠人士，她没有害怕没有畏惧，而是唇角勾着冷笑，双眼带着冷冽的光芒盯着那些人。 就连冯二苟这般熟悉她的人都感觉到毛骨悚然的寒意，忍不住地后退避开她的视线。 “我不需要你的钱！” 在某个午后，冯二苟拿出自己的积蓄递给袁湘，袁湘如此决绝地说道，“你既然离开了，就不要再回来了，这里不……” 后面的话，她没有说完，转身快步离开。 冯二苟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她背影半晌。 袁湘现在空荡荡的阁楼里，看着默默走出大门的冯二苟，紧咬嘴唇，唇角渗出了鲜红的血液也浑然不知。 她的身后阴暗的角落里出现了道黑色的身影，明王冷笑：“人类都是如此的愚昧无知！” “他不是！”袁湘忽地回身对明王大声吼问道，“你做这些事不也是为了某个人吗？你难道不愚昧不无知？” 明王修长的手指轻轻抬起，手指间划出一条黑色的雾线，宛若蛟龙快速地缠住袁湘的脖颈，将她提离地面。 “怎么？你想要那个小子的命？”明王唇角还勾着浅浅地笑，声音里带着威胁与漠然。 袁湘脸色蓦然变了，连忙摆头求饶：“不，不要，他不可以的，你答应过的。” “哼！”明王将她松开，将背后的一团东西抛扔到她身上，“喂饱它！” 袁湘从半空中跌落于地，还没爬站起来，一团黑乎乎的重力事物砸在她肚皮上。 那个鬼婴，几日未见，它的躯干已经成型，不出多日，下肢就会长出来了。 袁湘慢慢地将那东西抱起来，它的皮肤呈现苍白透明色，隐隐可见里面的肌rou骨骼以及残缺的内脏。 冯二苟在自己的小店里心神不定地坐了几日，终究是担心袁湘，便决定去找找袁添，毕竟她是长女，又有才能。 刘府在城市的租界区，在众多达官贵人的住宅区里显得渺小无光。 冯二苟准备上前询问，便瞧见刘家的汽车从街角拐弯过来，汽车还没停稳当，透过车窗看到气吼吼的刘少爷，狠狠地给了袁添一个大大的耳光。 袁添穿得一袭黑色落肩小礼服，手捂住自己被扇的脸，低垂着头没有言语。 但刘少爷似乎很不满意，下车后都一直言语激烈，动手动脚。 冯二苟冲上去，没有任何思考，直接一拳揍在刘少爷脸颊上。 袁添慌忙阻拦着，很快就有刘家人上前将冯二苟擒住，拳打脚踢。 袁添拉着刘少爷的胳膊哀求他。 刘少爷一把挥开她的胳膊，反身将她的下巴捏起道：“那晚上就去陪上校，否则……” 冯二苟虽然没理解是什么意思，但看袁添那悲凉的神情，便明白是怎么回事，身体承受着巨大的打击，大声对袁添喊道：“小姐，不可以，不要答应他。” “那给我打死他！”刘少爷吩咐道。 冯二苟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满脸鲜血，全身都在战栗。 “不要！”袁添扑上去挡在冯二苟身上，扯住刘少爷的腿低低呼喊道，“我答应你，我答应你……” 泪水从袁添的眼眶里流出来，花了她的妆。 “很好。”刘少爷笑眯眯地将她从地上扶起来，柔声宽慰道，“只一次，成了，我们可就有用不完的钱，就可以还你父亲欠的债。” 冯二苟被松开，鼻青脸肿，脸上渗着血，煞是恐怖，他看着袁添离去时那绝望的表情，眼里流露出的愤恨，叫他瞳孔发出血红色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