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 为了什么（上）
MKV一路向西，逆流朝着幼发拉底河的上游前行。 望着在视野中已经归为亮点的码头，南哲用防风打火机点燃了香烟，吸了一口，说：“头儿做的没错。这么老多人，挤得转身的地方都没有。叛军一个点射打过来都能穿糖葫芦！只因为道义就让把自己人推到悬崖边上，那就不是道德层面的问题了，那是脑子有毛病！” 杨峥点了点头，说：“我能理解，现在只是有点小别扭。”人生在世随时随地都会遇到矛盾，每一次面对二选一的问题，杨峥总会感觉不安。但这一次远比从前来得严重，他感觉自己的良心正在拷问着自己的灵魂。这时候他开始庆幸自己不是廖正了，否则他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梦见那两名无辜的护卫。 沉默了几分钟，南哲随手将烟头丢进漆黑的河水里，转头拍了拍杨峥的肩膀：“新兵嘛，慢慢适应吧。” 杨峥挑了挑眉头，感觉很不爽。但南哲说的是事实，RTA赋予他的身体素质，老兔子的培养以及训练营里的磨练，让杨峥拥有了堪比现代兵王的战术素养与技能，甚至其中一些能力远超所有人。但本质上来讲他只是一个刚结束新兵训练不足两个月的新兵。 他对军旅生活缺乏足够的了解，缺乏足够的战场经验。换句话说，他的心理距离一名真正的士兵还差很远。虽然官方从没有强调过，但一名合格士兵要做到的只是两件简单的事：完成任务，在完成任务的前提下保存自身。 除此之外，良心、道德等等这些与任务、生存无关的心理活动，全都该抛诸脑后。 杨峥回头看了看廖正，廖正脸色平静，无视恼火的亚辛与用愤怒目光看着他的海黛，举着望远镜向后方观察着，看似冷漠。 没有人天生冷漠，廖正的平淡，也许是在无数次的类似选择中慢慢学会的。杨峥反感廖正的做法同时，却开始欣赏起廖正的担当来。 “敌人追上来了！” 杨峥顺着廖正的目光看过去，只见十几对移动的汽车大灯出现在幼发拉底河北岸边那条沿河公路上，正沿河向西疾驰。即便不用夜视仪去看也知道，那肯定是叛军追击特遣队的车辆。 MKV的最高时速可以达到四十五节。或许是因为超员，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伊拉克人没有对MKV的发动机进行良好保养，所以这艘MKV只维持在四十节的航速上。换算成公里时速只有73公里每小时。 这个速度在水面上来说已经很快了，但放在陆地上，随意一辆车都可以轻易的超过这个时速。幼发拉底河在这段区域水流平缓，平均河宽不到四百米，最窄的地方甚至都不到两百米。也就是说一旦被叛军追上来，特勤队就肯定会处在对方的火力打击之下。 不需要动员，特勤队员们纷纷检查自己的武器装备，准备迎接新一波的战斗。杨峥看着自己手中的AS有些发愁。AS低初速无声无息特性决定了这把枪在中距离的偷袭中有着极其优秀的性能，但换到即将到来的中远距离对射上，就处于绝对劣势的位置了。 行驶在河中心的MKV距离河岸有将近两百米的距离，再加上河岸到公路的距离，280米每秒的初速意味着17克重弹需要飞行一秒钟的时间。追上来的叛军车辆时速就算与MKV持平也保持在每秒20米的移动速度上，因着子弹出膛后必然受到空气阻力影响，所以低初速的AS必须要打出一个提前量……就算有RTA赋予他的强大即时分析能力，杨峥也很难瞄着几米外的空气开火，然后一枪击中追击汽车上的某个倒霉蛋。 “灰太狼，接着！” 杨峥循声望去，顺手接过了飞过来的枪械，是一把卡拉什尼科夫，那名被廖正击毙的护卫留下的武器。抬头看过去，只见漂亮男孩看着自己点了点头，随即转过头去盯着迫近的叛军车辆。杨峥立刻就把手中的AS丢在了一旁。 卡拉什尼科夫710米每秒的初速，让其在这种距离上的运动战中受到的影响微乎其微。但实际上不论他用的是卡拉什尼科夫还是AS狙击枪，身处MKV上的杨峥都不会是接下来的主力。 在这种距离上，真正发挥作用的是两样船载武器。双联座12。7MM重机枪，以及那固定在托架上的40MM榴弹发射器。 前者的有效射程在两千米左右，后者更是达到了两千二百米。在这种距离上的高速运动作战中，使用常规步枪想要击中目标只能靠运气，狙击枪就更别想了，颠簸的船体会让狙击手本人发疯。最有效的杀伤手段就是使用机枪与榴弹进行饱和覆盖攻击。 MKV上挂载的重机枪是俄国佬的双联座NSV，全枪长1560MM，战斗射速1500发每分钟。另外的榴弹发射器是西班牙货，其战斗射速也能达到200发每分钟。 几分钟之后，凸出的一辆汽车已经几乎与MKV平行。掀开蒙皮的军用卡车里，一名叛军架起通用机枪朝着MKV射击，其余的几名叛军则用卡拉什尼科夫零散的开火。蜂拥而至的子弹大部分都落进了河水里，在河面上激起一朵朵浪花。偶尔的子弹会在MKV那铝合金的船壳上擦出靓丽的火花，或者留下一个黑漆漆的弹孔。 “开火！” 不知道是谁叫了一声，MKV上的特勤队员随即开火还击。双联座NSV发出沉闷而密集的声响，一道密集的弹幕朝着远处的那辆叛军汽车袭去。cao作机枪的霸王略微调整了一下，转瞬之间弹幕就将那辆汽车笼罩。 几发大口径机枪子弹先是击中了汽车的发动机，汽车减速前方冒起黑烟。弹幕继而横向扫过，一连串的子弹笼罩在了驾驶室的位置。叛军汽车那单薄的车门完全抵挡不住大口径机枪子弹的射击，密集的弹雨几乎将那倒霉的驾驶员撕裂。 两秒钟之后，那辆汽车摇晃了一下，跟着一头扎向一侧，车头直接撞上了一棵树，轰的一声爆炸了。 “霸王，注意枪管冷却！我现在可没地方给你找备用枪管去！”激战中，廖正大声叫嚷着，提醒着发了性子的霸王。 现代机枪大多采用风冷，持续射击能力比不上三十年代的水冷机枪。所以机枪班组成员除了背负更多的弹药，还要准备备用枪管进行替换。而一名合格的机枪手除了强壮的身体与射击能力之外，更重要的技能就是如何维持机枪的持续射击能力。 “我会注意的！”霸王随口答了一声，接下来他所cao控的双联座机枪射击频率明显降低，并且大多都是进行点射。 机枪降低射击频率的时候，一旁的40MM榴弹发射器终于开火了。零点是117特勤队里的万金油，虽然大多数任务里他都担任着狙击手的角色，但实质上那只是任务需要而已，所有人都清楚这一点。当任务需要他改变角色的时候，零点总是能很从容的应对。 狙击枪、突击步枪、迫击炮、无后坐力火炮、爆破、车辆驾驶甚至是驾驶直升机，总之这家伙多才多艺，几乎就没有什么他没过过手的武器与装备。就比如他现在cao控的AGL40西班牙产榴弹发射器，性能迥异于大明军工的所有榴弹发射器，但零点很快就上手了。 辅助的稻草人将一条排列整齐的榴弹链压在发射器里，然后双手托送着，以防止意外卡壳。零点调整了标尺，上扬着发射器的枪口，又估算了一下提前量，跟着死死扣动扳机。‘空空’之声不绝于耳，高初速低堂压的40MM杀伤弹划着抛物线跨越河面，下坠之后鳞次栉比在公路上炸开。密集的爆炸将后面两辆叛军汽车笼罩其中。 即便是没有采用破甲杀伤弹，普通杀伤弹的杀伤半径内，那飞溅的破片也不是汽车可以阻挡的。密集的爆炸声中，一辆汽车车胎爆开，不受控制的撞在了路边的护栏上。另一辆更倒霉，径直被40MM杀伤弹命中，猛烈的爆炸径直将汽车的尾部掀离了地面。 “小心，BP2来了！” 幽灵的惊呼声中，一辆BP2装甲车从硝烟中穿行而出，炮塔转动，对着河面上高速行进的MKV就开始射击。 突突突的声响中，机炮喷吐出长长的火舌，将一连串的大口径子弹……或许那东西已经不能算是子弹了。 “隐蔽！”那一道弹幕横着扫过来，在廖正的叫喊声中，所有人全都趴下了身子。转瞬之间弹幕如期而至，几枚子弹从杨峥等人的头顶上划过；跟着弹幕横移，径直扫中了MKV中心的驾驶舱。刺耳的声响中，MKV驾驶舱的顶棚径直被密集的机炮扫射给掀飞了！ 廖正急了！幸好那辆BP2用的是穿甲弹，否则这艘MKV立马就得报废。“干掉他，别让它再来一次！”他大声叫嚷着。 零点卸开榴弹发射器，卸下榴弹弹链，冲着一旁的稻草人喊：“换破甲杀伤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