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重来
她居然没有死? …… 天楚国郊外的冰湖,四处弥漫着寒冷。 横七竖八的尸体布满了冰湖一角,几个守卫一边打着哆嗦一边气喘吁吁的挖着地下的冰渣和泥土。 冰湖本就寒冷渗人,如今映衬着成堆的尸体,场景直教人浑身都不舒服。若不是上面特意指使,怕是平时连鬼都不愿意接近。 挖了半日的泥土,又埋了一会儿,几个士兵再也扛不住这森森冷气,躲到一处儿开始骂人。 “这格老子的,尽干这缺德事,还让老子几个平白受罪!” 大胡子一边抖着身上的冰渣一边狠狠吐了一口唾沫,指着另一边的尸体骂道,“这他妈是人干得事儿吗?!” 一旁小个子的守卫也附和道:“是啊,这冰湖一年四季鸟无人烟,真不知道上面是怎么会知道这个破地方,还叫我们帮她埋尸。嘿,这倒好,自己做的孽,还叫别人给还了,真是晦气!” 几个人又骂一会儿上面荒yin无道,说平日里怎么怎么打骂下人,怎么怎么娇宠跋扈,简直拿他们下人不当人看。 “不过话说回来,听说这次事情得罪的可是天楚国那边啊,天楚国跟咱们战元国素来交好,要是被天楚国那边发现,岂不是要引起战乱?” “可不是,若是真被南边儿的人发现,还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哼,你们真是闲吃萝卜淡cao心,这国与国的事情还轮的到你们瞎杜撰吗?只要上面儿愿意,打不打仗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那大胡子忽然冷笑一声,大马金刀的往地下一坐,打断了几人谈话。 “哟,我们是不cao心,依我看,是您儿cao心吧?” 被打断几人甚为不爽,其中一人忽然不怀好意的笑道,眼睛眯缝着直往大胡子裤裆去。 “大胡子我看你平日做一个上面儿右一个上面儿,莫不是早就跟上面有了关系,惦记着人家‘那里’的好吧!” 说完互相瞟了几眼,几人顿时心领神会,禁不住都大笑起来。 “胡说什么!!” 大胡子被调侃的怒不可遏,脸色发红,瞪圆了眼睛压低声音骂道:“你们这些格老子的臭东西,连这话都敢说,就不怕上面儿的耳朵听见,我们几个怕是死的连全尸都没吗!” 几人想起刚才手摸到的那些童男童女的恐怖尸体,有的连人形都歪了,立即被吓得噤了声,赶紧左右望了望还有无其他人在场。 几人互相看了一会儿,这才安下心来,又闲了一会儿说了会儿话,那小个子便提议去周边打打野味。 干了一上午大家自然都饿了,便都同意了说法,冰湖就只留下了大胡子和小个子看场。 大胡子和小个子两人闷头说了一阵,正聊着起劲时,大胡子猛然打了个寒颤。 “妈的,我怎么感觉有点儿不对劲。” 小个子不明所以,大胡子说:“我怎么总感觉有人盯着咱们呢。” 说时四处望了望。 小个子立即失笑骂道:“这天寒地冻哪有人盯着咱们,怕是你又想多了吧。” 与此同时,那尸山的一角,忽然松动了一下,滚落了几具尸体。 小个子瞬间笑不出来了。 …… 沈殊已在这冰湖里待了半日。 从一开始的模糊不清到清醒,再到现在被冻的肢体僵硬。她唯一庆幸的是身上两处箭伤因为寒冷而变得不那么痛。 身上现在已剩下完全的寒意,以及一拨又一拨的睡意。——当然,冰湖之中若是睡着了,恐怕是有再多的命也是逃不掉的。 借着尸体之间的缝隙,她微微眯缝着眼,开始仔细观察着附近的环境与以及那几个守卫的情况。 冰湖的附近是一处未经开发的森林,不远处隐约的山峦叠绕,深不见底,若是能够混入其中,暂且还能够逃过一劫。 而森林周旁也似乎只有一条来往的道路,泥路嶙峋,显然也是难以进出,此处情景正应了那小个子的守卫说的“鸟无人烟”。 在这里埋尸确实是个好主意。
左手钝痛,沈殊移了移僵硬的右手,将运输过程中夹带的一小块不起眼的石子放入口中,以促使干燥的喉咙减缓。 这是现代荒野逃生的一种生存手段,而对于在这个看似古代的大陆,似乎也只有这种方式让沈殊找回到一点真实的自我。 她居然没有死。 明明感受到被斩,随即到来的黑暗却没有如想象中的永夜。为什么?难道这是命运之神给她开的玩笑吗? 时光飞去,那一行守卫已去了大半,只留下两人。 沈殊知道此时时机已到。 “莫不是这中间还留了个活口?” 那小个子嘟嘟囔囔,提着标枪靠近,用枪头挑拨了几下尸体。 尖锐的枪头插进她的腰侧附近,沈殊屏住呼吸,目不转睛盯着那人近在眼前的脚腕,就在对方一转身的电石火花间,她猛然出手,将手中细簪狠狠扎入那人脚面! “啊啊啊——!!” 小个子痛呼出声,眼中几乎飙出泪来,赶紧转身欲抱住右脚。 而就在他弯身抱脚之时,银光一闪,一个细细的东西又飞速没进了他的眼中! “妈呀——” 小个子哪里会料到如此,只觉右眼痛彻心扉。 看这情况眼睛怕是多半要废了,那小个子又痛又急,待看清是何人害他如此时,却是一股子恐惧涌上心头,忍不住惨叫道:“大胡子——快来救我啊——诈尸啦啊啊!!” 上一世的她身为地下组织的清理者,手段干净曾业界有名——而这一世的她移魂转命,换了副身子,却也依旧要从这成堆的尸山中爬起,成为小个子及大胡子两人一辈子的噩梦。 似乎她的命运从来逃不过如此。 大胡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等他反应过来,那小个子已经捂着流血的眼睛满地打滚,而那缓缓站起的少女也已经拾起标枪,将目光转向了他,乌发散落间的一双眼睛黑如寒夜,竟让人感受不出一丝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