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夜遇

    张洋两人从上午一直喝到了下午，才起身，互相搀扶着，准备离开。

    结账时，两人争先付账。兰明的脾气很倔，两人争执了半天，最后张洋拗不过，只好由他付了账。

    张洋打了个车，将兰明送回了三中宿舍。

    临别，两人依依不舍，不知道下次再相聚会是何时。

    “回去吧，你喝的太多了，好好睡一觉。”

    张洋向他摆手。

    “没事，我没喝多少。”

    兰明走路都有些不稳，嘴上仍硬撑着。

    “回去吧，有事网络联系。”

    张洋知道，兰明舍不得自己走，可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再温暖的聚会也终有离散时。

    ……

    下午4:15分

    张洋回到住处，洗了把脸，清醒下头脑，之后躺在床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窗外的天色已经昏暗了。

    他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心中忽地涌起了万般感触，那感觉无色无味，空空荡荡，但细细品时又有一股淡淡的酸涩。

    不知不觉中，他的眼角湿润，泪珠打着转，最后从他的脸颊滑落。

    张洋也不清楚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感觉，或许是他在此刻想起了某些人、某些事，也或许是他的日子过的很不充实，他很茫然，亦或许是他的心依然不能忘记过去。

    他推开门，走下楼，呼吸着室外的新鲜空气，冷风刮在脸上，很刺骨。

    张洋走在街巷中，观赏着夜的景色。

    夜幕下，周末的冰城区显得不同寻常，相比于平时，褪下了冰冷的外衣，少了千篇一律，多了奔放热情，开始舒放身心，整个城市洋溢着妖娆、放纵的气息。

    每到这时，一些娱乐休闲场所早已爆满，咖啡屋内，青春的男女在此约会，欢度这难得的浪漫时刻；茶馆内，穿着得体的上流人士在此悠闲地品茶，行为举止既优雅又高贵；KTV内，震耳欲聋的音乐从中传出，这里是周末聚会交友的好去处；酒吧内，男男女女扭动着腰肢，随着欢快的节奏跳着性感的爵士舞，引人眼球。

    张洋漫步，路过‘娱乐一条街’，走过这些场所的门庭，透过光彩闪烁的玻璃幕墙，望见里面的情景，越发的感觉自己和这个社会、这个世界脱节了。

    他的心里没由来地很不舒服，快走几步，离开了这里。他天生排斥这样的气氛，仅这一会儿，就产生了隐隐的厌恶感。

    转过了一个街角，忽然听到前方有一阵激烈的争执声音，张洋下意识地驻足，闪身在了街道的拐角，悄悄探过头，观察着前方的情形。

    “滚开！我要回家了！”

    “不行，我不准你走。”

    一个穿着单薄，踩着高跟鞋的女孩不满地推搡着一个尽显醉态的男子。而那男子却不肯离去，如狗皮膏药一般粘着女孩。

    见到这样的场景，任谁都会以为是一对年轻的情侣。张洋也不另外，这样的情景他见的多了，正感到无趣，准备离开，却又听到了两人的对话。

    “你别碰我！再这样我可就报警了！”

    女孩厌恶地拨开了男子伸过来的手。

    “来吧，陪我一宿，你哥哥腰包里有的是钱。”

    醉酒男子晃晃悠悠地逼近女孩，同时从上衣兜里扯出了钱包。至此，意图已经很明显了。

    张洋这才恍然，原来两人不是情侣关系，而是那个男的要强迫女孩，不过看那女孩的穿着，未必是个正经人，更何况自己也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似乎没有管闲事的必要，当下心里打定主意：算了，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他转过身子，决定改道而行，可后方隐约传来的声音又让他心里觉得很不踏实，总是难以迈开步子。

    内心经过了一番天人交战后，张洋迈出去的步子又返了回来。张眼望去，那男的还在纠缠着女孩，他再不犹豫，直接大步冲了过去。

    “住手！”

    那男的回过头来，望着跑过来的张洋，看着他有些瘦弱的身板，顿时轻蔑的笑了，嘴里含混着说道：“你小子学生吧，还想英雄救美？小说看的多了吧……”

    张洋不搭话，走到他面前，只是默默地看着他。

    男子以为他怕了，神情更加蔑视了，“赶紧滚，别在这碍事！”

    ‘砰’

    突然，张洋毫无征兆地一拳打过去，正中他脑侧的太阳xue上。这一拳力道十足，张洋可谓是下了狠手。

    男子没有防备，‘哎呦’一声被打倒在地，不由恼羞成怒，正欲站起来还击时，却见张洋掏出了手机，按了一通号码，随后贴在耳畔说道：“喂，是公安吗？在娱乐街这儿有一起……”

    那男子闻言，吓得酒都醒了几分，也顾不上女孩了，撂下了几句狠话后就慌忙地跑掉了。

    张洋低头笑了笑，收起了手机。

    这时，见麻烦已经度过，得到自由的女孩凑到了这边，连连对张洋阻止道：“别，别报警。”

    张洋耸了一下肩膀，表示他什么也没做。又怕对方不信，便拿出了还未锁屏的手机，展示在女孩的眼前，“放心吧，我没那个闲心，只是吓唬他一下而已。”

    解释清楚了，没有多余的话，张洋就已径自离去。天色不早，该回去睡觉了。

    “等等！”

    女孩从后面赶了上来，“谢谢你啊。”

    “呵，谢什么，应该做的。”张洋摇头，他的神情很平静，丝毫没有邀功的意思。

    “你该不是误会了吧？我不是那样的人，真的。”见到张洋这个样子，女孩猜测道。

    “这个与我有什么关系，我还要回去睡觉。”张洋摆了摆手，并不在意的说道。

    女孩怔在了原地，似乎有点不理解张洋的态度。

    她轻咬着嘴唇，好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问题。突然目光射向前方，望着张洋渐走远的身影，拔步追了上去。

    “我还有一件事求你帮忙……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

    “什么事啊？”

    张洋愣住了，停下了脚步，心想这就是传闻中的得寸进尺么。

    “呃……我想去你家住一宿……可不可以呀。”女孩也不好意思开口，忸怩了半天。

    “你没开玩笑吧，我告诉你啊，我可是个穷光蛋！”这倒把张洋给吓坏了。

    那女孩听了，忽地笑出了声，说道：“我没别的意思，我只是和家里人吵架了，不想回去，你能帮我这个忙吗？”

    “那就花钱去住呗。”张洋顺手指了指路旁的宾馆。

    “可我忘记了带钱……”

    “那我……”

    张洋下意识地想说我给你拿钱，可话到嘴边，又有些心疼钱，不舍得拿出。又一想：我凭什么要帮她？与她素昧平生，又不知道她的品行，万一她是个坏人呢？

    他的这个想法倒是有些奇葩，一个女人主动要求到家里去住，他居然还担心对方的品行。

    可张洋真的就是这么想的。

    于是下定心思不管，不理会她，自顾自往前走。

    但女孩并不放弃，一直跟着张洋，不停地恳求他：

    “帮帮我吧。”

    “求你了。”

    “我很可怜的。”

    张洋烦了，他说什么也不能把一个女人弄回家。因为房东老太太是个传统且见不惯不良风气的人，租房子时就警告过张洋，不要留宿外人，尤其是小姑娘，一旦发现，立刻退租。

    “闭嘴吧，你就不怕我是坏人？对你欲行不轨呀？”

    “不，你是个好人。”

    “好人？就凭我之前替你解围？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别有目的？”

    “你不是，我认识你，你叫张洋，对吗？”

    “啊？你怎么知道的？！”

    张洋一惊，有些不可思议。这种不科学的剧情，如今也让自己碰到了？

    “我也是第一高中的，以前和你同届，只是不在一个班级，我见过你，可你不认识我。”

    女孩似乎看见了希望，脸上露出了喜色，忙为张洋释疑。

    张洋深深地吸了口气，后又重重地呼了出去，半晌后说道：

    “好吧，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