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当场撞破

    看到这个情景，警方都糊涂了。王秀芳不是赵建国的债主吗？她为了追那一百八十万的欠款，把赵建国告上了法庭，哪怕赵建国失踪了，她也要申请强制执行。这两人之间的关系，就算不是仇人，也绝对好不了。

    可现在他们两人却手挽着手，亲密地走进了一个小区。说他们之间没点暧昧的关系，谁会相信？

    李警官直觉地感到这里面事情不对劲，这两个人在法庭上针锋相对，离开后却分别来到了H市的这个路口，亲亲热热地进了小区，仿佛在法庭上的表现只是在做戏。如果他们在法庭上的言行举止都是假装的，那么这笔一百八十万的债务就很有问题了。

    想到赵建国家中为他的失踪担心不已的妻女，李警官忍不住摇头。他对同事说：“现在虽然搞不清楚这个赵建国和王秀芳是怎么回事，但无论他是失了踪还是躲债去了，把人找到，一切都能真相大白。”他的同事也非常同意，跟H市警方联手，找到了赵建国和王秀芳进去的小区。

    他们向物业要求协助，正巧这个高档小区号称安保设施齐全，小区里到处都有摄像头，他们很容易就找到了赵建国和王秀芳那天进来的画面，并且知道了他们所住的单元。根据物业那里登记的资料，他们住在七楼的一个三居室，房子是半年前新买的，登记在一个名叫“赵宝驹”的未成年人名下，对方目前只有十岁，就住在这间房子里，与他的父母同住。

    物业工作人员也认出来了，赵宝驹的父亲就是赵建国，母亲就是王秀芳，小区的人都认为他们是一家三口，男主人在外面做生意，经常不在家，女主人是全职主妇，专门带孩子，孩子在附近的小学上课，成绩很好。近来这家的男主人因为身体不舒服，一直没出门，住在家里很少下楼，跟左邻右舍来往也不多。但他的妻子是个很热心的人，跟邻居们的关系都很好。

    赵建国跟王秀芳居然以夫妻的名义在一起生活，还有了孩子。警方到这里已经可以断定，他们之间所谓的债务八成是一场骗局。李警官带着人找上了他们的家，当门打开的时候，赵建国就穿着一条大裤衩，上身打赤膊，象在自己家里一样随意。看到警察，他脸色都变了。他身后一个十岁上下的大胖小子还一脸不解地问：“爸爸，是谁呀？mama回来了吗？”

    王秀芳这时候并不在家，她带着房屋中介，再次找上了N县的赵家。她听说了外面的传闻，得知赵建国的弟弟赵建军已经为哥哥的几套房产找好了买主，就心急着过来，想再次劝说曹玉娥。她跟赵建国并不打算让曹玉娥卖掉房子后，把钱拿去还那所谓的一百八十万债务，而是希望让房屋中介去估算那几套房产的价值，抵扣一百八十万。

    赵建国已为家人所知的两套H市房产，以及自家住的这栋房子，价格加起来差不多就是一百三十多万，再加上家里的车子、存款和珠宝，足够还款了。赵建国还觉得自己很厚道，没把曹玉娥陪嫁的两处房产给吞了。他盘算得好好的，万万没想到事到临头会出问题，弟弟赵建军居然拒绝了房屋中介上门估值，而是选择自己找买家，帮哥哥嫂子把房子卖掉，再拿卖掉的钱来还债。

    赵建国在新家里发了一顿脾气，认为弟弟赵建军是故意在捣鬼。如果房屋中介上门估值，直接把房子转给了王秀芳，干净利落，赵建军半点好处都沾不上。但如果他帮忙把房子卖掉了，再拿钱来还债，中间会贪走多少，就很难说了。那些房子有赵建国一直住惯的，也有他公司多年的驻扎地，他可不打算便宜了别人。可弟弟居然起了坏心，他又没法出面阻止，只能希望妻子不至于太蠢，样样都听小叔子的话了。因此王秀芳特地带了房屋中介过来，打听到赵建军不在，就想借机说服曹玉娥。

    赵媛媛两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个名叫王秀芳的女人。她看起来三十岁上下，长得颇有姿色，皮肤很白，眉毛修得又细又弯，说话阴声细气，身材很好，个子不高，但很会穿衣服。大热的天气，她穿着一身橙色雪纺连衣裙，鲜艳夺目，把她的肤色衬得更加白晳。

    她非常有耐心地劝说着曹玉娥：“大姐，并不是我要为难你们，我跟赵老板也算相识一场，要不是家里实在有难处，我急等着用钱，绝不会把事情闹上法庭。但在我心里，还是更希望事情能和平解决的，不要伤了和气。你看，你卖房子卖得这么急，肯定会被压价，你就吃亏了。而我只需要有等价的物品能证明我有这么多钱就好，用不着一定要换成现金，所以你直接把房子过户给我，你少吃点亏，我也省了事，早点把这笔债给解决了，大家都好。你要是信不过我带来的中介，可以自己去找一个，只要他能给房子估一个公道的价格，让你和我都不吃亏，那我们就可以直接签合同了。”

    曹玉娥有些无措，她看了看大女儿：“这么大的事，我真的不敢做主，还是等建国回来再说吧。”

    王秀芳皱起眉头：“那要是赵老板一直不回来呢？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曹大姐，我是真的不愿意跟你们弄僵关系的，可要是你们不配合，我就只能采取法律手段了。”

    赵媛媛听了觉得好笑，就跟王秀芳说：“王大妈。”王秀芳脸色僵了僵，赵媛媛不理，继续说：“你的提议不错，但我妈真的没法做决定。你看，我们家现在能转给你的只有三处房产，除了我们家住的这栋房子，就只有我妈陪嫁的两间房了。三处房产加起来，也就是一百来万，离我爸欠你的数目还差很远呢。但要是把房子全都卖了，我们一家住在哪里？如果我爸回来，知道全家人无家可归，他是绝不会答应的。”

    王秀芳吃惊极了：“三处房产？怎么会呢？我记得他在H市还有房子的。”

    赵媛媛叹了口气：“他在H市是有房子，但房产证不在家里，大概是在我爸手上，所以我们没法处置，我们觉得还是等他回来再做决定的好，反正我已经报了警，警察很快就会找到他了。”

    王秀芳还在为那失踪的房产证而纳闷，听到她说已经报了警，更加吃惊了：“报警？这……有必要吗？”

    “当然有必要啦。”赵媛媛笑着说：“王大妈，你也希望我爸早点回来，好还你的钱，对不对？”

    王秀芳干笑了几声，很快就带着房屋中介走了。她一出门，就拿出手机，拨打了赵建国的号码，等那边接通，她劈头就问：“建国，你老婆说她手里只有三个房本，H市两套房子的房本都在你手上，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把房本留在家里了吗？”

    手机那边的赵建国沉默了一会儿，粗声说了句：“别再说了！”就挂了电话。王秀芳只觉得莫名其妙，接着手机又响了，打来的却是她儿子：“妈，刚刚警察来把爸爸抓走了，怎么办？”

    王秀芳的脚顿时软了，差点摔倒在赵家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