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艾莉斯拿起装满烧酒的酒瓶，慢慢斟满我的酒杯。 “凯伊姆和哪个女人在一起，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瞪大眼睛。 库罗蒂雅惊讶地看着艾莉斯。 艾莉斯平静的脸上完全没有闹别扭的情绪。 是，是认真的吗？ 我已经被艾莉斯抛弃了？ 但是为什么艾莉斯还是像在牢狱一样，看到我会开心，愿意靠近我，喜欢和我说话？ 明明昨天艾莉斯还说过喜欢我。 。。。昨天的艾莉斯阻止了我的表白 今天早上的艾莉斯的拒绝我的触摸。 。。。。。。 没错，艾莉斯来到下层后，的确对我疏远了。 喜欢我，但是又拒绝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啊？！ ！ 。。。。。。 我和艾莉斯之间到底有什么阻碍？ 我绞碎自己的大脑，也只找到一个原因。 艾莉斯的父母。 （不是。。。） 就是艾莉斯的父母！ （不对。。。） 不是艾莉斯的父母还会是什么！！ （。。。是你） 不知不觉，我已经抓住了艾莉斯的肩膀。 “。。。凯伊姆？” 艾莉斯注视着我。 那对让人印象深刻的犹如深潭一般的眼睛。 【喜欢我的眼睛吗？】 【如果想要的话就给你吧？】 是的，我想要。 隔着柜台，我粗暴的拥抱艾莉斯。 “凯伊姆，很痛——” 艾莉斯痛苦的声音哑然而止，我用力吻住艾莉斯的嘴唇。 多么甜美的嘴唇，简直让人感觉不再需要饮水和食物，也不需要呼吸。 只要能够不停的吸吮品尝艾莉斯的嘴唇和舌尖，就可以永远活下去。 。。。。。 过了多久？一秒还是十秒？一分钟还是十分钟？ 我身边似乎传来一声几乎听不到的叹息。 然后， 有人拿走我的武器！ 杀手本能让我迅速离开艾莉斯，伸手去摸剩下的小刀。 拿走我另一把小刀的是库罗蒂雅？ 为什么？ 【噗通】 我转过头寻找声音来源。 艾莉斯的身体仿佛失去了全身的骨骼，瘫倒在柜台地板上。 。。。艾莉斯窒息昏迷。 但是艾莉斯直到最后也没有抗拒我一下。 这又是为什么？ “凯伊姆大人，请你离开吧。” 库罗蒂雅脸上常驻的优雅笑容全部消失，只剩下冰冷。 库罗蒂雅走进柜台，抱起艾莉斯，指挥几个惊恐的帮工女孩把椅子排成临时床铺，开始照顾艾莉斯。 “我。。。” “请离开。” 库罗蒂雅的声音变的更加冰冷。 “。。。我知道了，艾莉斯就拜托了。” 我推开门，手里紧紧握着小刀。 “凯伊姆大人，如果可以请认真想想为什么艾莉斯医生会拒绝你，那么，请你保重。” 下起了大雨。 真是配合我的心情。 我在雨中拖着脚漫无目的的走动。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 我根本不想伤害艾莉斯。 艾莉斯为什么会拒绝我？ 烦躁，悔恨，愤怒，充斥我的胸口。 “咚！” 这份无处宣泄的感觉，我重重的用拳头击打墙壁。 上次这么做是什么时候？ 对，是艾莉斯把我的心灵血淋淋的解剖后，叛逃到【风锖】。 她最后和我说了一句什么？ “再见了，伪善者先生。” 哈哈，怎么可能忘的掉。 伪善者。 总是做着认为对大家都好的事情，其实根本就是为了自己。 不亏是和我生活了七年的艾莉斯。 这是我应得的报应。 那时候的我，拒绝艾莉斯的请求，艾莉斯心里的伤口有多深？ 即使远远不及艾莉斯那时候心里的痛苦。 但是我感受到这份痛楚。 被艾莉斯拒绝后的痛楚。 原来是如此的难以忍受。 即使如此，艾莉斯还是原谅我，依旧像在以前那样，面对我，安慰我，照顾我。 ——同时拒绝我。 原因？ 太简单了。 因为是我，是凯伊姆，为她赎身，教导她生活技能，然后再离开她的男人，只为自己的伪善的男人，她无法离开也无法憎恨的男人。 一次又一次的抓住你到我身边，然后推开你。 对不起，艾莉斯。 对不起。 。。。。。。 雨势慢慢变小 “哟，凯伊姆，你这是？” 是吉克，披着外套的他一脸奇怪的望着我。 应该是办完事情后想赶到艾莉斯那里喝一杯吧。 我狠狠的摸一把脸，下雨真是太好了。 没人能分清雨水和泪水。 “吉克，太好了，我刚好想找人帮我一个忙。” “没问题。” “我还没说呢。” “我们之间不用说什么。” “吉克，用你全部的力气，打我一拳。” “没问题——啊？” 我绷紧身体，双手放在身后。 也许依旧只是为了自我满足，但是——这样的确会让我舒服一些。 “嘛，先告诉我理由。” “打完再说。” “那个，把眼睛闭上，我打不下去啊。” 我无可奈何的闭上眼睛。 “是打人，又不是接吻。。。” “那么，打那里都行？” “罗嗦。” “那么我上了。” 咚咚，咚咚，咚咚咚。 这急速又沉重的脚步声，绝对不是吉克。 我刚想睁开眼睛。 但是，好像是整个还在天空飘浮的浮游都市【诺瓦斯·艾蒂尔】狠狠的撞上了我。 我的身体犹如一片枯叶，连同意识都飞了起来。 混蛋吉克。 凭借多年的训练，我总算成功抓住自己飘飞起来的意识。 没有晕倒。 我抬起头，眼前的人体型绝对不是吉克，但到底是谁？ 眼前的模糊逐渐散去。 是穆克斯！下层金属傀儡组织的干部，我来到这里的目的。 敌人！ 我挣扎着站起来。 小刀只有一把。 吉克也被敌人俘虏。 自己的脑袋刚被重击。 还有比这更恶劣的情况吗？ 那个混账吉克还在笑！ 。。。笑？ “凯伊姆，感觉如何？” “。。。。。。” 情况不明，我只能冷冷的看着他 “抱歉，我自从当上头领，体力和技术都退化，无法满足你，我真是感到伤心和愧疚啊。” 带着戏虐的表情的吉克依旧满嘴胡言乱语。 这到底是？ 吉克突然收起轻浮的嘴脸。 大步走到我面前，揪起我的衣服。 “shuangma？舒服吗？喜欢一个人躲起来玩自虐吗？那就去啊？别把我也扯进来，看到你这副懦夫的样子就一肚子火，为什么不去找你该面对的人？” 吉克的呵斥让我呆若木鸡。 “为什么你会知道。。。” “我什么都不知道，但让我猜一下的话——是因为艾丽斯吧。” “。。。。。。” “唉——” 吉克突然叹了足足一年份的气。 吉克松开我的衣领。 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湿透了的雪茄。 看着还在滴水的雪茄，吉克懊恼的抓着头发。 最后是送到嘴边，用牙齿咬着。 “艾丽斯听说不蚀金锁要进军下层后就跑来找我，跟我说凯伊姆去哪里她就去哪里。”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别说我不是你的老爸，我要是凯伊姆你老爸，早就把你打包送给艾丽丝。” “我开玩笑的说【艾丽丝你去开个酒店，就可以天天看到凯伊姆了】。” “她马上和我签订了合约，没有钱，全部从我这里借的，抵押品是她的身体，真是一笔好买卖。” 抵押品是身体？艾丽斯把自己卖给莉莉乌斯了吗？吉克竟然接受了？ 我对吉克的怒火从心底燃起。 “生气了？可惜，只有你，没这资格。” 仿佛一盆凉水浇过来。 感觉冰凉刺骨，刚才的怒火现在连一点烟都不剩。 “半年后，艾丽斯就会重新回到莉莉乌斯，做娼妇，也没什么不好的，以艾丽丝的容貌，从别的男人得到的关心和爱护，比从你这里要多的多。” 吉克的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 “真是浪费。” 吉克转身，离开前把手中雪茄丢掉。 浪费，是指雪茄吗？应该不是。 穆克斯跟在吉克的后面，他们渐渐走远。 我贴着潮湿的墙壁慢慢瘫坐在水洼中。 好沉重的感情。 艾丽斯即使按照我的希望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她的感情却从来没有改变吗？ 不行，我要赶快到艾丽斯那里。 去干什么？ 帮助艾丽斯还借款，再次把艾丽斯买下？ 这和我第一次帮她赎身有区别吗？ 为了消除自己的罪恶感？ 为了满足自己的臆想？ 不是，不是，不是的！ 仔细看清楚自己真正的内心。 即使情况相同，但我的心里的感情绝对不同！ 我爱着艾丽斯，我喜欢艾丽斯。 我要和她度过以后的人生！ 站起来，走起来，跑起来！ 到艾丽斯身边去。 快一点，再快一点。 【新菲诺列塔】就在眼前。 我大口大口地吞咽着空气。 灯火通明，透过窗口能看到里面有很多人影。 我能想象里面觥筹交错一般的热闹。 要在这么多人面前向艾莉斯求婚吗？ 当，当然。 没，没问题。 呼吸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感觉心跳比刚才狂奔的时候还要激烈。 计，计划，做个周详的计划。 对，首先我要先奋力把门踹开。 巨大的摔门声会让闲杂人等迅速安静下来。 然后找准艾莉斯， 摸出武器， 不对，不对，不对。 总，总之。 先踹门。 掌握主动之后见机行事。 太完美了。 “哐！！！” 我很冷酷的迈步走进酒店。 效果很好，果然很安静，但是未免太快了，我都没有听到应该存在的喧闹的余音。 虽然我低着头，但我能感觉到酒店里所有的人都转头看向我。 我感觉瞬间自己就被架到火炉上，和吱吱冒油的烤rou一起。 怎么，怎么回事？ 这气氛，感觉大家都在等我一样。 我抬起头。 酒店里的确坐满了很多客人。 他们是吉克，奥兹，不蚀金锁的年轻人，库罗蒂雅，莉莎，阿伊莉斯，和其他莉莉乌斯的娼妇们。 都是我和艾莉斯的熟人。 这个。。。 “咣当” 被我踹坏的房门晃荡了几下，终于倒在我身边，仿佛在以死抗争。 。。。。。。 很丢人。 不过反过来想这是好事，毕竟你感觉自己已经把最后一点脸皮丢掉，你还会惧怕什么呢？ 我大步走向忙碌的艾莉斯，因为我之前粗暴的亲吻，艾莉斯的嘴唇略微有些肿，却红的更加娇艳。 我抓住艾莉斯的肩膀，注视着艾莉斯的眼睛。 “艾莉斯，我喜欢你，请和我结婚！” 最后一句话，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哦哦哦——” 房间里古怪的客人们发出更加古怪的声音。 我紧张的看着艾莉斯，等待着她对我的宣判，是飞入天堂还是落进地狱？ 包括吉克他们几个，大家都小心翼翼避免发出任何声音，整个房间安静到只能听到我急促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