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为父正名
御书房内,符宇轩正在翻看着燕晓从幽言楼拿回来的仅剩的十三年前那场著名的边城之战的记录——羌族在十三年前曾入侵边城并占城为王,羌族进入边城后便将边城的城门关上,然后他们肆意地在城中杀烧夺抢,jianyin掳掠,所做之事人神共愤!奈何城中百姓死伤各半,根本无力反抗…… 当时刘仲良的父亲刘培元临危受命带领一万精兵讨伐羌族解救边城百姓,当他来到边城城门时先下令让人去附近的树林砍一棵树干较为粗壮的百年古树,然后让众人齐心协力用那树干来撞破城门强攻进去。 羌族首领在得知此事后,因为手中的武器有限,所以命人登上城门之上从上往下朝士兵们扔石头,不少士兵被砸得头破血流,刘培元见状下令先回营地驻守着,避免有更多士兵伤亡,他决定在入夜后再派人偷偷潜入边城打开城门。 羌族首领虽有派部下在城门上守着,但等到夜半三更时分,他那些不成气候的部下全都昏昏欲睡,完全没有留意到刘培元带着一队人穿着夜行衣偷偷攀上城墙,将那些部下逐个杀了,然后刘培元从城内打开城门,让大军迅速进城杀作恶多端的羌族军队一个措手不及! 虽说羌族的人也是骁勇善战,但他们都没有想到刘培元居然能在当晚就攻了进边城,有些人正在寻欢作乐,有些人正在肆意饮酒,反正羌族的人对刘培元士气高昂的军队完全没有抵抗之力,包括正在温柔乡酣睡的羌族首领! 半夜他突然听到楼外惨叫声、金属撞击声不断,立刻就想到是刘培元带人杀了进来,他连忙穿上衣服,喊醒同伴们然后抢了几匹马从后院的后门慌张地想逃回他们部落常驻之地——祁国边城以东的一片大草原。 刘培元收到羌族首领逃走的消息后,领了一小队人马打算在那个首领逃回他的据地之前将他追截下来,再让羌族首领签下不再进犯祁国之土的投降条约! 他在临出发先特地交代当时随行的副将,让他在招降后一定要领兵前往羌族据地支援他,在交代完后刘培元就带人快马加鞭朝那草原追去! 谁知道那名副将在事后却称他根本没有听到刘培元说过这样的话,而且他坚称是刘培元救走了羌族首领,只因为羌族首领答应了给他封王! 因为军中也有不少士兵证实副将所说的话不假,而刘培元一直没有出现,上一任皇帝因为惧于三皇之一手握虎符的白虎王不得不根据那位副将的一面之词判刘培元通番卖国,而刘培元的妻子和子女因此罪差点被满门抄斩,幸亏先皇为他们求情,说他们本不知情,罪不可殃及他们,所以到最后也只是抄了刘培元的家。 在这件案子中可笑的是,十三年前那位副将本是上一任白虎王之子,如今已贵为当朝太师!这也解释了为什么半个月前宗卷库中边城之战会那么容易被人烧毁。 符宇轩看完这本记录后,眉头紧蹙,立刻让燕晓召太傅和刘将军进宫商议这件拖了十三年之久的边城之案。 当梁霜降换上朝服赶到御书房时,符宇轩正在仔细询问刘仲良关于他父亲的事,从符宇轩的话语间她听得出他有好好研究过那个案子,她欣慰地笑了笑,相信即使日后自己得到了休书,皇上也能独自处理政事,这真的是太好了! 在她坐下后,她全程聆听两人的对话,很少发话提问。 当两个男人聊得差不多,符宇轩也正觉得今天的太傅不对劲之时,只见她抱歉地对刘仲良说:“刘将军,到目前为止我们能做的只有为你父亲平反通番卖国的冤名,夏家在朝堂上安插了太多的官员,那些人犹如古树的树根盘根错节,若皇上要下旨处罚夏琛那几乎难如登天,明天在朝堂之上就按你们商量的去做,但皇上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处罚夏琛。” 符宇轩不解,皱眉问:“夏琛做了坏事,为何不能处罚他?” 刘仲良倒是明事理地点了点头:“太傅此意是不是为了稳住夏琛,以免他提前造反?其实我也明白皇上的为难与无奈,我也不打算让皇上处罚夏琛,当我知道皇上有心为我爹洗清冤屈时,我很庆幸自己跟了一个明君。” 符宇轩听他这样夸自己,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梁霜降知道刘仲良能暂时忍耐,松了口气看了一眼符宇轩道:“没错,夏家无论是会行军作战的人还是兵力都比符家的多,万一他们真的打算造反,我怕符氏没有能与之对抗的能力,所以刘将军你一定要好好辅助皇上,等以后朝堂上的人有大半是皇上的人时,你也不怕报不了仇了!我们与夏家之间的斗争并不会那么容易结束,这是一场持久战,请皇上和刘将军要做好长期战斗的准备啊……” 见符宇轩和刘仲良神色坚定地点头,她眼珠子一转,笑着道:“刘将军不打算和我们说一下此次智掳羌族首领的办法吗?” 刘仲良闻言严峻的神色缓和了下来,缓缓向他们说:“我到了边城后,先向当地的百姓询问羌族是以何种方式作乱,当地的百姓告诉我原本羌族一年才来犯三四次,但多半是来抢掠粮食布匹,如今那羌族首领却每日都带人来四处放火杀人;为了不让羌族的人再进边城,我命人将帐篷一字排开,好让他们以为我带了很多士兵来讨伐他们,如此一来羌族的人自然不敢靠近边城和轻举妄动,此时,我下令让士兵们换上羌族的服饰随我偷偷混进了他们十年前建成的城池,经过连日来的潜伏,我们已经将所有路线都打探清楚了,这才动手削弱他们的兵力顺便将那首领劫回皇都。” 他话音刚落,符宇轩一脸崇拜地热烈鼓掌。 梁霜降别有深意地道:“刘将军在行军打仗方面是奇才,日后皇上在这方面的学习就麻烦刘将军指点了。” 翌日在朝堂上,符宇轩命李公公当着众人的面宣读论功行赏的圣旨:“逸王、蔡喆、陈殊、刘仲良等人上前领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尔等临危受命,成功解决了南蛮作乱、水源投毒、白蚁蚀堤、羌族来犯等难题,为祁国立下大功,故在此论功行赏!第一,准许逸王提议废除禁止南蛮族族人下山旧令;第二,蔡喆爱民恤民,遇急能迅速作出应对之法,实为祁朝不可缺的人才,故赐封蔡喆为从一品光禄大夫;第三,陈殊筑堤有功,让两岸百姓免受洪水泛滥之苦,赐封从三品水监;第四,刘仲良平定羌族来犯有功,特赐四品骁骑将军,钦此。” 待所有人都谢过皇恩站了起来后,只有刘仲良仍跪在地上,符宇轩便问:“刘将军,难道是对朕的赏赐不甚满意?” 刘仲良闻言对他一拜,匍匐在地说:“臣不敢,只是这些赏赐臣都不想要,臣只想请皇上为臣的父亲刘培元翻案!” 听他这样一说,朝堂上的人除了符宇轩其他人都大为震惊,夏琛皱眉侧身朝着刘仲良叱骂:“刘仲良你也太放肆了吧,皇上念在你为祁朝平定了羌族来犯,故让你升官加爵,如今你竟然唆使皇上推翻先皇的判决,你到底意欲何为!” 此时楚墨雪淡笑着上前一步,波澜不惊地对夏琛道:“无故推翻先皇的判决可是死罪,刘将军不会连这点常识都不懂,太师不妨先冷静下来,听听刘将军是否发现了什么新证据。” 夏琛用尖锐的目光扫了他一眼,毫不示弱地回道:“我都不知道墨王与刘将军如此要好,但万一出了差错,刘将军是否担当得起冒犯先皇的死罪?!” 刘仲良抬起头看向高座上的符宇轩,坚定地对他说:“臣将羌族首领羌铎活捉了回来,他也是十三年前在边城作乱的羌族首领,只要审问他就能知道当年我的父亲是因为贪慕权利才救走羌铎,亦或是无人支援战死在草原上!现在他人在大殿外等候传召!”
“刘将军请先起来,”符宇轩抬了抬手,然后大声道:“来人,传羌铎!” 很快,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男人就被两个侍卫模样的人压了上大殿跪着,符宇轩瞥了一眼神情严峻的夏琛后朝那人沉声问道:“来者何人?” 羌铎慌张地先是抬头看了看高座上的小皇帝,随后再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站在他左侧却连正眼都不看他一下的夏琛道:“小人羌铎,是羌族的首领!” 知道他想向夏琛求救,符宇轩故意出言威吓他:“在这个大殿上若是你不说出真话,谁也保不了你!你老老实实交代十三年边城之战的领军将军刘培元如今到底身在何处!是否如传言般留在了羌族的城池做了某个部落的首领?” 羌铎闻言全身不自觉地抖了起来,因为惧怕给羌族好处的那个大官,所以只好向符宇轩隐晦地说:“刘、刘培元在十三年前追小人的途中被他的部下杀了。” “什么!”坐在龙椅上的符宇轩气极地大喊,他完全没有料到在战场上的刘培元居然是被自己人给杀害了,真是荒天下之大谬!难道这又是夏琛的计划吗?为了除去先皇的左右手,所以借此杀了刘培元! 这一声怒吼吓得羌铎又是抖三抖,他连忙向那小皇帝叩头道:“小人句句属实啊!” “杀了刘培元的那个部下你是否还认得出!”刘仲良忍不住瞪着夏琛质问羌铎。 羌铎侧目再看向夏琛,希望他能出言免自己的死罪,没想到他依然沉默着,只好叩头道:“那人并不在朝堂之上。” 符宇轩在高座上将他们的反应尽收眼底,包括羌铎经常看向夏琛,他厉声道:“十三年都过了,朝堂上的人你在进来那个瞬间难道就看得清楚了?连看都没仔细看过你就说那人不在朝堂上,实在可疑啊!” “小人、小人……”羌铎结巴了半天也说不下去。 符宇轩知道他不可能供出夏琛,就算他供出了夏琛自己也拿夏琛没办法,所以再问羌铎:“那近日你又为何突然在边城作乱?” 羌铎因为刚刚被小皇帝逼问得无言以对,害怕地如实说:“近日小、小人得到消息只要前去边城作乱多日,那边城就会成为我的城池。” 符宇轩冷哼了一声,心想这肯定又是夏家搞得鬼,问到这里他也知道羌铎惧怕夏琛在祁国的权力是不敢供出他的,他朝身旁的李公公挥了挥手,李公公便将一卷黄色带暗花的卷轴拿给羌铎。 “只要你签下了不再进犯祁国的条约,朕便放你回去。” 夏琛看着羌铎感恩戴德地朝符宇轩磕头后再颤着手蘸了蘸一旁的朱砂印,再按在卷轴上,双手不禁紧握成拳,脸上的神色更是阴森得吓人! 在李公公将那条约卷轴交给符宇轩后,符宇轩立刻朗声朝众臣宣布:“羌族签下了不再进犯祁国的条约,以此为证,另外,羌族首领刚才也证实了刘培元是为国壮烈牺牲,朕在此追封刘培元将军为一品护国大将军!” 终于替父亲洗清叛国的冤屈,刘仲良双眼噙满泪花再次跪下,他匍匐在地上感激不已地道:“臣代父谢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