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书房议政
祁朝在新皇登位第三年,迎来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变革——新皇册立首位女官员! 虽然祁朝唯一的女官员不能同朝议政,但却为祁朝带来了各种新气象。 这个消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传了出去,不用几天就传遍了祁朝每个城镇甚至每个角落,男人为此举担忧气愤,本来祁朝就遵循男尊女卑的规律,皇上无端颁下这个圣旨,他们生怕这个圣旨会威胁到他们在家中的地位,说不定某天妻子就要求着要与自己平起平坐甚至爬到自己的头上;而女人则为此举开心兴奋,毫无地位的她们总算有吐气扬眉的一天。 册立女官员所带来的影响远没有表面那么简单,祁朝的女性虽仍为男人的附属品,但她们的地位绝对不会再像以前般低下。 最大的改变就是有几位才识过人的女性为了向祁朝首位女官员致敬,纷纷坚定地报考了这届科举——即使但凡听到的她们报考科举的男人都嘲笑她们的不自量力——此举意味着女性开始尊重自己并按自己的意愿去活着。 更重大的影响是,一旦作为男人附属品的女人在科举中取得了好成绩,就会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在朝为官,有自己的思想,利益与道德就不再往男人的一边倒,如此一来男人还怎么敢轻贱女人?毕竟在祁朝南边的海对面的赵国已经开了一个非常好的先例:赵国朝中女性官员人数几乎是男性官员的三分之一。 让我们来看看做出这件壮举的主角——祁朝第一女太傅。 皇上退朝后快步走到御书房,因为女太傅不能上早朝,所以他只能下令让她每天都在御书房等他,在他下朝后他才能和她商讨朝中大小事宜。 符宇轩谴退了在御书房门口守候着的侍卫与太监,房中只剩下他和梁霜降,以及贴身侍卫燕晓。 燕晓和燕京是一对孪生兄弟,兄弟二人武功高强,两人本是一起跟随符司睿,但当叛乱一起,符司睿恐防符宇轩遭到不测,便派燕晓留在他身边保护他,所以当梁霜降看到他的时候还认错了人。 而此时在御书房门外出现了一个端着白玉炖盅的小太监,他见四下无人,奉命前去偷听里面的情况,他隐约听到了一些声音——“皇上,这棋子不是这样下的。” 第一天,这个小太监奉命向派他去偷听的人禀告是这样说的:“太傅一上午都在教皇上下棋。” 当第二天他再去偷听,听到的是:“皇上,这是皇都最有名的菜肴,臣特地命人带进宫。” 第三天他听到的是:“皇上,彩蝶楼里面的姑娘歌舞不错。” 第四天:“皇上,别看奏折了,我们来玩个游戏。” 第五天:“皇上,买大买小?买定离手!开了!” …… 小太监一天比一天不淡定,这皇上不顾朝臣的反对之声,毅然决然册立的新太傅竟然是教皇上这些歪门邪道!他所听到的全都是跟吃喝piaodu有关,不知何故,听他汇报的那位主子的脸却是一天比一天灿烂,他百思不得其解,照理说皇上被这样荼毒,那位主子不应该大发雷霆吗? 他不解地摸了摸后脑勺,敲了敲御书房紧闭着的大门,恭敬且大声地朝房内的人道:“禀皇上,太后体恤皇上为国事劳神,特命奴才送炖品来。” 内里的人应道:“你交给外面的侍卫就可以回去复命了。” “是,奴才告退。” 他每天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皇上从未准他送进门内,莫不是里面真有什么乾坤?不过照这太傅所说的话,里面说不定……他还是赶紧回去向太后汇报吧。 而御书房内的梁霜降与符宇轩听到他离去的脚步声,相视一笑,继续讨论着今天呈上的奏折。因为燕晓武功高强,所以小太监在门外偷听之事早就发现了,他所偷听到的不过是他们演得一场戏。 符宇轩打开一本奏折,奏折内的内容正是那天夏琛所问的第一个问题:南方连降暴雨,导致河水泛滥,河两岸的村庄中许多村民的田地被淹没,家畜牲口甚至房屋也被洪水冲走。 梁霜降蹙眉,不忍想象这场灾难会让多少人失去性命。 他看向她,看到她难受的样子,安慰道:“南方水患成灾,年年如此,太傅不必太难过,就就按太傅当时在殿上所说的方法实行。”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皇上,你知道洪水来袭会有多少人死吗?会有多少人失去亲人?会有多少人流离失所吗?庄稼被淹,房子牛羊被冲走,赖以为生的东西全都没有了,你知道这会让人有多绝望吗?” “……” 梁霜降语重心长地道:“灾难是打不垮人的,真正打垮人的是绝望,或许现在的你还不能理解。但我希望你能试着体会绝望,这样到你真正绝望的时候,你还可以想出应对的方法,而不是无计可施,束手就擒。” 符宇轩思考片刻后,认真地对她说:“太傅说得有理,朕必定谨记在心。” “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 “什么事?” “在殿上我所回答的问题除了最后一个,其他全都是夏琛给的答案。” 他震惊地看向她,有点失望地问:“那太傅对此事也是毫无对策?” 梁霜降从这小鬼的脸上看到了深深的失望,到底是小孩子真是容易被人看穿,她笑了笑道:“不,我有一个更好的方法,但我不会就这么告诉你,我希望你能按照我的提示自己想出来。” “好!” 两人本是面对面的坐着,梁霜降站了起来,走到他身边对他说:“皇上知道树木扎在土内的树根长什么样子吗?” “朕见过。” “麻烦皇上在纸上把树根的形状画出来。” 符宇轩点头,提笔染墨在宣纸上挥毫,不过几笔就把体积庞大繁杂的树根画了出来;一般来说树木为了汲取到充足的水分,它们的根部会往土里四面八方伸展,所以画出来的树根整体呈菱形。 梁霜降对这小鬼的画工惊叹不已,这要是放到现代都能当大画家了,她是听楚墨雪说过自从他即位后,勤练武功,勤学琴棋书画以及政治,他对这些事专注到废寝忘食的地步,这样日夜勤奋学习能不成为高手才怪。 “太傅?” 她回过神来,提起小狼毫蘸上朱砂,在主干中心树根两侧画了两条红线,低头问他:“皇上觉得此法如何?” 本来坐着的符宇轩如醍醐灌顶,突然跳了起来,惊呼道:“太傅你实在是太厉害了!”
“皇上过奖了,不过还是请你小点声,就怕隔墙有耳。” “树根从四面八方汲取水分,反之亦然,要是河水分流到四面八方,减少这条河的水量,那么两岸的百姓就不用再受被洪水之苦!” “皇上很聪明呢,那我再问你:分流的河水应该怎么处理?” “因为两岸土地肥沃,居住在岸边的百姓都会务农,所以那边的地全都是田地,分流的河水应用来灌溉农田?” 梁霜降一拍手掌,鼓励道:“没错,只要控制好分流的水量,不仅可以避免洪水来袭,而且还能让当地农民大幅度扩张农田,每年富余的粮食可以上缴朝廷,用来补给军队所需或开仓赈灾,即使祁国某地发生了饥荒,也可以及时解决。至于详细的设施建设,皇上你就得和专门的人材详谈,我不方便出面。” 符宇轩欲言又止,最后吐出了这句话:“太傅……总有一天朕会让你名正言顺地站在这个位置。” 她笑着点头:“我不急,希望皇上也不要急。” “朕谨遵太傅教诲。” 她转身走回位置坐下,问道:“既然都已经说了第一个问题,那第二个问题也不得不说了,不知皇上还记得当时夏琛提的第二个问题吗?” “记得,是应对吴国日益扩大领地的对策。” 梁霜降轻蔑地分析着:“这个问题夏琛给的答案简直是荒谬至极,什么送出一位女子和亲,真是笑话,皇上你要记住,无能的国家才会利用女人来躲避战争,他们把女子送出后完全不理会那女子在别国的死活!我相信同样身为女人的吴国女王绝对不会接受这样的议和。” “太傅说得有理,祁国的实力与吴国的实力相比不过略逊半分,要是吴国真的打算入侵祁国还不一定能打赢祁国。” “对,我相信现在的吴国不断对邻边小国发起战争是为了壮大吴国;祁国是大国,他们目前还不敢轻举妄动,但是当他们的力量不断增强并到了一定程度,他们就会一点一点地把祁国蚕食掉,所以?” 符宇轩接过她的话:“所以朕应该在发展民生的同时也要兼顾增强兵力,以防别国入侵。” 她对着他感叹道:“祁国的内忧外患同样严重,皇上可真辛苦。” “不辛苦,有太傅、三王以及一些大臣支撑着朕。” “你知道就好,不过说起来,我好像有几天没见到楚墨雪了?” 符宇轩在翻开下一本奏折的时候,漫不经心地回答:“墨王去北方边境管帐了,他临走前没跟太傅说吗?”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到御书房内似有阴风吹过,他抬头看向寒气来源,只见梁霜降笑眯眯地盯着他,他有点害怕地问:“太傅……怎、怎么了?” “他去哪里干嘛要和我说,我也不想知道!今天的授课时间结束!我要回摄政王府了!” 梁霜降愤怒地说完后就行礼告退,任由符宇轩在身后悲呼:“太傅,你到底怎么了?朕还有好多奏折没批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