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美梦终醒
待符司睿完全走出秋水居后，众人全都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有几名侍女走了进来，两人扶着她的手，小芝跟另外一名侍女扶着她的腰：“夫人，我们扶你起来。” “夫人，慢慢来。” “好，谢谢你们。”她为她们的贴心莞尔一笑，结果又牵动了左边脸颊的痛。 小芝骂道：“还笑！数一二三一起出力。” “一、二、三！” 梁霜降在众人扶持下，尽量不动右脚，用左脚出力，艰难地站了起来，单脚跳啊跳地往床上跳去。 小芝按了按她肩膀，沉声道：“夫人，我们等黄大夫来。” “好，你们都退下吧。” “夫人好生休息。” 在三名侍女退下后，小芝掩上门：“夫人，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 “我知道，我也没想到他会打我。” 她抚了抚梁霜降的头，无奈地叹了口气，接着又哭了起来，哭得梁霜降不知所措，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在此时，外面有人敲门通传：“夫人，黄大夫到了。” 小芝擦拭着眼角的泪水点头：“快请。” 梁霜降这才松了口气，同时疑惑着黄大夫怎么来得如此之快？ 黄大夫气喘吁吁地进来后向她行礼，然后放下了背着的药箱，捋着胡子替她检查脸颊还有根本出不了力的右脚。 “黄大夫，真是麻烦你了，基本上隔几天就麻烦你来秋水居一趟。”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夫人言重了，夫人不过是流年不利而已。” “没想到黄大夫你还懂看相？” 黄大夫打趣道：“非也，老夫长跑秋水居得出的心得。” 她尴尬地笑了笑：“哈哈……诶哟……” 小芝用眼神成功地扼杀了梁霜降的笑容，连忙问：“黄大夫，夫人怎么样了。” “夫人别笑了，等下又扯到了脸颊的伤，老夫且问一下，除了脸颊与右脚踝，还有哪里不舒服吗？例如头晕、目眩、恶心？” “没有，现在只有脸一直都是火辣辣的，其他都没事。” “夫人的脸过于严重，需用丝巾湿些冷水敷脸，可惜这摄政王府内没有冰窖，不然效果更好，如果不按老夫说得去做，夫人这半边脸颊可能要又黑又肿上好几天呢，脚踝的话是伤到筋骨，所以才会用不上力气，等下老夫会命人拿些铁打酒给夫人，小芝你就给夫人热敷一下，伤筋动骨一百天，还请夫人多多保重身体，好好休养啊。” “嗯嗯，我知道了，麻烦黄大夫！” 在恭送了黄大夫出去后，小芝一字一顿地强调着：“夫人，真、的、要、好、好、休、息！” “好、好，我、我这就躺下。”为了回避小芝恐怖的眼神，她连忙躺下，将视线放到用金丝绣着精美花纹的床顶上。 “唉，以前都不知道夫人你的脾气居然那么倔，逆来顺受不是夫人你一贯作风吗？怎么今天就这么忍不住。” “小芝，人坚强点不好吗？”她是想忍，但是柳暖儿忍不住。 小芝想了想，出去接过别人打好水的面盆，端了进来：“不该用在这个地方。” 她讲丝帕放进水中，让水把丝帕浸得彻底后，捞起来扭干，接着轻轻贴上梁霜降的脸，尽管力度很小，但还是疼得她忍不住叫了出来：“嘶……” “夫人，小芝有个问题想问你。” “说啊。” “你是扇了香湘夫人多少巴掌，才逼得她天天帮你吹枕边风？” “……” 入夜后，在小芝帮她用超大的力气搓完铁打酒后，她已经声嘶力竭以及去了半条命了，瘫倒在床上，因为脚伤去不了什么地方，又看不懂柳暖儿的古书，没办法最后只能选择睡觉了。 “小芝，你不用在这里守着我，回去睡吧！” 小芝守在她床边，摇了摇头：“没关系的，等下夫人要下床不方便。” “没事，我还有左腿！我可以走路的。” “我就在这里守着夫人。” 梁霜降被小芝拒绝了，接着提议：“那上来睡好吗？坐一晚上也不舒服！” “不行，这张床只有你跟王爷才能睡。” “呵呵，我一个人睡就好了。” “嗯。” 两人相对无言，主要是小芝不太想搭理她，似乎还为今天的事忧心，又过了一段时间，梁霜降渐渐有些睡意了，嘟嘟囔囔、口齿不清地问：“小芝，你说杏花开了没？要是脚没伤，我现在就可以去看了，好可惜……” “夫人，都说了多少遍不要进杏花林！你啊……” 没听完小芝的话，她已经睡着了，说来也怪，今天她最大的感触就是身体上的伤痛，可能这就是冒牌货的好处了吧，不用为了那个绝情自以为是的男人伤心，所以她根本不难过，当然就不会有想哭的心情，不过也可能是因为小芝把她的眼泪都哭完了，唉…… 梦中，有个浑身散发着微弱白光的小女孩背对着她，在黑暗中嘤嘤地哭泣，很是伤心的样子，哭得梨花带雨的。梁霜降心想真是奇怪，都已经几个月没做过梦了，现在一梦就梦到有人在她面前哭泣这么诡异。 她走近那个小女孩，问：“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哭泣？” 小女孩没有理她继续哭，只是用双手掩脸，把声音收了起来，默默地在流泪。 看着她哭得那么压抑，她一时慌了手脚：“你不要哭，jiejie带你去看杏花可好？”小孩子应该很好哄吧？看到了那么美的花，大概就不会哭了。 小女孩无视她，悲伤地在哭泣，还哭得抽噎了起来。 梁霜降连忙蹲在她身边，轻拍着她的背脊，却发现手触到的皮肤，尽是的瘦骨嶙峋，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 “我不明白。” 这个声音难道是…… 她惊讶地叫了出来：“柳暖儿？” 此时小女孩终于肯抬头看她，两只哭肿了的眼睛哭诉着她有多伤心。 “本来我不该留在这里的，已死之人，是不该在阳间游离。” “但你舍不得他。” “我没想到，他居然这样想我……呜呜呜。” 她不知道怎么安慰柳暖儿，只得把放在她背后的手，移到她的头上，轻抚着她因为营养不良枯黄的发丝。 “人生嘛，总会碰上那么一两个渣男的，我当初也是被渣男害死的。” “我总算看清了，他恨我，恨柳家的人，我一直认为是我做得不够好，所以我静静地等他，还以为他会有喜欢上我的一天，呵，世事就是这么讽刺，就算我待在理他最近的地方，我与他之间反而就如同深不见底的楚河汉界，我这一生算是白活了，还死得那么冤枉。” 梁霜降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这些她一到这里就已经看清了，可能这就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吧？看来多活几年也是还有点用处的，她无奈地咧了咧嘴。 “不能说白活，柳家的人对你都很好呢。” 她自顾自地说：“他是我最美好的梦，但梦也仅仅是梦，总会有醒来的一天，只怪我从未看清，平凡如我，高高在上的他又怎会看得见我。” 再多的千言万语尽化成了一声哀愁的叹息，原来所有的梦都被她做去了，不管好坏。 “你要离开了吗？” “对，我已经没有必要留在这里，徒增伤心。” “不要太难过。” “怎么能不难过，为了我，让爹娘大哥伤透了心。” 梁霜降来到这个时空第一次感受到温暖就是因为柳家，不由得笑了：“他们都很爱你，无论你做什么我想他们都会支持你的。” “若是我当初选择自尽就好了，这样别人就不会瞧不起柳家，认为是柳家高攀了摄政王府，是柳家用计硬要太后赐婚。” “你后悔吗？” “爱上他？不后悔，嫁进来，才后悔。” 符司睿怀疑柳暖儿的情意也就算了，还诋毁柳家的人，由此至终他对她没半分情意，娶她回来不过是为了折磨她，梁霜降不解所以厉声问：“他伤你到这地步，你不恨他？” “恨？恨什么，再恨他不都因为我爱他？只要我是爱着他的，就不会恨他，只是让柳家在外抬不起头，我是真的后悔了。” 见她双眼的雾气再次氤氲，她也不忍心说些狠话，毕竟她也是受害者：“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会附在你的rou身上，但事已至此，我会努力当好柳暖儿，代替你对柳父柳母，大哥大嫂尽孝的。” 柳暖儿带着nongnong的鼻音衷心道：“谢谢，我来见你最后一面是为了告诉你，千万不要相信柳家以外的所有人。” “怎么说？” 她严肃地道：“日后你自会知道，在这里没人会无条件对你好，靠近你都是因为有利可图。” “可是他们到底图的是什么？” 谁说柳暖儿好欺负，柔弱羸弱的外表下藏着的比她还坚强的心，只是为情所困。 迷迷糊糊中，她感觉到脸颊处有一丝沁凉打扰着她与柳暖儿的对话，她忍不住挥手拍掉这抹凉，谁知这抹凉再贴上她的脸时竟冰得她睁开了眼睛弹坐了起来。 看清眼前来人时，她睁大了杏眸，不可思议地道：“你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