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最近可好
二人也不知沉默了多久，直到瑾言缓缓抬头看她，才打破了这份沉默，“最近过得可好？”从她一进门起，他就发现了她那双红肿的手，只是碍于身份，不好开口询问，只得旁敲侧击，希望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苏眉听见他的问题，嘴角泛起了一丝苦涩的笑容，她微微抬了抬头，将目光与瑾言平视，“你觉得呢？” 瑾言一怔，尴尬地避开了她的目光，“以后会好的。” “是吗？”苏眉淡淡一笑，抬步走到了瑾言的面前，“为何我的感觉与你恰恰相反？在我看来，只要我一日还待在睿王府里，日子就都不会好过。” 看着苏眉逼近，瑾言垂下了双眸，不敢与她对视。怕她的目光太热，灼伤了自己刚平静下来的心。 苏眉见他如此，唇角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怎么，不过才这些日子没见，你就已经没脸见我了不成？” 瑾言心中一痛，缓缓抬起了双眸，“你该知道，我有我的难处。” 苏眉对上他如星辰一般浩瀚无边的眸子，心里只觉凄凉无比，“那我呢，我就活该被蒙在鼓里？” 瑾言咬唇，不敢再答话。 苏眉轻笑一声，转过身子，用背对着他，“我可以不介意被人诬赖、毁我清白，也可以不介意被人打晕、强换身份，但我却不能不介意，如意死得不明不白，直到现在我还不知道真相。瑾言，我求求你，告诉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如意为什么会死，慕容瑾睿为何要调换我和她的身份，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 听见苏眉哀求的话语，再看看她削瘦的双肩，瑾言的脸色发白，一双拳头握了紧，紧了松，松了握，半天都无法镇定下来。在茫然无措之际，他竟下意识地伸手抚向琴弦，不料用力过猛，将琴弦弹断，手指上也渗出了血滴。 苏眉一直留意着身后的动静，听到声音不对立刻转身，却正好看见他手上的血，脸色顿时大变，“你怎么了？！”也不等他回答，立刻疾步跑到他的身边，然后将他带血的手握在自己掌心，缓缓摊开，细细地检查上面的伤势。 瑾言在苏眉碰到他的那一刻，浑身一僵，但不知怎么的，竟没缩回自己的手，而是任由苏眉摆布。 苏眉仔细看了看，确定他的手指只是被琴弦崩破了，并无大碍，这才松了一口气，从自己怀中掏出手帕帮他包扎了起来，言语中还带着嗔怪，“你如果不想回答我的问题，开口告诉我一声便是，何苦偷偷摸摸地躲在我背后自残？若是你这手落下了什么毛病，睿王府里有两个残废，慕容瑾睿不掐死我才怪！” “两个残废？”瑾言微微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顿时哑然失笑，她竟将王爷的右手也算了进去，若是让王爷听到，只怕真的会掐死她。 想到慕容瑾睿，瑾言脸上的笑容又黯淡了下来，幸好自己刚才崩断了琴弦，及时清醒过来。不然若是真的因为一时心软而酿成大祸，只怕王爷留不下他。 苏眉给瑾言包扎好伤口，一抬头见他看着自己发愣，心中顿时有些苦涩，“怎么，听到我说你家王爷是残废，不高兴了？” 瑾言一怔，随即垂眸笑道：“王爷右手的伤势虽重，但我已派人请了江湖中有名的神医来治，相信不日便可痊愈。” “什么神医这么了不起？”苏眉撇了撇嘴，心里却有些失望，那家伙若不是残疾，只怕自己更难对付。 “那神医名叫贺方，是江湖中鼎鼎大名的郎中，他的医术比宫里的御医还要好千倍万倍，但却性情古怪，不喜束缚。因此，这些年来，他一直都在江湖中游荡，偶尔才出手救治几个疑难杂症，令人钦佩。”瑾言一边说一边不动声色地缩回了自己放在苏眉掌心的手来。 苏眉听到贺方的医术如此了得，不知怎的心里突然想到了聂天恕，顿时心中一动，开口追问道：“既然他常年待在江湖，那你是怎么联络上他的？” 瑾言淡淡一笑，言语中竟有几分自豪，“睿王府在京城里多年，自然有自己的行事作风与手段，找一个神医，算不上什么难事。” 苏眉看见他提起睿王府的时候如此自豪，只道他对慕容瑾睿充满了崇拜，心中顿时涌起一片酸涩，许久才闷闷说道：“那神医这般了得，怎会说出手就出手，定是你给了不少的好处吧？” 瑾言却笑着摇了摇头，“他若是贪恋名利之人，又怎会舍下京城里的繁华富贵，终日背着药箱行走江湖呢？只消他一句话，四大王朝的宫门，随时都会向他敞开。” 听见这话，苏眉原本亮着的眸子瞬间又黯了下来，这么出色的人，只怕自己是很难请他来给聂天恕疗伤了。 瑾言看她神色，知道她有心事，以为是她还没放下如意的事情，不敢多问。 二人各自怀着心事，相互沉默着，直到苏眉被风吹得轻咳一声，才打破了这片沉默。 “院子里冷，不如我们进屋坐坐？”瑾言嘴上询问着苏眉的意见，却已经站起了身子。 苏眉点了点头，跟在他后面想要起身，然而双腿因为蹲得太久已经麻了，刚一起身便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瑾言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将她扶起，心中暗暗懊恼自己刚才的失神，所以没有及时阻止她跪在地上。 苏眉却是满不在乎，搭着瑾言的胳膊缓缓站起了身子，脸上歉意地笑笑，“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瑾言扬了扬眉毛，显然对她突然的礼貌感到十分受用。 二人进了房间，面对面的坐下，彼此都有些尴尬。 瑾言伸手拿起茶壶，为苏眉倒了杯茶，然后轻声问道：“在浅云居住得可还习惯？” 苏眉点了点头，没再与他为难，“习惯。烟儿虽然处处与我为难，但是好在她手下的丫鬟都不错，没有人对我落井下石，反倒处处帮我，使我的日子好过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