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父亲的爱

    “母亲，儿子这是觉得您这的饭菜比别地儿香，您看不然怎么连瑶儿也过来了呢？”成景灏笑着挽了国公夫人的手，五爷虽已经十八了，但还未成婚到底是多了几分稚气，又是家中最小的儿子，自然也娇宠些。

    不过成奕瑶却是知道，这位五叔可是一点都不简单，因为是国公府的公子，这位五叔一直在国子监读书，监生是不用像平民百姓需要一级级考上秀才才能参加乡试。

    这位五叔被德善公主逼急了，会在年后参加乡试，一举获得了第一，在次年的会试时也是去的了第六名的成绩成为了贡生。

    皇帝自然是爱惜人才的，若只是一个国公府的公子尚公主自然没什么，不到二十岁的贡生，皇帝却是舍不得了，自此也就断了自己这个meimei的念想，将孙太傅的孙女孙玉娆赐婚于成景灏。

    成奕瑶嘟着嘴看着成景灏不依道：“五叔自个儿嘴馋不要把我拉上，我可是因为想祖母了才过来的。”

    “哟哟，我们的大小姐生气了呢！”成景灏惊奇的看着这个侄女，之前虽说乖巧，却失了几分小孩子的灵动，只觉让人心疼，却不想今儿竟是敢和他回嘴了。

    “我才没有！”成奕瑶哼了一声不理会她。

    “瑶儿，不得无礼！”此时成景睿却是发话了。

    成奕瑶从祖母怀里挣扎着下地，低着头道：“是，父亲！”

    成奕瑶极怕这位父亲，即使是隔了那么多年还是改不了，她还记得当年被遣去王府后，自己见过父亲一面，当时他一身的风尘，见着她便是一顿臭骂，成奕瑶至今还记得他说：“你想好了，你若就此出家做了姑子，我还认你这个女儿，若是继续留在御王府，我成国公府便没有你这么个不知廉耻的女儿！”

    后来自己便没有再见过父亲了，想来父亲必定对自己极为失望吧，成奕瑶只觉得后悔不已，父亲必定是知道自己往后在御王府必定艰难，才想让自己当了姑子，安稳一生的吧。

    当时的自己觉得父亲是为了成国公府的面子要让她出家，却不想想堂堂的成国公世子，威震一方的大将军，却为了女儿从御王府的后门进入，就为了见自己一面，那一身的风尘，必然是听到消息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回京城便来见了自己吧。

    自己当时是怎么会的？自己那时只觉得祖母走后成家便无一人在关心她，她受尽了委屈，最后却被自己的父亲这样谩骂，便回了一句：“不认便不认了，你就只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父亲其实是疼爱自己的，但是自己又做了些什么？

    成奕瑶想着眼泪便止不住留了下来，便听见成景睿不悦的声音传来：“就这么说了一声，你便哭了？”

    看来是以为成奕瑶被他说了一句委屈地哭了，成奕瑶将眼泪憋会眼中，抬头看着父亲：“瑶儿许久不见父亲了，父亲一见面就凶瑶儿，是不是不喜欢瑶儿了？”

    看着大女儿泫然欲涕的泪眼，成景睿不好意思地轻咳一声：“好了，回炕上去吧，不是说病刚好嘛！”

    “嗯！”成奕瑶睁着一双泪迹未干的大眼看着成景睿，而后出乎意料地跑向了父亲，而后一把抱住了父亲娇声道，“父亲和瑶儿一起过去，炕上暖和！”

    “哈哈哈！”此时一阵不和谐的笑声打破了一室的宁静还有尴尬，“第一次看见大哥那么窘迫的样子，瑶儿太厉害了！”成景灏对着成奕瑶竖起大拇指。

    “哼，你今儿的武术课可是没上完！”说着牵起了成奕瑶的手走进炕上，一把将成奕瑶抱上炕，自己也坐在一边。

    “大哥，我错了！”成景灏不待成景睿说完便立马讨饶。

    成奕瑶看着成景灏咯咯地笑了起来，自己这个五叔，看着最是活泛却是个不爱舞刀弄枪的，扎个马步也东倒西歪，倒是快读书的料，那时候祖母经常说不知道这么个坐不住的主，怎么能静下心来读书的。

    成景睿不再理会二人，而是看着国公夫人道：“母亲，父亲来信了。”

    “哦？说什么了？”国公夫人忙问道。

    成景睿将探进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国公夫人：“父亲让我年后就过去，我想着也是时候了，家里得劳烦母亲看着了。”

    “我晓得的。”国公夫人放下信抬头看向长子说道，“这永安侯府……”

    成奕瑶原本还在想着如何将话题引到外祖家，不想祖母倒是先提起来了。

    见成景睿没有说话，国公夫人继续道：“这么多年了再怎么说也得过去看看。”说着又抚上了成奕瑶的头，“这孩子都没见过自己的外祖母和几位舅舅。”

    成景睿看向女儿，不禁有些动容：“我……”

    “父亲，我想看看外祖母长什么样子。”成奕瑶低着头呐呐地说道，说完便一副惶恐的样子不敢说话了，也是知道自己逾越了。

    “罢了，我过年就得走了，自是得去走一朝的。”成景睿看了女儿许久，最后才淡淡道。

    成奕瑶毕竟不是真的只是一个六岁大的孩子，还是感觉出了这顿饭的气氛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什么。

    以前因为不敢提也没有提过外祖家，但是这次让成奕瑶觉得或许事情其实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下午便有管事婆子到国公夫人的院子去，这偌大的一个国公府需要国公夫人打理，自是一刻也不得闲的，成奕瑶也不在那打扰她，但是一直待在院子里也闷得慌，成奕瑶慢慢在花园子里走走。

    成奕瑶并不打算去见王氏，一来她懒得动弹，反正这会儿她才大病初愈，就算是去祖母那儿，也不是晨昏定省的时候去，自然可以不用去王氏那请安。

    当然这只是一部分原因，最主要还是为了避开王氏，她现在还做不到泰然自若地去见这个毁了自己一辈子的女人，还有她那双儿女，成奕琦自是不用说了，成奕旻此时虽然只有一岁并不知道什么，可是这个上辈子才七岁大的孩子给自己的难堪让她一时无法释怀。

    自己落到那样的下场还有这个弟弟的一份功劳，若不是他自己再怎么说也不至于落得及笄之后还无人问津的境地，真真是她的好弟弟啊！

    此时虽然还有积雪，天却是晴了，她穿的厚实倒并不觉得冷，童嬷嬷已经去给她熬药了，此时身边伺候的是四个大丫鬟和两个小丫鬟。

    上午的药喝了这会儿是在熬下午的药了，不知道为什么童嬷嬷对她的吃食格外注意，不仅仅是这次熬药，就连平时的吃食也是自己亲力亲为，以前成奕瑶小自然也没有在意，此时却觉得童嬷嬷此举不可能没有缘由。

    等到后来自己身边就没有了童嬷嬷，自然更不会想起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