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三章 妃子的礼数
韩健离开法亦和宋芷儿暂住的宫院,特别对侍卫交待,一旦有紧急的军务,还是要将消息呈递到他面前。金陵城刚平,还不能掉以轻心,朱同敬还没死,就有可能死灰复燃,司马藉也随时有可能发兵北上。 等韩健在女官的陪同下往金陵城的皇宫內苑走去时,他能感觉到一种征服的快慰,江山一统只差最后两步,一个司马藉,一个苏廷夏,都是他曾倚重和仰仗之人,只是现在他们成为敌人。这二人对他的性格很了解,这是最不利的地方,尤其是司马藉,二人可以说是穿开裆裤时候结下的友谊,司马藉对他的了解比别人更深,韩健能感觉到战场上来自于司马藉的压力。 想彻底完成最后的征服,只有踩着司马藉和苏廷夏的尸体才可以,对于苏廷夏,韩健没觉得有多可惜,只是想都司马藉与他反目成仇,他心中还是很失望的。 或者当初就不该带他去南朝,若是司马藉仍旧在江都,或者…… 韩健不愿想下去,他的拳头握紧,对司马藉,他有种被背叛的感觉,以前韩健对萧旃有感觉,但就算萧旃身在洛阳,他也从来没有作出任何僭越之事,就是因为他知道萧旃在司马藉心目中的地位,但现在不同了,司马藉选择了为南朝效命,韩健对萧旃的占有,更像是对司马藉的一种报复。 “参见陛下。”皇宫內苑之中,仍旧处处可见巡逻的士兵。 皇宫刚刚平复,就算萧旃迁到她曾经自己的寝宫居住,里面有女官伺候,外面有侍卫把守,她仍旧是插翅难飞。这虽然是曾经南朝的皇宫。但也是韩健征服南朝后所立的行宫,眼下萧旃不再是女皇,而只是韩健即将临幸的一个妃嫔。整个宫院的主人,从萧旃变成了韩健。君变成了臣。而皇帝,已经变成了上皇帝。 “退下吧。” 韩健进到宫殿之内,门口就立着四名身着甲胄的女兵。她们都是被韩健安排侍奉萧旃的,灯光很昏暗,在里面,没什么动静,此时的萧旃已经用过晚膳,正站在她曾经晚上看书的书桌之前。背对着韩健,静静的发呆。 韩健走过去,仍旧不断有女官行礼,送萧旃进皇宫的女官一共有十六名,除了有其中八人是负责以女兵的身份出现,另外八人则是负责照顾萧旃的起居。在韩健到来之前,她们已经侍奉萧旃沐浴更衣,在萧旃发呆的空当,她们也立在旁边小心看管着,因为没人敢确定。这宫殿之中是否有暗道,尽管整个皇宫都快被士兵翻查了一遍。 等韩健走到萧旃身后,萧旃感觉到韩健的到来。她的身子略微僵持了一下,她身上所穿的,并非是帝王的衮冕,而是曾经她以长公主上朝的朝服。这种朝服,一般都是男女同款,只是长公主朝服的裙摆会被男子更拖拉着地,萧旃头发高高盘起,以前萧旃未曾盘过头发,因为她未曾嫁人。不过如今还未举行婚礼,她就要完成从一个少女到妇人的蜕变。连她自己都不能适应。 “公主还在感怀身世?”韩健轻声问了一句。 此时宫殿的内帷,只剩下韩健与萧旃。别的女官都退到外殿,远远看着并不敢近前。韩健本想从后揽住萧旃的身子,却被萧旃往前走一步躲开,等萧旃转过身时,她的脸上带着平寂之色。 “臣妾参见陛下。”萧旃以臣子的礼节,在韩健面前盈盈拜倒,没有下跪,而只是将身子矮下去,双臂平摊开,最后平举到齐眉处,交叠在一起,头和身子同时压低,对韩健行礼。 韩健知道,这是南朝公主对君王的礼节,萧旃的礼数算是很全的,但这不是韩健所想要的礼数。 “平身罢。”韩健语气很冷淡道。 萧旃依言平身,立在那,没有抬头,目光却只能望着韩健的靴子,这是行“足下”之礼。这让韩健感觉萧旃敷衍的成分更多,这也怨不得萧旃,他本来就是一个征服者,想要征服萧旃的身体容易,想要彻底征服她的心,还需要漫长的过程。 虽然萧旃显得对韩健很疏远,甚至有回避之色,但她也知道今晚有些事她是回避不了的。在她低头立在那时,韩健走到书桌前,桌上摆放着基本册子,都是很普通的女子所看的书籍,有和,都不是治国平天下的书,虽然韩健不知道这是否萧旃平日里所读,但料想也差不多,萧旃的性格虽然倔强,但她不像杨瑞那样总是压抑自己,而更好像是个小姑独处的女子,懂得生活的调剂。 韩健拿起书来,打开来看过,里面的内容也没什么特别,放下来,在周围转了转,他所能感受到的只是一个普通女子闺房的感觉,这里没有曾经的帝王气。再联想到杨瑞平日里看的那些书……似乎杨瑞也不看什么书,杨瑞平日里打发无聊的,也是地方所奏报的风土人情的奏本,比之萧旃,杨瑞更像是职业的君王。但二人有个共通点,虽然当了女皇,但都要逊位,同样要尽她们女人的职责,来委身给他一人。 “陛下,上更时分了。”女官进来奏禀。 对于君王来说,临幸妃子的时候,需要有小太监进来通禀时间,**一刻值千金,很多时候这宫院内很平静,听不到棒子鼓的响声,不知道时辰,很容易贪欢。但韩健执政之后,皇宫内所剩下的小太监不多,而留下的这些太监只是负责杂役,不再负责侍奉之事,连报时辰也变成女官来负责。 韩健摆摆手,示意让女官退下,韩健回头看着萧旃,萧旃的脸色仍旧平静。 韩健微笑着点头道:“侍奉朕安寝吧。” “是。” 萧旃得到韩健如此无礼的要求,也只能公然领命,但她没接受过女官的教导,根本不知接下来要做什么,才算是服侍君王安寝。按照道理来说。宫里面的女子,无论是否秀女,都会接受到一定的礼仪培训。教会她们一些基本的礼节,诸如见到女官应该如何行礼、招呼。见到后妃当行何等的礼数,见到君王应当如何。更主要的,是若然有幸得君王恩宠,当如何知礼,尽秀女应尽之职责。就算君王喝的酩酊大醉,只要她们按照既定的礼数来,也不会唐突了圣驾。这些都是在女官和秀女日常所接受的教导范围内。 但这些,可不是萧旃所去学的。萧旃虽然从小也学宫廷礼数。但更多的是学习如何以公主的身份去接受别人的膜拜,见到父皇或者母妃当如何。 而韩健,并不是她的父亲,也不是南朝的君王,韩健只是一个征服者,而她也不再是皇帝或者长公主,而是北朝的一个妃子。 韩健走过萧旃身边,萧旃仍旧立在那不动,韩健没做停留,直接路过她到里面的床榻之前。 宽大的龙榻。已经换上了新的被褥,那并非是萧旃以前所用的那些。经过两次宫廷的混乱后,宫里面的许多东西都曾被洗劫过。就连萧旃书桌上的书本,也可能是后来才添加的。韩健在床榻边缘上坐下来,萧旃才微微靠前。 韩健什么都没说,萧旃也并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 “贵人,请为陛下除靴。”女官在旁侍奉着,低声提醒道。 萧旃这才知道为何韩健会那么趾高气扬坐在她面前,原来是等着她上前脱靴子。韩健不会把腿抬起来,按照道理说,她必须是要跪在地上来完成这一步的。但她还是无法把自己的腿弯下去。 “贵人……” 女官又要提醒的时候,萧旃轻声道:“我知道了。” 她微微闭上眼。好像默认了眼前这一切一样,行至韩健面前。终于把身子再次矮下去,不过她不是矮身行礼,而是缓缓在韩健面前跪倒。尽管她闭着眼,但韩健能看到她眼睑的抽搐,这是萧旃生平最屈辱的时候吧,一个高高在上的女皇帝,却跪倒在男人面前,为男人脱靴子,对于一个心高气傲的女人来说,如何能接受的了? 但萧旃毕竟是言而有信之人,在与韩健对赌的时候,她就料到可能会输,也料到会有现在的结局。 她虽然心有不甘,但她不像是文弱女人一样哭哭啼啼,她的坚强是流于内心的。 等她缓缓把胳膊伸出来,为韩健宽解马靴时,却因为她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一点点的力气,根本不能帮韩健宽靴。那边的女官看着有些害怕,一般来说,韩健不会让他身边的女人帮忙脱靴子,要么是韩健自己来,要么是女官来代劳,就算是韩健偶尔会耍耍派头,让杨苁儿或者顾欣儿她们帮忙脱靴子,这些对韩健有很深感情的女人,不但欣然,而且很熟练,只需要把韩健的靴子抱起来,往怀里一拉,基本上就可以脱下来,毕竟韩健穿靴不会穿太挤脚的。 萧旃半晌都没把靴子宽解下来,让女官略微有些害怕,女官走过来,正要跪下来代劳,韩健却道:“你退下就是。” 萧旃微微愣了愣,韩健这句话显然不是对她而言。那女官赶紧起身来,恭敬退到一边,看着眼前这一切的发生。 萧旃几经努力,还是把萧旃的一只靴子脱下来,就算韩健卫生保持的不错,可毕竟是冬天里,马靴里还是有一股味道。萧旃不能去掩鼻,因为还有一只马靴等着她动手。她把靴子摆在一边,伸手去脱另一只,有之前的经验,第二只会轻松一些,但也花费了她不少的时间。 等两只靴子都脱下来后,她自己摆好,却有女官上前来,把马靴盛放在木托盘中,捧出了内帷。 就在萧旃想起身时,韩健却突然笑了笑道:“公主好像还有什么东西忘了。” 萧旃这才看过去,原来是韩健穿着的白色的袜子,那才是真正让她为难的。 萧旃迟疑了半晌之后,才伸出手,将韩健的袜子脱下一只来,味道更加难闻了一些,紧接着是第二只,等韩健的两只袜子离开脚,也会有女官上来代劳,帮忙把袜子送到外面,但同时女官也准备好洗脚的热水,摆放在床榻边上,是用铜盆盛的水,水温不冷不热。 萧旃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正犹豫着把手去拿韩健足踝的时候,女官提醒道:“贵人,应该先试试水温。” 连为韩健宽靴洗脚,其中都有很多的规矩,这些规矩哪里是萧旃所知晓的,萧旃以前也是被人伺候惯了,这种事她甚至都很少亲手去做,更别说是帮别人做了。她微微点头,把手伸进水盆里,在确定水温之后,才拿起韩健的脚,放进去一只,才放另一只,正要撩水清洗,韩健突然道:“水有些凉。” 一句话,女官匆忙出去传唤热水进来。 萧旃木然跪在那里,神情有些迷茫。显然她在估摸今晚的事情时,没想到韩健会用这种方法先给她“下马威”,其实她幻想中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会更直接一些,甚至不需要她自己主动。她甚至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 热水端来,还是要由萧旃自己来往里面倒水,亲自调整水温,直到萧旃加了一小瓢热水后,韩健才道:“可以了。” 萧旃这才把热水递还给女官,继续为韩健洗脚。 过程很缓慢,中间也没什么人说话,萧旃倒也尽了一个妃子应尽的责任,她做事情认真,就算是做自己不情愿所为之事,也很认真。直到把韩健的脚洗干净,那边女官已经用木托盘把毛巾呈递过来,意思很明显,给韩健洗完脚之后,连擦干净水,也是需要萧旃亲自来做。 萧旃又是很踟躇。 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复杂,在她把毛巾拿在手里时,却是伸手把韩健的一只脚从水盆中捞了出来,把毛巾裹上去,先大致擦一下,再一点点擦拭。 韩健坐在那,也微微摇头,以前无论是身边哪个女人为他洗脚,都是偶尔作为闺房之乐来进行,你情我浓的,很有感觉。但现在他却觉得自己是在犯罪,一点点消磨萧旃心中的耐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