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开枪，你敢吗？

    宋蔓见寒钰一直没有说话，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大玉儿，你跟霍齐慎这样相敬如宾的婚姻状态能维持几年？一年？两年？五年？还是十年？到时候他变了心，不愿意守在你身旁了，再外面找了别的女人，跟你离婚，到时候你怎么办？两个孩子怎么办？”

    寒钰躺着床上，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第一次觉得，未来苍茫，不知道要往哪里走。

    “你在心里给霍齐慎一个机会，试着接受他好不好？如果还可以的话，你跟他说，你们好好的过日子；如果不可以的话，也要跟他说清楚，别到最后伤了他也伤了自己。大玉儿，你说好不好？”宋蔓挨在她的身旁，寒钰可以轻易地感受到她的体温。

    寒钰沉默了一会儿，艰难的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她不愿意再多谈这个事情，于是转移话题道：“别说我了，说说你吧。你跟程平怎么回事？你怀孕了，他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海城？还带着个孩子？他对你不好吗？”

    宋蔓的眼睛黯淡下来，她摇了摇头，苦笑一声：“不怪他，都是我自找的www.shukeba.com。”

    “怎么了？”寒钰听出宋蔓语气中的不对劲。

    认识宋蔓四年，在寒钰的印象里，宋蔓一直是大大咧咧，开开心心的模样，什么时候见过她苦笑自嘲？

    太不对劲了。

    夜深人静的时候，女人家总是爱胡思乱想。

    她经过一番苦痛挣扎，终于将埋在心底的话，说出来向寒钰倾诉。

    “程平不爱我，如果不是我怀着孩子逼他，他绝对不会娶我。我本以为，时间长了，有了孩子，他就会看到我的好，爱上我。可是我现在真的不确定了，我甚至已经认为，就算再过几十年，程平也不可能爱我。”说到最后，宋蔓的声音里已经夹杂了哭腔：“大玉儿，我不想要这个孩子了。”

    寒钰一惊，“蔓蔓，你别冲动。虽然你现在才怀孕两个多月，但她到底是一条命啊！”

    宋蔓将脸埋在寒钰的臂弯当中，声音闷闷地：“我没冲动。我仔细想过了。一个不被父亲期待的孩子，就算将来生下来，在不正常的家庭当中成长，她不会感觉到幸福，只会感到压抑和痛苦。我不想等他长大了恨我，恨我说，明明父亲不爱他，我却还非要把他生出来碍人眼。”

    寒钰感觉到有凉凉的液体滴在她的手臂上，她心疼的摸了摸宋蔓的头发，安慰道：“蔓蔓，你别这么悲观。你才刚刚跟程平结婚，你怎么就知道他不会爱你，说不定，时间久了，他就爱上你了呢？”

    “不会的，他不会爱我的。”宋蔓痛苦皱起了眉头。

    寒钰伸手搂住她的肩膀，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胳膊。

    感情这种事，谁又能说得清呢？

    一时间，房间里只能听得见宋蔓低低的抽泣声。

    她的身子有些凉，她吸了吸鼻子，伸手抱住寒钰的腰：“大玉儿，你陪我去堕胎好不好？”

    寒钰的手指一抖，轻拍她肩膀的手僵在半空中。

    “你决定好了吗？”半天，寒钰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宋蔓重重的点了点头，声音坚定的不知道是说给寒钰听得，还是说给自己听的：“我决定好了。”

    寒钰想点头答应她，但那声‘好’字却像是鱼刺一般，被梗在了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口。

    再怎么说，那都是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半晌，她才开口：“你……跟程平说了吗？”

    “说什么？”宋蔓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讽刺：“我现在连他的电话都打不通。”

    寒钰惊讶的瞪大了眼睛，“怎么会这样？”

    “他现在整个人的心思都用在了……的身上，哪会关心一个小胚胎的死活。”宋蔓的声音中满是悲凉，却还是本能的忌讳那个人的名字。

    寒钰眼睛微眯，是第三者吗？

    人在深夜里做的决定，会反悔的几率比平常大很多倍。

    所以有什么决定，最好搁置一夜，再提起。

    寒钰手放在宋蔓的头上，手指顺着发丝生长的方向，轻柔的理了理她的头发，语气柔和：“睡吧，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宋蔓顺从的扯过被子盖在身上，没过多久，寒钰便听见身侧传来富有规律的呼吸声。

    她松了一口气，闭上眼睛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子里一会儿浮现出霍齐慎那双深沉似海的黑眸，一会儿浮现出宋蔓那张泪流满面的脸，搅得她脑海翻腾，怎么也睡不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转眼大半夜过去。

    寒钰刚有些许的睡意，便听见身侧响起压抑的抽泣声。

    是宋蔓，她根本就没有睡着。

    寒钰怕被她发现，僵硬着身体，刻意放缓了呼吸声。

    *

    死一般寂静的赌场内，两拨人分别拿着枪指着对方，拔剑怒张的对立着。

    整个赌场内，安静的，哪怕是掉一根针都清晰可闻。

    景尧沉着脸，向来冷静的墨瞳里，此时燃烧着熊熊怒火。

    他死死的盯着端坐在对面的年轻男人，鹰隼一般锐利的眸子，仿佛要化身为利剑将对方的身体洞穿出一道口子。

    年轻男人却无惧他的气势，他像是没骨头一般软软的半躺在真皮座椅上，漂亮的雌雄莫辨的脸上甚至还挂着一抹邪肆的笑容。

    他把玩着手中的扑克牌，似笑非笑：“景爷，今非昔比，你给的价格，实在是太低了。霍某人做不了。”

    “做不了？”景尧冷笑一声，他突然夺过一旁罗铭手里的枪，子弹上膛，拨动保险，指着霍君南的脑袋：“现在呢？”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手下们反应过来，景尧手里的枪已经瞄准了霍君南的脑袋。

    “把枪放下！”霍君南的手下立刻把枪口对准景尧。

    “把枪放下！”景尧的手下亦是反应迅速，将枪口对准对方的人的心脏。

    霍君南依旧是一副没骨头一般的样子，他翘起二郎腿，斜睨了一眼景尧：“说了做不了就是做不了！”

    他顿了顿，将手中的扑克牌放下，身体前倾，似笑非笑的望着景尧的眼睛：“有本事，你开枪呀！”

    他的眼珠泛着青色，如同神秘的翡翠，里面闪着邪恶的光芒，声音夹着蛊惑：“你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