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装素裹,份外妖娆。 在刘禹的眼中,帝都的雪景不是一个很好的回忆,只是妻子的快乐和孩子的笑声让这一切变成了美景,原来所谓景色,没有人的参予,终归是死的。 除夕这一天,他从真定路也就是后世的冀省省会石家庄回来,只花了个把小时就到了帝都的家中,给了家人一个不小的惊喜,刘父刘母赶紧张罗,把他们小夫妻和一岁多的刘清明赶了出去,也不用走太远,就在小区的公共区玩耍,这里的保安已经全数换成了自己人,凌烽亲自担任保安队长,安全方面是没有问题的,饶是如此,他依然一丝不苟地做出了布置。 “5号、6号、9号、10号、11号、13号楼的楼顶都要安排人,注意观察各个窗口,特别是那些空置的,门口注意进出的车辆,凡是不属于本小区住户的都要查清楚,有什么投诉让他们找上面去,贴出通告,这是为了过年采取的特别安全措施,请广大业主多体谅。” “各个小组的注意了,不要离得太近,也不要太拘束,就当是公司安排的的团建活动,玩你们的,只是把眼睛给我睁大了,不要漏过任何蛛丝马迹。” 尽管安排得十分隐蔽,刘禹还是瞧出了一些端倪,离着五十米左右的一对情侣根本不像嘛,哪有谈恋爱的一个眼睛往左看,一个眼睛往右看,这是闹别扭么?更好笑的是,一个年青人挤到大妈的广场舞里去做什么,显得你特别么,他将自己观察的一一讲给妻子听,苏微笑得倒在他怀里直抽抽,小清明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向他伸开两只小手。 “爸爸,抱抱。” 刘禹一时没听清,小孩又叫了一声:“抱抱。” 苏微赶紧坐起身,他激动地搂住孩子:“你刚才叫我什么。” 小清明眼珠子转了转,先是看了一眼母亲,苏微朝他眨眨眼,然后对着刘禹清晰地叫出声。 “爸爸。” “好儿子哎。” 刘禹一把将他的小身子抱起,放到大腿上,拿脸去蹭他的小脸蛋,胡子扎得小清明痒痒地,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 “再叫一声。” “爸爸。” “哎,爸爸带你去堆雪人,和mama一起好不好。” 因为过年放假的原因,小区里的积雪还没有清扫,两大一小兴高采烈玩起了最简单的游戏,堆雪人、打雪仗,直到刘母来叫了才尽兴而归,刘禹将儿子驮在肩膀上,一路大呼小叫地冲进电梯,苏微没有和他们一起进门,而是敲开了另一扇门。 “凌经理,你们辛苦了,今天是除夕,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不如就放假吧,都回家团年去,我会通知财务,每人一个红包,感谢大家长期以来的工作。” “欧。” 没等凌烽说话,观察室里的队员们发出一阵兴奋的叫喊,他只能摇摇头。 “谢谢苏总,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放假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你的好意我们会传达到每一个人。” “不,这是公司的意思,凌经理,你家不在本地,这会儿赶回去没车了吧,我让公司派个车,归你使用。” 凌烽出人意料地说道:“不了,离开队伍前回过家,一切都好,我家太远,来回要不少时间,已经说好了去老李家与他们家一块儿过年,就在附近,也方便。” 李红旗是她以前的司机,前年清明受了重伤,得亏身体底子好,养了一年多才算痊愈,不过已经不能和以前相比了,苏微将他招进公司,算是正式退役,专门负责保安部这一块,主要是培训,正是人尽其才。 “那成,到了老李家,代我问个好,过了年我和刘总去看望他。” “行,我一定带到。” 等苏微走后,他也按照之前的安排为大部分员工放了假,只留下值班,好在楼内设备很周全,并不需要过多的人手,苏微过来其实就是告诉他,像刚才那样的户外活动不会再有了。 回到自己家,苏微在数码锁上按了几下,又将大姆指放在上面,并将面部对准锁孔,不一会儿就听到“噌”得一声,大门开了一道缝,其实她更喜欢老式的钥匙锁,推开门,一阵爽朗的笑声隔着大厅都听得清清楚楚,孩子熟悉的脚步和打闹更是让她觉得心安,苏微绕过大厅没有去打挠祖孙三人,悄悄地溜进了厨房。 “你去和他们玩吧,妈能行。”刘母看她进来,笑着说道,苏微从挂钩上取下一条围裙系在自己的身上。 “他们玩得正高兴呢,我陪妈。” 刘母的笑意更盛,儿子长年不归家,这个媳妇跟女儿也没甚区别,再加上一个孩子,没有哪个年比今年更完满,更让她舒心,只是总觉得还能更好一些。 婆媳俩一边聊天一边干活,倒也不觉得累。 “禹子这回不知道能呆多久,小微啊,咱们清明是不是该有个弟弟meimei了?” 苏微红着脸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 “是不是太快了?” “小孩子长得快,看看清明一天一个样,趁着我们两个老的身子还硬朗,可以帮帮你,早些解决了,你们也能早些安生,看看他,见了儿子多高兴,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虽然婆婆说得很隐晦,意思还是很明白的,苏微轻声答道:“都听妈的。” 刘母看了她一眼:“他在那边又是妻又是妾的,偏偏还没法说,委屈你了。” “妈,我不委屈,我有爸妈呢,她们没有。” “傻孩子。” 这种事,刘母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媳妇看着开通,可这种事,是个女的都过不去,又有谁知道心里是怎么想的呢,只听苏微又说道。 “其实清明有兄弟呢,明天哥会去林姐家,妈,你和爸也去看看吧。” 刘母一怔,这笔糊涂帐才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自己的儿子看着挺普通的啊,怎么就能招惹那么多姑娘的,真是伤脑筋。 莫名得,她又想起了小儿子,还有名义上的那位小儿媳。 帝都某小区,钟茗比刘禹晚两个钟头回到家,外头已经是响声一片,电视里欢快的音乐和主持人兴奋的语调预示着华夏人民一年中最重要的一天来临了,她的家中也摆上了满满的菜肴,由于保姆阿姨放假,不必说这些都是父亲母亲的杰作。 “哇,这是我最爱吃的,刚才在路上还想着发个消息给妈呢,一忙就给忘了,还是妈贴心。” 钟正魁穿家居服,身上套着一件围裙,手里拿着一柄锅铲,笑呵呵地说了一句。 “尝尝爸做的松鼠桂鱼,记得也是你爱吃的。” 钟茗同样夹了一块扔到嘴里,一边吃一边给他竖了一根大姆指,老钟头顿时笑得眉眼都不见了,钟母嗔怪地打了一下她的手。 “洗手。” “尊命,母上大人。” 钟茗笑嘻嘻地跑进洗手间,钟母将刚刚出炉的一盘生煎放到桌,转身回到厨房,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茗茗今天心情好,要不要劝一劝?” 钟正魁炒菜的手上一僵:“今天不行。” “可这些日子,我看她开朗了许多,难道还放不下?”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以前她的心情写在脸上,我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自从那件事说开,她就像变了一个人,我怕是适得其反啊。” “老头子你的意思是?” “你看今天,她这样子,像不像是专门装出来讨好我们的的?” 钟母默然不语,因为老伴说得她也有同样的感觉,从沉默寡言见天地不着家,到变着法子讨他们欢心,前后相差太大,让人更不放心,她只能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茗茗可有三十一了啊。” 一幢老式宿舍楼里,老冯也在家里置办了满满一桌子菜,不过以凉菜居多,王冰身上裹着一件睡袍,头发湿漉漉地走出来,随手拿起一瓶白酒,为两人各倒上一杯。 “爸,别整了,就这咱们也吃不完啊。” “就一盘白rou,切完就好了。” 老冯端着盘子坐下,将酒杯端起来,轻轻地嗅了一口。 “这酒不便宜吧。” “用年终补贴买的,这回发了小一万呢,跟着大老板,活轻省,拿钱还多,最好局里啊,多派些这种活,这日子就好过了。” 老冯瞥了他一眼:“你很缺钱花?” “嘿嘿,以前一个人,现在不是不同了嘛。” 王冰将酒杯伸到他的面前,老冯与他碰了一下,突然反应过来。 “你和小楚有门了?” “和她说好了,过了年就递申请书。” 老冯顿时喜笑颜开,一口将杯子里的酒喝下去。 “慢点喝,你已经上年纪了。” “是啊,我就快退休了,要是你们能结婚再生个孩子,也能让我找点事做,不然都不知道一天该干嘛。” “会有那一天的,今天咱们慢慢喝。” “好,咱爷俩慢慢喝。” 两人没有谈公事,话里话外都是些琐碎的回忆,老冯不知道是不是喝得多了,突然说了一句。 “赵老师今年只有一个人,你要是有空,明天去看看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