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书屋 - 历史小说 - 新世界1620在线阅读 - 第三十八章 大时代的前奏

第三十八章 大时代的前奏

    1635年10月28日,周日。

    曼城市外岛区工业园今天迎来了一批大人物,他们包括参议院议长包子图、众议院议长赵房、工业部长洪长林以及交通与建设部长周毅,甚至就连入秋后再次因身体不适而住院的前参议院议长刘铭钧老人,都在女儿刘兰曦的陪同下临时出院赶到现场。

    在象征华美最尖端工业制造能力的北方工业集团和通用工业集团的联合攻关下,1633年4月完成2500吨级蒸汽锻压机制造技术,1634年9月蒸汽轧机进入技术测试,1635年3月实现1000级吨水压机的技术复原与工程应用验证……一连串工业基础应用机械的研发,最终渐渐汇聚到了一个点上,那就是蒸汽火车的制造。

    两家大型私营工业集团如此野心勃勃的工业项目一经曝光,顿时让已经垄断蒸汽拖拉机制造的国营重型机械公司黯然失色。

    如今国营重型机械公司已经投入了几乎所有人力进行后续蒸汽拖拉机的产品设计和改进工作,根本无暇他顾,其技术实力显然无法和两大工业私营集团相比。甚至因为产品零部件供应严重依赖前两者,看起来蒸汽拖拉机还更像是一种中途完成的副产品。

    16世纪,木质路轨的马车运输技术在英格兰和德意志的矿山得以应用;1767年第一条铸铁轨道铺成,开启近代铁轨应用;1779年。皮卡德利用蒸汽动力替代水力二辊轧机,金属板材加工技术大幅度提升;1795。英国第一台应用帕斯卡原理的水压机开始投入使用,其后水压机逐渐取代大型蒸汽锻锤,用以加工大型金属件;1831年,奥埃伯设计出单重18公斤的工字型钢轨,现代钢轨萌芽;1865年,美国首创轧制钢轨工艺,现代钢轨断面设计也同时确定下来……

    相比历史原本的科学发展速度,华美火车与铁轨制造技术的出现似乎还稍晚了点。而且一直到现在,依然无法充分解决钢轨材质的抗拉强度和硬度问题。为保证技术应用的安全性,第一代华美铁轨直接采用了60公斤的重轨标准。

    从外岛区国营能源矿业集团的钢铁冶炼厂区开始,一条间距1620毫米的灰亮色铁路轨道带着一道道灰白的水泥枕木,如巨大的蜈蚣一样延伸到港区。在钢铁厂区的小车站上,已经停靠着一部造型简陋、冒着缭绕水蒸汽的160马力蒸汽机车,理论上可以拉动至少上千吨的货物在这段2000多米的铁路上跑出每小时30公里的速度。

    在轨道宽度设计的问题上。有关“驮马屁股”的历史原则,这次被历史剽窃狂们丢到了脑后。1620毫米的轨道宽度,是综合了今后路轨施工成本和长期应用的诸多考虑定下的标准。据说这个标准出台的最大潜在理由之一,是为了纪念华美历史的开篇时间公元1620年,这不由得让人感到当初是多么的幸运,否则很可能出现让人胆寒的数字。

    汽笛高亢。远比去年国营重型机械公司的蒸汽拖拉机还要气势磅礴的试车仪式开始了。有节奏的蒸汽喷鸣中,火车轮上的连杆转动,造型简陋而保守的蒸汽车头顺着铁轨开始慢慢“滑行”。

    “爸爸,以后您可以坐火车去全国逛逛了!”刘兰曦笑眯眯地在年迈的老父亲耳边大声说着,一边的丈夫郑泉更是两眼放光。

    “好……好……”多年过去。已经84岁高龄的刘铭钧老人热泪盈眶,摸着女儿的手不断地重复着一个字。

    “老姜。老林没在,你给个准数,什么时候能完成最终研发?建造成本如何?”包子图将技术资料夹在腋下,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火车以15公里的时速朝远方轰轰而去,嘴里轻声嘀咕着。

    年纪还没到50,已经开始享受“老”字待遇了,姜兆龙笑呵呵地指了指对方腋下的资料夹:“我负责蒸汽机车、车厢部件,林有德负责铁轨和机车总装,目前只是初步试验。接下来还要持续改进,加大车头动力,提高安全性,再等环工业区实验铁路建成,通过长途行车试验……嗯,大概还需要两年的时间。不过按林有德那里的计算,就算是平坦地形,恐怕每公里的铺设施工成本都不会低于15000块。”

    蒸汽火车项目的实际应用,远不止单纯的车头、车皮和铁轨制造那么简单。机车制造、路桥施工、机车维修、铁路日常养护、行车调度、车站管理、应急排障、人员培训……这会牵扯到多如牛毛的细节学科,是一个涵盖全社会基础工业综合应用的集合体,更是个大量占用社会优质劳动力的高门槛产业。从这点上看,社会劳动力总规模和素质不足的华美,如今所要摸索和承担的东西会比19世纪的铁路初时代更多。

    就算是平坦大道笔直修过去,要沿宋河西岸修建从泽西镇到波特市的铁路,都是至少350万美元。而实际上,考虑到复杂的山区施工和铁路桥,恐怕真实费用还要翻个倍都不止。单是建造铁路这一项,就不是华美当前能承受的经济负担。

    再回想后世的铁路造价,换算成这个时空的美元,也差不多是每公里接近2万美元的造价,而且还是拥有先进机械的情况下。铁路能带来多大的好处自然不用说,但这个成本也太惊人了。

    姜兆龙轻描淡写地一通回答,顿时让包子图回头倒吸了一口冷气。

    “集中力量办大事,如果国家和你们合资成立一家火车与铁轨生产企业,你和老林有啥意见?”包子图顿了顿。还是说出了自己的意见,“只要大家有信心。我们路子一步步走不怕。建立‘国家未来铁路计划’,你们技术攻关是个方面,相关的路线设计勘测也要跟上。工程施工难度问题,应该也需要国内几家路桥建设企业一起参与攻关,成立一家铁路联合建设公司,嗯,还需要一家铁路运营公司。人员培养、设备问题、工程问题、管理运营问题都要提前一一拿下来才行。第一期,先实现罗伯特镇到铁矿区的10公里铁路。为以后的大规模应用打下基础!”

    “呵呵,林有德那里我不清楚,我个人没意见,而且恐怕国内也没人允许我和林有德单独吃掉这个项目吧?”对包子图一连串的宏愿规划,姜兆龙只是讪讪一笑,就背着手朝一侧的技术团队走去,打算参与那场“感动华美”的临时庆祝活动。

    参与蒸汽机车研制的通用工业集团的技术团队。几年下来已经多了不少年轻人,如今这些年轻人比他们的师傅们还要激动。

    他们都是本土高等院校毕业的一批精英,更是国家工业化与现代教育的成果,随着时间的推移和经验的积累,他们之中将会有真正能独立承担技术研究的人出现。

    ……

    11月1日,周四。曼城市秋季学生运动会正式在长岛体育场拉开帷幕。在各自学校经过初步淘汰选拔的上千名中小学生运动员,将在这里展开为期一周的比赛。比赛项目将涵盖田径和各个球类,所有项目的冠军都将接受包括总统李萍老人在内的国家高层的亲自颁奖。

    赛程组织、安全维护、服装道具、食品供应、场地租赁……对于这场耗资接近5万美元的孩子们的运动,曼城市政府和内阁文教部各出了一半资金,曼城市警局也抽调了上百警力负责体育场内外的安全。

    来自曼城警备司令部的礼炮声在城市上空回响。由家长陪伴的近万名中小学生成为了长岛体育场启用以来里最热闹的参与者与观众。开幕仪式上,走在田径赛道的小运动员们在欢呼声中张开了双臂。观众席上的成人们则喜滋滋地望着自家的孩子。

    苏子宁的长女苏方琪,是中学生比赛项目的板球选手,也走在出场队伍中。女大十八变,虽然苏方琪现在才12岁,但性格已经和幼儿几岁时有了大变化。也许是当妈的袁欣艺刻意加大了成长阶段的教育约束,如今苏家长女已经长成一位小小的淑女,虽然看不到看台上的父母,但依然朝着贵宾观礼台方向挥着手里的彩带。

    而严晓松的11岁长子严书明,还以小学生的身份参加百米短跑,这个小时候经常被苏方琪打着玩的小屁孩已经越来越有父亲的影子,说是少年老成也不为过。除了一头继承母亲卡特琳娜的暗棕色头发外,在其他方面与周围的华裔小孩并没有多大差异。

    “听说你女儿今年上中学后,和常坤家的常紫莲关系不错?”远远地看着儿子挺胸抬头走过,严晓松回过头笑呵呵地对苏子宁说着,“常坤这些天,老把这些挂在口里,这老头貌似很喜欢让自己家的子女向我们靠拢。”

    “他大概打算做华美外祖父吧……”苏子宁一想到那个民政部社会保障局长,就特别想笑,“不过,他也是个实在人,知道自己应该做啥,不应该做啥。”

    “总理打算把他调个位置,派去泽西镇做镇长……这些天总是想着法地打听,似乎以为自己‘失宠’降职了。”严晓松朝某个观礼台方向嘟着嘴,只见人群里某个老头正在四下拱手,和其他部门的官员相谈正欢。

    “泽西镇马上要改市了,老镇长王德已经老得不行,年底就要退休,常坤过去接任,恐怕还是打算今后继续提拔。”苏子宁想了想,指了指东南方向,“如果猜想不错,应该是去南山港、南非或是月山岛海外领。本土这些年的移民安置过多,各地有点承担不下了,那三个地方是大明移民的核心枢纽,今后还会加大华裔移民配额,总理一直在说需要一个更善于和明朝人打交道的人过去。”

    “南山港要从南非剥离出来了?”一听到苏子宁口里把南山港和南非分开说,不由得一愣。

    “嗯,昨天总理找我聊天,征求意见。”苏子宁无奈地叹了口气,“鉴于南非的实际情况,国会已经在考虑吴元一的提议,单独成立南非总督区,首府就建在金沙港,南山港和周边地区从南非分割出来,重新调整为直辖海外领。”

    “南山港分割出来单列,享受直辖海外领地位,难道要在南非总督区真正推行殖民地政策?”严晓松眉头一皱,似乎对吴元一推动的南非政策大调整如此之快感到吃惊,“恐怕还有其他配套政策出台吧?现在南非的事情还没有结束,国会这种态度似乎有点越权吧?”

    “国会和内阁的职权重叠问题,上面一直说在讨论,天知道要讨论到什么时候……说实话,有时候连我都分不清国会和内阁的职权划分了。”苏子宁无奈地耸耸肩膀,仿佛对当前国会总是越过内阁对国家行政指手画脚的行为早已习以为常,“要最终有个更清晰的规矩,还是看那几个老人是否想明白,虽然我们对这种制度都是一知半解。”

    “真是太感动了,我猜想这里面的花费至少可以购买1000支火枪吧?这些孩子们可比巴黎的贵族子弟奢侈太多了……”

    正说着,观礼台一侧的外宾席上,来自法国的驻华美外交官正以一种纠结加羡慕的表情在嘀咕着,而他身边的西班牙外交官则在昏昏欲睡中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一场仿造后世的学生运动会就导致“友邦莫名惊诧”,苏子宁和严晓松顿时都乐了。

    所有的参赛小运动员在体育场中央站队完毕,最后一声礼炮声也落幕,总统李萍老人从主席台站了起来,开始对着播音器发表简短的祝贺,现场的儿童欢呼声达到了顶峰。

    与此同时,遥远的南非,一场预料之中的遭遇战也到了临战前一刻。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