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没有任务的战争
待琼斯先生走后，陈纳德才摇了摇头，走到周至柔的身边：“你确定，你要将我的学生送到印度去？你们华族人，还真是不·” 周至柔深深的吸了口气，道：“陈将军，命与国运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你不用再说了，第一批飞越驼峰航线的飞机上，必有我周至柔！” …… 从三八年末结束武汉会战之后，在好几个月的时间，小鬼子与华族之间进入相持，没有发生规模巨大的会战。 容凌在这段时间里，还是主抓开民智与知大义之运动，由于她将这项运动与救助伤残兵结合在了一起，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不但让那些伤残兵有了用武之地，而且由于他们的现身说法，让一些流言不攻自破，**********的政党也渐渐的沉寂了下去。 整个抗战终于一统思想，再无扯后腿之事发生。 同时，她亦关注着驼峰航线。 第一批飞行学员在短短的三个月时间里，死了三分之二，只剩下了三分之一。 第二批又顶了上去。 第三批则又开始了新的招生。 隔上一段时间，她都能在戴立与周至柔的办公室里听到陈纳德的咆哮声。 然而，这种表面上的平静，在三九年的五月被打破了。 五月，长沙会战已全面铺开。 容凌微带焦燥，问戴立：“是张治中吗？是他吗？” 戴立点了点头，“对，是张将军。” 容凌的心里越发的不安了起来：“戴立，你的校长有没有发出什么特别的命令？” 戴立望了容凌一眼，摇了摇头：“并没有。” 容凌稍稍放心，却又觉得始终心里有着一个结块在堵着……真实的史上，长沙曾于三八年发生过一场大火！被称为国之殇的文夕大火。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她这只蝴蝶的原因，这一世的三八年，长沙除了几次有限的兵灾之外，并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 她所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问戴立之时，蒋的密令已到达张治中手中：“长沙如失陷，务将全城焚毁，望事前妥密准备，勿误！” 而就在张治中接到蒋的命令之后，他便拿出了长沙实行焦土政策的计划！计划中明确指出，“弃守前，需将长沙市的公私建筑和一切不准备运走的物质全部焚毁，不资敌用”！ “你在担心什么？”见容凌在他的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戴立不禁起了疑心，问道。 “我也不知道，总感觉有什么事会发生一样。”容凌苦笑道。 戴立敏感的道：“是关于长沙的吗？” 容凌毫不掩饰的道：“对，是关于长沙的。” 戴立微微一沉吟，便拨通了电话：“校长……” 他的脸色沉了下来：“聂容凌，校长……” “执行焦土政策，对不对？”容凌焦燥的问。 “是。”戴立答道。 “不行！” “没什么不行的。可以有花园口决堤，可以有死亡之旅驼峰航线，为什么不可以有长沙之火？”戴立反问：“我们的抗战已走到了这一步了，只要不亡国，没什么是不能舍弃的。·” “但是……”容凌扯住戴立：“你确定焦土政策能严格的按计划实施吗？不会出一点意外？”据后世的资料，三八年的长沙之所以有文夕大火，正是由于执行计划的人员的失误，才造成了那么多的人员伤亡，被称为国之殇！ 戴立的脸色一变。他是知晓容凌前瞻性的本事的：“难道长沙有误？” 容凌苦笑着点了点头。 “不行，我得去长沙。”戴立攸的站起。 容凌道：“我与你一起去。” ………… 容凌还是低估了史固有的惯性！ 就好像无论她做出什么样的努力，华族的抗战只能好转那么一丝，却始终举步维艰。 这一世的长沙，没有经三八年的文夕大火，却在三九年，让容凌感觉到了心惊rou跳。 她与戴立两人赶到了长沙之时，正值张治中安排人员撤退之时。 长沙已是千疮百孔！ “戴局长，你怎么到我这里来了？”张治中一向不喜欢戴立，总觉得戴立不过一个特务头子，那有真枪真炮在战场上拼过的那些军人顺眼？因此，见了戴立之后，他虽然没有露出什么不悦来，语气却十分的清淡。 “我受校长之托，过来看看长沙之后事的安排。” 听到戴立之言，张治中得意的道：“我已安排好了，计划将于小鬼子进入长沙之时起实施，引火材料的发放和控制，起火的命令、信号、秩序、纪律等都作了具体规定。放火的第一点选在长沙城里地理位置最高的天心阁！我会做到万无一失，让小鬼子就算得到长沙，也不过是一片焦土。” 戴立望了容凌一眼。 容凌咄咄逼人：“张将军，我不知你从何处而来的信心。我只想问张将军一句，如果有意外呢？比如，如果长沙城里意外失火，而你所布置的人员并没有意识到是意外，随着点起了火，那些还没有来得及撤离的民众怎么办？”这不是空凌意想出来的，而是真实的史上，曾发生过的事实！文夕大火，就是因为各种意外而发生的。 “没有意外！”张治中肯定的答道：“戴局长，如果你对我有不满，你可以直接对委员长说，让委员长将我撤职查办！在没有撤我的职之前，你就不要在这里干扰我的工作了。” 说完，他挥了挥手，示意他的近卫人员，将戴立与容凌两人“送”出去。 “你……张将军，还请你一定要等小鬼子进城之后再放火！一定，一定……”戴立没想到，自己会被人叉了出来，而且是在容凌的面前。 容凌却仿佛没看到戴立的狼狈样子，一把抓住戴立…… …… “如今之计，只能先给校长打电话了。”戴立颇为苦恼的道。 容凌望着进进出出的张治中的办公室，“这个蠢货！” 戴立道：“怎么办？聂容凌，怎么办呢？” 容凌微微一沉吟，道：“医院，我们先去医院。” “医院？好，我跟你去。”戴立毫不犹豫的道，同时联络上长沙的军统站，并指示其人员全力配合。 容凌知晓，文夕大火的第一把火，根本不是张治中所安排的天心阁，而是伤兵医院。 因此，在张治中不配合的情况之下，她只有将目标放在医院，希望能制止那一场国之殇！ “还有什么情况？聂容凌，你一并说出来，我好安排。”戴立冷静的道：“我们还有时间，小鬼子还在岳州。” “在不能通知民众提前撤离的情况下，只能将军统特务分散到医院，天心阁等处。”容凌道：“你最好多找些人来，不然火势一大，便无法控制。” 戴立深深的望了容凌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去安排去了。 五月十一日凌晨。 与史上真实文夕大火一样，长沙南门口外的医院突然起火！的地点，所以判断是失慎。 戴立第一时间打电话找到就近的消防人员，要求救火，答复是：消防队员撤离了。另外，因早前为了实行焦土政策，所有消防车都把水换成了汽油。 戴立不禁暴出了一句粗口，然后担心的道：“容凌，我们五十多人，能将这一场火给扑灭吗？” 容凌苦笑道：“尽力而为吧。” 她奋力的与军统站的特工一起，将一盆盆事先准备好的水，向着火灾的源头泼去。 “现在只希望张治中想起我给他的警告！不然的话，长沙就完了。”戴立的脸色铁青一片，他已得到了最新最详细的情报：张治中已于各处安排好了放火人员与放火物资，只等着天心阁的火一起，便四处放火。 不到一刻钟后，南门又有三处起火。 紧接着，容凌便听到了戴立的一声怒吼：“妈＃的，天心阁怎么起火了？” 容凌长叹一声！天灾**！她攸的感觉到了力竭……总觉得无论她怎么做，都不能减少华族的苦难！总觉得，她这次的穿越毫无意义！ “聂容凌，你在做什么？”戴立吼道。 “没有用的。戴立，没有用的。无论我怎么做，该来的，还是会来！”容凌喃喃的道。 “你记忆了你的为天地立心，为华族生民立命的豪言状语了吗？我可没忘！”戴立继续吼道：“还没到无可挽回的地步。聂容凌，拿出你的勇气来！如果连你也放弃了，那些还在睡梦中的民众怎么办？” “没有用的。戴立……”容凌依旧喃喃的道。 戴立一把扯住容凌，将她交给一个属下，然后道：“你带她离开。” 他转身便又向火源冲了过去。 …… 一片混乱之时。 张治中气急败坏的道：“怎么现在就起火了？谁放的火？小鬼子连岳州都还没有进，长沙怎么就乱起来了？快快，出去人员去救火。” 许城道：“张将军，怎么救？没人，没水！为了焦土政策，就连消防车里，灌的都是油！” “我不管你怎么救，总之，你一定要想法子。”张治中怒吼道，同时，他的眼前闪过戴立的影子……他完全没有想到，戴立所说的情况，会真的发生！还真是他疏忽了，也渎职了。 他不由踢了许城一脚：“如果这场大火烧了起来，你我都将是史的罪人！” 他的冷汗淋淋而下，幸亏他听了戴立之言后，当时虽然不悦，却于事后下了死命令，所有的纵火人员，一定要等他亲自下令，才可纵火…… ………… “聂长官，聂长官，你看，天心阁的火熄了。”护着容凌离开的特工突然大叫了起来。 听到了这声叫唤，容凌这才从懵懂的状态中慢慢的回过神来，她望向天心阁的方向……果然已不见忽明忽的火！ 她勐的挣开特工的搀扶，向着戴立跑去：“戴立，天心阁的火灭了。” 戴立伸手抹了一把脸，呵呵笑了起来：“我就说天不灭我华族！” 见容凌恢复了过来，他又笑道：“聂容凌，你别担心，别以为我就手上的几个人，湖南大学的校长，是我家乡人，我曾与他通过电话，请求他派出学生在天心阁一带巡逻！” 容凌忍不住一笑，接着又沉下脸来……文夕大火时，由于焚城的计划是严格保密的，焚城的行动又是在没有得到命令的情况下突然发生的。故当火起时，长沙城的老百姓尚在睡梦中。等他们从梦中惊醒，还以为是小鬼子打进城来了。正准备夺路逃命，但烈火已经临门，大多数的街巷已被烟火封住。熊熊大火中逃命的人们，在拥挤和混乱不堪中，有的被人群踩死，有的被汽车压死，有的被大火活活烧死。无数市民争相逃命，在长沙城的湘江渡口发生严重的事故。这一场大火，全城90%以上的房屋被烧毁，共计5.6万余栋；直接死于火灾的达3000余人。 “嘭，嘭，嘭！”的几声。 存在医院的几桶油接二连三的发出了爆炸声。 “戴局长，戴局长……” 正当火越烧越大，戴立与容凌几人一筹莫展之时，远远的传来了唿唤的声音。 “我在这里。” 许城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戴局长，我们将军请您过去。还请您不用担心。我带来了不少的人手，这里一定没问题！” 戴立将手中的盆交给许城，问道：“你怎么来了？张将军呢？他怎么说？有没有纵火焚城？” 许城苦笑了下：“戴局长，我们将军说，幸亏您当时提醒了一句，不然，他就是华族的罪人了。” 接着许城又对戴立施了个礼：“戴局长，卑职在这里有礼了，谢谢你救了长沙民众，也救了张将军，还救了卑职！” 戴立到底是特务头子，面对着已服气的许城，冷冷一笑，道：“怎么？现在请我去了？我可不敢去，我怕再被叉出来。” 许城连连作揖，道：“其实我们将军当时就听了进去，不然也不会让纵火人员一定要等他亲自命令！也不会留下一部分部队来作为机动部队了。” “是吗？”戴立还是冷冷的，扭头对容凌道：“聂容凌，你怎么说？” “去见见吧。还有这么多的民众没有撤离，总得商量个妥当的法子才是。”容凌道。 许城不由多看了容凌几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