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章 没有任务的战争
戴立又低声问道：“聂容凌，我总感觉，你知道太多的事儿……那么，你能告诉我，抗战究竟要打多久？” 容凌沉吟了一下，才低声道：“八年！我估计，将要八年的时间，才能将小鬼子赶走。·” 类似于先知般的语言，让戴立一惊，同时，心里更为沉重起来：“八年么？太久了。才不到一年的时间，已死了近三百万人……” 容凌所知的数字，则比戴立更为准确，整个抗战至胜利之日，华族军民共计伤亡三千五百万人…… “是啊，久是久了点，但是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现在，我们去什么地方？”戴立问道，同时将容凌先知般的模样深深的压在心底，他已决定，如非必要，一定不能让容凌暴露于众人之前，他会尽他一切的力量来保护她…… “其实，我于军事上所知的，都不过是皮毛，戴立，想要减少华族军民的伤亡，我们要寻求外援才行。” “外援？谁？美国吗？还是英国？”戴立问道：“现在整个欧州都不太平，我们怎么去找外援？俄罗斯则更不行了，可以这么说，所有的外国外族中，我最警惕的是俄了！” 容凌点头，“你的警惕是极有道理的，俄是我们身边最强大的饿狼，不得不警惕，但是你忘记了，还有一个国家，会对我们华族提供援助！” “谁？” 容凌道：“德国！” “不可能！”戴立摇头：“难道你不知道，德国与小鬼子是盟国吗？怎么可能会对我们伸出援助之手？” 容凌轻笑：“一切皆有可能！戴立，据我所知，德国最高统帅不但不喜欢小鬼子，且非常的厌恶小鬼子！你可还记得安德鲁？他说小鬼子不过是在海边打渔的。而他这句话，就来自于德国现在的最高统帅！” “真的？”戴立还是不敢相信。 容凌道：“确有其事！” 戴立若有所思：“这么说，寻求德国的帮助，是有可能的？” 容凌道：“绝对可行。不过，想要德国提供物质援助的话，会有困难，但是，如果我们换一个思路，请求其帮我们培训一大批优良的军官呢？这样的话，不会太引人注目！如果有一群高素质的军官充实到部队中，华族军队的素质也会跟着提升。” 戴立苦笑了一下，才道：“这是一项艰难的外交任务，一时半会，还真是想不出合适的人选来。” 这次轮到容凌苦思了，良久，她才展颜一笑，道：“戴立，如果我告诉你，别小看女人的作用，你会怎么想？” “你是说，你去吗？可是……”戴立颇有些纠结起来，然后望向容凌，他并不希望容凌暴露于众人之前，他有他的私心，他总感觉，如果让人知道容凌能先知许多的事儿，于容凌而言，是坏事而不是好事。 容凌轻轻的笑了：“我？你太高看我了。我怎么可能？呵……” “那还有谁能担此重任？”戴立放下心来，仔细的思索着。 容凌由着戴立去想，自己心里却在想着华族第一夫人在一九四二年访美时引起的轰动！ 十一月，蒋夫人来到美国后，她的公开露面引起了公众巨大的钦佩和好感，这是自林德伯格成功飞越大西洋之后所没有过的。 美国人“还从来没有对谁”这样倾听过。2月18****在国会演讲时简直把听众迷住了。 有个议员说：“我还从来没经过这种事情。蒋夫人快要让我流泪了。” 身着迷人的中国青色旗袍的蒋夫人身材娇小、苗条，她镇定自若，说一口漂亮的英语，声音优美而用词优雅，她让整个国会感到仿佛“是面对着世界上最了不起的人”。 她优雅、有魅力，充满着智慧！让美国人完全倾倒了。 在议员们长达四分钟起立欢唿之后她开始讲话，其主旨是打败rb比打败德国更重要，美国应该帮助她的国人进行战斗，而不要在太平洋花费太多努力。 她还说，在经过了五年半的抵抗之后，华人已经相信“光荣地冒险要比屈辱地失败”更好。说到这里全场掌声雷动。 她漫长的访问，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年的五月，在此期间，第一夫人为华族拉到了巨额的赞助！ 而今日，容凌只是想让夫人外交提前几年而已，对象则从美国变成了德国。 见戴立的眼神渐渐从迷茫转为清晰，容凌笑道：“你想到了？” 戴立点点头。 “是，我想到了。” 容凌不由感慨，戴立确实不愧为华族军方以后大放异彩的人物之一…… “只是，真的有必要让夫人去吗？这是我等男儿的羞愧！”戴立道。 容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道：“难道你还有更好的人选吗？而且，我从内心里，对第一夫人颇为尊敬。我认为，她能发挥的作用，将是你难以想像的。她的力量，也许能抵得上五个师？十个师？甚至三十个师？”报上说，她死后的遗产只有12万美金，她惟一的房产在sh容凌在心里加了一句，第一夫人为国为民都作出了巨大的贡献，对于这样的女子，容凌没有办法不尊敬。 戴立则毫不犹豫的道：“当然，比如你！” 容凌笑了下，没有说话。 …… 戴立一向对容凌的话颇为重视，这一次，也不例外。 然而，由于事关重大，他这一次并没有以其它的形式上报，而是选择了快速回归。 有些路段可以坐火车，但有些路段却因为铁路被炸了要换成汽车接驳，不算很长的一段路也就变得崎岖了。 那种烧煤炭的蒸汽机车在容凌眼里总是觉得很慢，她总有错觉那是在乘坐一列后世保留下来作为观光用的旅游列车，眼睛不住往外看着慢慢后移的景物。 “看什么呢？外边的景物都一样的，要不休息一下吧，这段时间你休息的时间太少了……”戴立道。 “在看那些学生，看那些军人……”容凌真的是在看她嘴里说的东西，看了很久了。 “还有……”容凌的神色变得很黯淡：“你看远处的小麦田，都抽穗了，很快就可以收成了，棉田也全挂上棉桃了……可是，战争却要到来了，也不知能不能收上来。” “……”戴立心里苦涩不堪，脸上却还挤出笑意。 “你看那些学生……”容凌指着外边。 沿着铁路线前进的长长队伍中忽然有一段全是学生，他们背着带雨篷的背箱在徒步走着；学生们看上去都很小，一张稚气的脸被黄土和汗水覆盖了，却好像在表现出一种种子发芽的力量，虽然看上去弱小却生生不息。他们的队伍比一般的逃难或者政府转移民众队伍要整齐。 当然，最显眼的是他们的背箱后大多数都贴着抗战标语：“抗战必胜！”“华族不会亡！”“读书救亡！” ……也有些背箱背后贴着的是学校的名字，从sh到bj的学校都有，这些稚嫩的学生羸弱的身躯连扛着他们装满书的背箱都显得那么沉重，但他们的双肩还将要扛起将来这个民族复兴的重担！ “……看到这样的学校，这样的环境，真好！……所以，华族不会亡，因为还有他们……”戴立道。 “这些幼小的华族少年们，已经在用双肩扛起了民族的未来！”容凌喃喃的道。就算是为了他们，容凌也会竭尽所能！ 接着，又是一队百姓，那些被疏散到其他地方去的外地难民，他们基本上衣不蔽体瘦骨嶙峋。 每当看见列车经过难民都会看过来又目送列车远去，看得出他们已经在迁徙的路上几乎透支光了体力，但他们还只能继续沿着路前进，没人知道哪里是终点，没人知道自己能不能走到终点…… 容凌无比的感伤，战火中的人们竟是活在如此水深火热当中！ ……………… 一路上，汽车、火车地换着。 不时还有小鬼子的空军的威胁。 旅途变得极为漫长，还有血腥！ “大约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到了，你真的打算跟我一起去见夫人吗？”戴立的脸色变得有些晦涩难明。 “是的。”容凌回过头微笑着望向戴立：“你不是说过，我也能吗？所以，我想跟着你去见夫人，尽我的力……” “但是，如果让人知晓……”戴立感到烦躁不堪。 “不会有问题的，只要你不说。”容凌含笑望着戴立，看着他的反应。 “我怎么会说？我一直以来的报告，都说是我自己观察所得……”戴立的脸上微现羞愧：“最初的时候，我未尝不是有私心的，但是后来，却是希望好好的保护你。” “这就够了。戴立，别说你是为了保护我，就算不是为了保护我，你也比我更需要功劳。这一点，我看的很清楚。别忘记了，你还答应过我，如果有可能，你将在战后对一切没有受到公平审讯的战犯，终其一生的追究！那怕那些战犯躲到地底下。” “……当然……”戴立道。 因为途中所见的一切，容凌的内心更加希望能够快点结束战事；持久战能拖垮小鬼子，但谁能真正体会到持久战对国家民族的伤害有多大呢！？只有亲这一切的人才能明白！ 所以，她必须尽快的促成第一夫人对德国的访问，她相信，凭着第一夫人的魅力与智慧，一定能从德国得到许多。虽然现在已是一九三八年，离德国正式撤回他的军事顾问的时间已不多了。 迎接戴立的列车站台上将星云集，权臣如鲫，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大片。 容凌低头跟在戴立的身后，不显山不露水。 由于戴立连续传回的情报，让这些军政方的大佬，对戴立有了新的认识，不再仅仅认为他只是一个情报头子，而是认为他有着卓越的军事天赋。尤其是那一篇关于持久战的论述，更是让军政多方统一了观念。 因此，白崇禧，李宗仁，孙元良，冯玉祥等人均到了。 而蒋的脸色颇有点发青…… 敬过军礼后，戴立眼眶忽然一下子泛红，双手紧紧握着蒋递出的右手道：“委员长日理万机，却在此时专门抽出时专门抽时来接…” 同样的红着双眼，蒋的另一只手也搭了上去：“每次我接到你的消息，都是欣喜莫名的同时，又忧心忡忡……” 蒋的声音竟开始带着些哽咽：“你为我的左膀右臂，我实少不了你。可是你此举却是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我每每念及，便恨不能以身代之……” 容凌心里涌起了莫名的滋味……这就是蒋吗？这就是蒋与戴立的真实关系吗？怪不得后世会说蒋与戴立是亦友亦下属的关系，也怪不得自己通过戴立所发的东西，能那么快的在各军中应用，也能那么快的见报！ 或者蒋是一个政客，但是他对戴立是全方位无保留的信任，不然也不会让其担任情报部门的头子了。 她不由看了戴立一眼，对于这段时间戴立的陪伴，有了新的认识。其已不仅仅是国事了……任何一个能得到戴立信任的情报人员，都可以代替戴立，但是戴立却一路亲自相伴…… 戴立对其余高级将领及政要，则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容凌很能理解：毕竟是冷酷无情的情报头子嘛！ 戴立和蒋同车，临上车前，他却扭转了头，叫上了容凌：“委员长，这位是一路与学生战斗过来的，要不是她，学生很多事都做不到！因此，还请委员长邀请其一起。” 蒋的注意力刚刚一直在戴立身上，此时才掉转目光，望向容凌，然后惊讶的道：“呃，戴立，你这小子，怎么弄了个女人在身边？” 戴立头上的汗淋淋而下：“委员长……” “你怎么就一身大汗了？”宋美龄在这时关切地问道，她发现戴立浑身冒汗，不是那种因为天气热正常流出的汗而是忽然汗如泉涌。 “没……没呢……夫人……”戴立忽然结结巴巴起来，“她是我的兄弟，是战友！是一起生死与共的好战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