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章 没有任务的战争
“还有，思想教育很重要，也就是说，要在所有的游击队里树立一种信仰，以华人华族的兴亡为信仰，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走上岐路了。·”容凌又叮嘱道。 戴立看向容凌的目光怪怪的：“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容凌深深的吸了口气：“我只是不希望，在国难当头的时候，华人有内斗而已。统一思想就能有效的避免内斗。” 她想了想，又接着道：“还可以组织一些宣传人员，将华军的英勇顽强抵抗编成小段子，全国传唱！华族需要英雄，华人也需要英雄！别小看宣传战，有时候，一个政党，败就败在宣传战中。” 容凌完全是有感而发，而戴立则若有所思：“就比如你我在游击队中进行的忆苦思甜？” “对。忆苦思甜是其中的一种。想来你会有多种方法，让全华人明白，华军面对小鬼子，屡战屡败并不是**，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国弱民贫！” 戴立点了点头。 “总不能让军人流血又流泪。”容凌感慨的道：“更不能让别有用心的人钻空子。” 从这一天开始，戴立不再急于与容凌两人返回部队。而是在敌占区呆了下来。 整个徐州会战期间，戴立与容凌两人奔波于苏皖，拜了一个又一个山头，暗中与当地有民望的百姓勾通，培训他们如何在敌占区很好的生存下去，还培训他们如何在敌占区里如何反抗，更告诉他们，华族军人是如何血战…… “有些大兵会在大溃败时抢你们的粮食……他们这样做首先是不对的！但是，你们想过没有，一场场血战下来，这些大兵们几乎消耗掉了所有的体力，有的连续几天几夜都不曾有过任何东西进嘴！在看到食物时，就会像饿狼一样。换位想一想，如果是你的儿子，是你的兄弟……你还会不会怪他们吃了你的东西？”昏暗的房间里，容凌与戴立身边集着十多个人。 “我们在战场上经常无法给弟兄们收拾残骸就被迫转移或者撤退，很多最英勇的粉身碎骨的弟兄就那样被弃尸荒野；现在，我不论经过任何地方见到那些被野狗啃剩的杂碎白骨都会把它们葬了。” 戴立一边报告一边忍不住哽咽起来：“每一次战到最后，都安排好所有的伤员！但是，安排伤员并不是把他们送走，那些肢体受伤无法行动的和那些眼睛受伤看不到路的伤员都只有一种安排方法，就是把他们分散送到重要的地方，他们每个人会配上一个手榴弹，然后就等在那里，等着与小鬼子同归于尽……” “安排他们，就是把他们当作最后的活地雷，就是生生地告诉他们他们无法离开，他们必须战死……而他们，也毫无例外的做到了。” “我们军人是在退！可是，每退一步，我们都流下了大量的血！败，于你们而言，是将要受到欺压，于我们军人而言，则是尸山血海。” 在一旁听着的老百姓们没有一个人能忍住，· “我们从松泸撤退的时候，公路上趴满了在燃烧的车子，上百辆都是小鬼子的战车队留下的残骸，鬼子的坦克和装甲车以及大量的运兵车也全在这里了，敢死队们一路冲锋，一路上身边都是飞过的子弹，经常会看到携带******的弟兄们被烧成火炬一样在地上滚着，惨唿着；但是没人停下来，大家还是一股脑往前冲……” “国存我死！不是一句简单的口号，而是军人们最后的奢求！” 连续一个月时间，容凌与戴立两人每到一处，便会集中百姓进行宣传，开始的时候，是他们两人，后来有民众加入进去，他们组织成了一个个的小分队，悄悄的在敌占区里四处活动。 经由这样的宣传培训，越来越多的民众加入到了游击队中，也有越来越多的游击队暗中成立了起来。 “嗡嗡嗡……”空中传来一阵刺耳的轰鸣。 地上的游击队员们侧头看看天，大多数人根本上就不管继续前进，只有正对着飞机头方向的几个游击队员才趴下来。 航空机枪虽然在高高的天上开火，但是经过许多次的游击队员显然不害怕。 首先游击队员们散得很开，经常一个班离得最远的人之间超过两百米。小鬼子的飞机拿他们根本没什么办法，每一次俯冲下去都只能找准两三个人作为目标，经常一轮俯冲打了一梭子弹后会看到地上趴着的游击队员爬起来拍拍屁股继续走。 “聂长官，这样的办法真的很有用，小鬼子的飞机只能看着我们干瞪眼……”一个游击队员对着容凌笑道。 “对，只要掌控了方法，我们就能最大限度的打击小鬼子，减少我们自己的伤亡。”容凌拍了拍身上被飞弹激起的灰尘，亦笑道。 “前天一个下乡来收粮的队，被我们干掉了，收获还不错，有三条枪，八十发子弹。”又一个游击队员笑道：“要是天天有这样的好事就好了。” 容凌却沉默了，付出二十个游击队员伤亡的代价，才搞到三条枪！这样的战果于这些游击队员们来说，就很满足了……谁让这些游击队员的装备实在太差呢？根本就无法和敌人正面交火，只能选择偷袭。这样的偷袭，就像蚂蚁啃大象，也不知那一日，才能啃倒这只大象。 “你不是说过，星星之火，可以撩原吗？”与容凌相处日久，戴立明白容凌的沉默是因为什么。 “是啊。”容凌道：“戴立，徐州打得如火似荼，我们游击队现在有十三支之多了，是时候发挥他们的作用了！” 戴立一震：“sao扰小鬼子增援的部队！对吗？” “对。”接着容凌一笑：“你上级派出的人员应该也快到了吧？” 戴立的脸微红：“是的，就在这两天。你……” 容凌打断了他的话，道：“是时候让你看看这股力量究竟有多大了。也让你的上级看看，他们派出些许人员，绝对划算。” 戴立的脸更红了……聂容凌怎么知道，这批人员他的上级派出的不情不愿的？ “呃……聂容凌，不是我对你没信心，而是全国搞战的情况下，很难抽调出人员来。” 容凌轻轻一笑。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里，游击队神出鬼没般的对沿途增援的小鬼子到处发起了袭击，并破坏掉了大量的公路。 至于效果如何，只有小鬼子自己最清楚。 “其他方向上也是这个情况吗？”坂井德太郎阴沉着脸轻轻问了一声。望着那些履带上缠满了杂草泥巴，因为道路泥泞而不得不全部停了下来的坦克车和因为同样原因全部变成了摆设的其他车辆、重炮不住摇头。 “是的，旅团长阁下，占领了江都和仪征的部队从向北进发后就一直遇到这样的阻击，都没法快速前进……”这其实已经不是参谋们第一次回答坂井了，他们看到指挥官不时问出同样的问题时也能深深感到指挥官的无奈。 按这样的速度，鬼子一天能够前进十公里顶天了这还是没碰到拼死阻击的防线的情况！如果这样下去，估计徐州会战打完了，增援的小鬼子还不见得能够参战！ 这样打下去，哪天才能打通津浦路？坂井被战报气得脸色发青。 他完全没有想到，原本已偃旗息鼓安徽战场，现在竟被华人搞成了全面开花的局面。 与坂井的沮丧相对的，则是白崇禧的喜悦。 “没想到戴立那厮，竟没有回部队，而是在搞什么游击队！而且这些让我们看不上眼的游击队竟还立下了大功！增援徐州的小鬼子队伍慢了十天时间！李将军，我们是不是也要参考一下戴立的所作所为？未虑胜，先虑败！我们可以在徐州附近也发展出游击队，并留下些武器弹药！” “可以。”李宗仁挥着手中的战报：“而且戴立还说了一个建议，为了掌控游击队的力量，最好每发展一个游击队，都派出一名政务干部，以便进行爱国主义的思想教育。这小子，还真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啊。有了政务干部，就不用担心游击队不受控制了。” “既然南线已经稳定下来，给张将军建议一下，让其在台儿庄放手一击吧！”白崇禧仔细研究过南线所有战报后，终于舒了口气：“按小鬼子这样的进展，就算到五月份他们也休想能够威胁到台儿庄战场。” 李宗仁也是一脸乐呵呵：“原本只是想搞点实用主义，借着这个会战好歹打掉他几万小鬼子，现在看来南北同捷已经指日可待了，这场徐州会战不光歼敌数大大超出预计，局面上也至少会打个不胜不败……” “多亏了游击队！不然徐州会战承受的压力，会成倍增加。”白崇禧道。 与此同时，容凌与戴立两人正在围观着六门迫击炮。 这是这段时间以来，所有游击队的战利品。 “太好了。”容凌道，现在她的记忆已跟聂容凌的融合在了一起，不用多想，她便想出了用法来。 “跟我走。”容凌露出了进入到这个世界以来第一个轻俏俏的微笑。 几天之后的夜晚。 “轰隆”几声巨响！ 小鬼子差不多一个中队全是躺在地上睡觉。连续的六发炮弹，准而狠的落到了最中间。 虽然这些老兵在炮弹飞到头顶时已经被那特有的炮弹破空声惊觉了，但是当炮弹打到离地面十米左右空炸时，能躲过冲击波和破片杀伤的人还是寥寥可数。 “轰轰轰……”连续不断的迫击炮弹落下，橘红色的火光和翻滚的黑烟瞬间就把小鬼子们全覆盖住了…… 得益于游击队员们对地形的了如指掌，又是他们早就准备好了的炮击，在预估到这一块地方会被小鬼子用来安排预备部队休息待命的情况下，等了足够长的时间后，猜测出这块地上应该已经布满士兵时才开火。 而当小鬼子终于开始反击的时候，游击队员们已经把刚刚打光了炮弹的火烫的迫击炮收起来放进木箱里裹上油布扔到一个个土坑里。 那些土坑是专门藏炮用的。盖上泥土后这些被藏起来的迫击炮除非被直接命中否则都不会被损坏，等小鬼子的报复性炮火打击后，队员们才会悄悄的熘回来把大炮挖出来运走。 …… “太好了，这下子我们也算是大量的杀伤小鬼子了。”游击队员们兴奋莫名。 “我都看到小鬼子的断腿在天上飞！” “你吹牛！这么黑的晚上，你怎么看得到？”没有去的游击队员一边羡慕，一边反驳。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晚上借着炮火，看得那才叫一个清楚！妈#的！亲眼看着小鬼子的断腿在天上飞，实在太解恨了。聂长官，幸亏你让我们挖了几个大坑，将迫击炮掩住了，不然这么好用的东西，就毁了。” 接着又低了声音，道：“就是小五子跟草蛋两人没能回来……” 容凌沉默了一下，才道：“现在我们只能牺牲人命去换取武器的安全！只能殚精竭虑地在细节中做文章以求保全我们手中的每一件武器！” 接着，她展颜一笑：“总有一天，我们华人将立于世界上最优秀的民族之列，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被一群在海边打渔的混#蛋弄得千疮百孔。” “我信你。聂长官。”游击队员道：“以前的时候，每次听到消息说，又战败了，心里便恨那些当兵的恨的要死。现在自己参战了才知道，想要打嬴小鬼子，真不容易……” “是啊。聂长官，听说正规军有好几个月没有拿到军饷了，是不是有这么一回事？还听说有不少人因此当了逃兵了？”另一个游击队员问道。 容凌望了戴立一眼，戴立沉默了点了点头。 她的头立即大了。 军饷、粮食、作战物资乃至人心……容凌现在才真正体会到一场战争牵动的方方面面有多少，打赢一场战争需要做的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