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谈一谈
一些飞扬起来的灰尘，在了蒙面男子的头发里面积了一层，现在又被他用手指揉搓了起来，立刻就有一些细碎的灰土颗粒从蒙面男子的脑袋上面掉落下来。甚至有些头发被泥块粘合在一起了，被手指一搓就仿佛就是在薅头发一样，头发虽小，却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东西。 每搓一次就会痛一次，蒙面男子都要在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也许是他太过于懊悔和紧张，对于头皮上的这种疼痛感，似乎都没有多少的察觉。 “我是不是做错了，我是不是做错了……谁能告诉我，我好苦恼啊……”蒙面男子自言自语的说着，他的心里此刻全是对自我的怀疑。 赵文钦停止了呜呜的哭泣，迎着从破损的土墙吹进来的夜风，傲然独立于土楼之上，他那原本不是很长的秀发，也会随着这夜风漂浮起来了，眼角流出的泪水，也被很快吹干了。此刻没有人知道，这个因为中了尸毒而变得呆傻的少年，倒底会不会从这土墙上的缺口一跃而下呢。 蒙面男子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猛地从地上跳了起来，可是由于身体刚刚消耗太大了，体力还是没有跟上来呢。刚刚站起来的蒙面男子脚跟就不稳当了，身体摇摇晃晃的脚下全都是碎步，一个不留神，蒙面男子竟然用肩膀在赵文钦的肩膀上撞了一下。 赵文钦身体跟着就摇晃了几下，差一点就从土墙的缺口去掉下去。蒙面男子知道这是自己的失误了，赶忙用手去搀扶赵文钦，还真的把赵文钦给拉了回来。 当赵文钦站稳之后，蒙面男子带着十分的歉疚感的说：“孩子，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体力有些透支了，这并不是故意的呀，你应该会懂的吧。” 本以为赵文钦会责怪他，蒙面男子还特意配上了笑脸，结果看到的却是赵文钦无比沉重的脸庞，当时蒙面男子就有些懵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叔啊，我觉得我还是记不起来自己是谁啊？”赵文钦的声音很是低沉，又富有足够的沧桑感。 赵文钦好像瞬间就变了一个人一样，蒙面男子突然就觉得眼前的这个少年，仿佛比他的年纪都要大出来很多了。 “你……你怎么了呀？”蒙面男子一只手扶着旁边的土墙，身体才能获得足够的支撑力，保持着身体的平衡。 “我没怎么，我只是在努力想起我自己到底是谁。”赵文钦的面目异常的平静，平静的甚至近乎于冷酷。 “好……没关系的，想不起来可以慢慢地想，你叔我知道错了，人在江湖上行走，凭靠的就是一个义字，今天是我不好，做了一些不仁义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会补偿你的，在你没有想起自己是谁的时候，我和我的弟兄们可以照顾着你和你的伙伴们，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了，什么时候想要离开了，你们就可以随时离开。怎么样？” 蒙面男子也算是够义气了，对于一个家里遭受过不幸的中年男人来说，这样的义气和人品已经很不错了呀。 赵文钦也许会十分的感激这个暂时收留他们的好心人，不管留或者不留，起码赵文钦要说一声谢谢的。可是，赵文钦依旧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依旧是面目平静如水，冷酷如冰。 “叔，我觉得，我就和你回到你的家乡去，也是不错的选择。一个没有过去的人，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虽说白捡一个疯癫的老婆，也不是我所想的。可是，也许这就是我的命运吧。”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平静。 “孩子啊，叔不是在装大个啊，我今天还真的要开解一下你了，你现在这点心灵上的创伤其实并没有什么的，想当年你叔我这脸，就是挨过刀子的，那时候心里叫一个苦啊，毁了容了你想想是个什么程度啊，虽然说男人是靠本事吃饭的，可是这脸面也是一个问题啊，你再看看，你叔我这不也走过来了吗。所以说啊，你要坚强一些，都会好起来的。” 蒙面男子当初在一场大战之中，力战七八个中等武士，打到两条胳膊都没得力气了，才好不容易得以脱身，结果脸上还在挨了一刀，这一刀和其它的刀伤并不一样，这最后一刀是一个蒙着面的瘦弱之人砍过来的，至始至终他只出了一刀，只是这一刀，就结结实实的砍在了蒙面男子的脸上，当然那个时候，他还是一个英俊的小伙子。 当时却没有觉得这一刀有什么不同，也只是流了一些血，本以为包扎一下，在上一点金疮药也就没事儿了，结果逃回去的蒙面男子发现，脸上的刀伤奇痒难忍，伤口久久不能愈合，无论用怎样上好的外伤药都没有好的效果。这下可把人给急坏了，又过了几天，伤口开始出现溃烂的情况。 最后，还是求爷爷告奶奶的找来了一个高明的医生，用上了很贵重的药品，最后才将他脸上的伤口控制住了，伤口没有向四周继续扩散，慢慢地伤口也终于合拢了，不过却在脸上留下了很长很难看的伤疤，从那以后，面纱就成了蒙面男子的必备装备了。 对于蒙面男子的劝解，赵文钦似乎也听进去了一些，只是现在的他，仍旧没有多少的心情去憧憬美好的未来，对于赵文钦来说，也许明天早上吃什么，才是他现在最实际的想法。 “叔，你的脸大吗？”赵文钦默默地说。 “哎呀，你这孩子，你不是已经看过了吗，说实话，以前是不大的，现在却不同了，年纪大了，面皮也松了，也许是这个原因吧。”蒙面男子憨厚的笑了，两个人谈话的气氛也一下子就舒缓了一些。 “别想那么多的烦心事了，走吧，咱们下去看一看底下的情况。”蒙面男子揽着赵文钦的肩膀，两个人就要走下木质楼梯了。 就在两个人静静地谈话的时候，土楼下面已经安静了很多，二柱子被几个人轮番打了一顿，虽然说大家都没有下重手，也就是象征性的打了几个大嘴巴，在二柱子的身上踢了几脚，又在他的屁股上抡几下木棒。 即使是这样，依旧足够二柱子，这个年轻人喝上一壶的了，尤其是屁股上的伤是最重的，隔着裤子都被打出了一块块的淤青。 起初，二柱子还要大叫上几声。可是，后来他发现，叫的声音越大，挨得揍就越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