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蜀山动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岂曰无衣？……岂曰……岂曰……” 无数红色的眼瞳注视着李绍阳，沉重的呼吸声仿佛雷鸣一般，震撼着李绍阳的心神。 “岂曰无衣……岂曰无衣……岂曰无衣！”一声声低沉的低呼此起彼伏的响着，梦魇一般的声音响彻整个天与地，“吼！”一声巨吼，还是那条巨大的黑色孽龙，猛然自天而降，张着那血盆大口向李绍阳冲来…… “啊！”李绍阳一声惊叫，猛的坐了起来。 “又是这个梦……”李绍阳深呼一口气，抬头看着周围，一张草席，一个蒲团，茅草墙壁轻轻的摆动着。 “怎么回点翠金顶了，刚才明明记得还是在凌霄殿啊？真是见鬼了。”李绍阳拍拍脑袋，想要站起来，却痛呼起来，身体却是酸痛异常，根本无法行动。 “躺着别动。”闲离的声音自外传来，李绍阳闻声躺下，闲离手里拿着一只玉瓶走了进来。 闲离看了看李绍阳，将玉瓶放在李绍阳身边，弯下腰来，手上冒出一道金光，随即在李绍阳身上照射一番，然后收手暗道一声侥幸。 “身体没有什么不适吧？”闲离坐在蒲团之上，关切的问道。 “无事，只是有些酸痛而已。”李绍阳想起身答话，却被闲离挥手止住。 “你那升龙卷是如何得到的，给我详细说说。”闲离皱眉问道。 “是。”李绍阳愣了愣，开始讲述。 “第五十四场，李绍阳胜！”伴随着对手的倒地，大太监高力士的声音响起，年仅十六岁的李绍阳站在擂台之上，傲然扫视着台下诸位将领。 “还有谁？”李绍阳傲然喝道，台下虽有人眼露不忿，却是再也无人敢上台。 “哈哈哈，不愧是我李家儿郎，我大唐悍将无数，却是无人是你敌手啊！好！好！好！”看台之上，李隆基起身叫好，李绍阳不敢再摆出那副姿态，忙恭敬的向李隆基行礼。 “既然无人敢上这擂台，那绣衣指挥使的位置就是李绍阳的了！年仅十六的指挥使，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哈哈哈！”李隆基在台上哈哈大笑，李绍阳闻言立时拜倒谢恩，起身之后，用得意的眼神扫视着台下诸将。 “准李绍阳入大内藏书阁，自由挑选道藏经书一部，赐白银千两，丝绸千匹，赏郡王行仪游街半日！”李隆基随口封赐，李绍阳春风得意的拜倒在地，三呼万岁。 “这般说来，那升龙卷却是你自己挑选的？”闲离皱眉看向李绍阳。 “可以说是吧，当日我进入藏经阁之后，便觉得昏昏噩噩，等我恢复知觉之后，我已经出了藏经阁，手中却多了那部升龙卷。”李绍阳这才惊觉，自己竟对如何选取的升龙卷一无所知。 “给我说说那个高力士还有那个皇上的事情。”闲离皱着眉头，不知在想着什么。 “那高力士倒是没什么出奇，幼年之时便已是皇上的伴读太监，不过倒是文武双全，颇有大将之风，却是太监中很少见的，所以很是得宠，其它倒是也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至于我们那位皇上，却是雄才伟略，一代明主。”李绍阳将大唐皇帝李隆基的经历挑重要的一一说明，闲离的眉头越皱越紧。 “好了，你好好休息吧，这玉瓶之中乃是本门疗伤圣药，一天一粒，切记不可多服。”说着，闲离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凌霄殿内，闲离皱眉看着昊天镜，一男一女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他，那男子长相略显粗犷，两道剑眉桀骜的竖立着，一双瞳孔之中仿佛有无数星河，摄人心魄，使人不敢直视，一袭灰色斗篷将他的身躯笼罩着他的身躯，那女子却是面色秀丽的不似凡人，白色的紧身袖衫更是衬托出她的绝世容颜，却与那日巨大的幻影一般无二，正是刚刚迈入婴灵境的天姬，那男子的身份也就不言而喻了，乃是蜀山年青一代第一人——天赐。 “天赐，你即日起就下山，暗中探查那当今的皇上，切记不可暴露自己修士的身份。”闲离头也不回的说道。 “恩。”天赐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转身离去。 “天姬，你去南荒吧，那里你熟悉。”闲离转过身来，低声说道。 “你知道了？”天姬美目转动，看向闲离。 “进入天枢境后，我记起了一些东西。”闲离直视着天姬指指自己的脑袋。 “恩，那我去了。”天姬深深看了闲离一眼，身躯诡异的化为一道水波消失。 “曲则全，枉则直，洼则盈，敝则新，少则得，多则惑。是以圣人抱一为天下式。不自见故明，不自是故彰，不自伐故有功，不自矜故长。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古之所谓曲则全者，岂虚言哉！诚全而归之……”闲离转身继续看向昊天镜，用不知来自何处的语言低声吟唱着，随着他的吟唱，昊天镜急剧颤抖起来，闪现出越来越亮的光芒。 “哗啦！”一道柔和的金光自昊天镜射出，直达凌霄殿的穹顶，先前那星河图再次出现，更有一道庞大的禁制将整座凌霄殿笼罩，，闲离闭上双眼开始静静感悟，身上的道袍无风自动，一股绝强的气势笼罩整座凌霄殿，却被昊天镜的禁制牢牢控制在大殿之内，一丝都没有泄露出去，头顶星河之处，北斗星方位，天枢星猛的一亮，一道光柱直冲而下，将闲离笼罩其中，北斗星群齐齐散发出耀眼光芒，开始以一个玄奥的轨迹运行，天枢星射下的光柱上，隐隐出现一个个奇怪的字符，随着光柱没入闲离体内。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吾取其一，衍生万物。”闲离继续低声吟唱着，双手开始无意识的结出一个个复杂的咒印，强大的法力波动让整座大殿都有些虚化的迹象。 “截取万世轮回，勘破后土皇天，阴阳通途，给我显！”闲离突然睁眼，眼瞳竟然已经完全变成了银色，丈许长的银光直射向那昊天镜，昊天镜在银光的照射下，竟然缓缓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身影，眼见那几个人影渐渐清晰起来，正当这时！ “哼！”一声冷哼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道无形剑光凭空出现，狠狠劈在了毫无准备的闲离身上，还好那剑光的主人似乎并不想取闲离的性命，只是将闲离劈飞了出去，而后更是将闲离好不容易唤来的北斗星群劈了个粉碎。 “谁他奶奶的暗算老子！”闲离狼狈的从地上蹦了起来，惊疑的以神念扫视着四周，就连一粒浮尘都没有放过，很显然，他是什么都没有找到，只能惊疑的看了看昊天镜。 “看来在没恢复到天一境前不能使用这跨空寻龙咒啊，还好这次那人没有下死手，不过是什么人呢？”闲离小心的看看周围，再次确定没有人在大殿之内，这才拍拍屁股消失在大殿中。 “擒天手！”一只巨大的金色光掌自虚空中向一只蜀山特有的玉獐抓去，那玉獐双耳一动，正要撒开蹄子逃跑，那光掌瞬息即至，牢牢将那玉獐握住，玉獐悲鸣一声，疯狂的挣扎着。 “这小寰天隐世咒配上擒天手倒是捉野味一等一的手段啊。”李绍阳的身躯自虚空中缓缓出现，满意的看着那玉獐。 这几日来，李绍阳的身体早已恢复，修为更是突破了奠基境，竟然隐隐有了要突破到飞虹境的迹象，也不知闲离留下的究竟是什么灵丹妙药，当日李绍阳服下第一粒后，身体竟然如同有一位*力的人为他洗精伐髓一般，身体的杂质不断被排出，害的李绍阳几乎一天都在溪水内泡着，当李绍阳服下三粒之后，体内真气竟然如春暖雪融一般，不知从何处涌出，断断半日之内，李绍阳一举冲破奠基境，更是隐隐有突破到飞虹境的预兆！修为到了奠基境，那小寰天隐世咒却是可以学习了，配合那擒天手，倒是打猎的好手段，这些天来，也不知蜀山多少灵兽沦为了他练功的牺牲品。 自那日凌霄子带蜀山一众高手闭关之后，蜀山的人气明显减少很多，往日里不时来往的剑光消失了，只是偶尔才会有一道黯淡的剑光仿若流星一般自天际滑过，隐尘等几个老道也是被代掌门闲离发配了出去，在凡世行走，暗地里寻找魔门的踪迹，蜀山弟子中自己相熟的只有朗星朗月，却是被闲离勒令在点翠金顶闭关苦修，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李绍阳被忽略了，代管蜀山的闲离整日于凌霄殿内闭关，助理天赐、天姬二人却是不知去了何处，自那日之后便再没见过踪影。所以，李绍阳便将修炼之地移到了山门处的清风观。 李绍阳紧闭双眼端坐道观门口那块巨石之上静坐吐纳，心神缓缓融入徐徐吹过的清风之中，随着那清风走遍整座蜀山，感受着那万物蓬勃的活力，李绍阳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神念一丝丝的壮大，体内一丝弱小的真气缓缓绕着体内那些无用的经络穿行…… “恩？”李绍阳双眼猛的睁开，眉头微微皱着，心神缓缓收回，沉入体内，刚才感应到的那道奇怪真气却是再也找不到丝毫的踪迹。 “怪了，体内怎么会多了一股真气？”李绍阳沉思着，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看来有时间得去找找师尊了。”李绍阳起身寻思着，抓起先前捉到的那只玉獐就向溪边走去，正当这时，一道细长却是极其恢弘的剑光划破天际而来，将天边那些云彩都冲散了。 “飞剑传书！”李绍阳一惊，手上却是毫不含糊，一套法诀快速的打出，引导着那剑光向自己飞来，李绍阳一把记住那剑光，神念立时沉入其中。 “无异象，继续跟进，天赐。”这道飞剑传书中只有这几个字，李绍阳愣了愣，却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大师兄的传书，李绍阳忙起身向门内赶去。 “恩，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凌霄殿内，闲离看了看那道传书随口说道。 “师尊，弟子有事求教。”李绍阳忙上前说着。 “恩？何事？”闲离一愣，转身看向李绍阳。 “弟子今日吐纳之时发觉体内多了一丝奇怪的真气，但是走的却是体内那些无用的经络，待弟子内视查看之时，却是找不到那股真气的去向，弟子百思不得其解，特来请教师尊。”李绍阳将自己的情况详细说着。 “恩？竟有这等事！”闲离眉头一挑，显然极为惊讶，他一手抓住李绍阳的左手，一股细小的真气向李绍阳体内涌去。 “咦？这道真气……”李绍阳讶然看向闲离，这真气却是与李绍阳先前体内神秘出现的真气极为相似。 不多时，闲离施为完毕，笑着看向李绍阳。 “无碍，这是本门功法进入奠基境之后所产生的异象，日后你就知道它的好处了。”闲离拍着李绍阳的肩膀，极为满意的看着他。 “那弟子告退了。”李绍阳将自己的疑惑收起，退出了凌霄殿。 “真是胡闹，哼！”闲离的眼神变冷，“这天下能瞒过天赐的没有几个人，看来那皇上却果然是个凡人，那究竟是谁呢？”闲离抬眼看向昊天镜。 “看来要快点恢复到天玑境了，至少有天玑神通之后，却是可以勉强预知一些状况。”闲离喃喃道，身形缓缓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