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辞位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岂曰无衣？……岂曰……岂曰……” 无数重甲兵士手持古怪的兵器大步向前挺进，嘴里呼喊着苍凉的战歌，“轰！”一声巨响，兵士停下脚步，“吼！”一声巨吼，无数紫色天雷随声而下，仿佛世界末日一般的空中，一条黑色孽龙狂吼着迎天而上…… 李绍阳猛的坐了起来，大口的呼吸着，冷汗却是已经浸透了被褥，“又是这个梦，一次比一次清晰了……”李绍阳拍拍依然有些胀痛的脑袋，从床上坐了起来。 “啊，世子醒了啊！”这时侍女端着水走了进来。 “我怎么回来的？”李绍阳一边在侍女的服侍下洗漱一边问着。 “回世子，昨日您和安大人喝酒醉倒，是烟雨楼的人把您送回来的。”侍女小心的回到，“对了，王爷说等您醒了过去一趟。” “恩，我知道了。” “阳儿，为父有些话想跟你说。”安王端坐在椅子上说道。 “父王，有什么事尽管说。”李绍阳坐下拿起桌上的糕点吃了起来。 “为父希望你可以放弃绣衣指挥使的位置。”安王沉默了一会，盯着李绍阳说道。 “为什么？”李绍阳闻言站了起来，“当年我连败三十九名御林军将领，八位皇子，甚至太子都被我打下擂台，拼死才得来的位置，为什么要我放弃！”李绍阳激动的喊着。 “绣衣使者啊……”安王叹了一声，“绣衣使者是皇家的奴才，是皇家手里的刀，只能掌握在皇家手里，你也长大了，是该让你知道一些事情了。” “本王御封安王，安稳的安，本王有十八个兄弟，七个姐妹，可如今封王的只有本王一人，其他人……全死了……”安王说到这里，神色有些黯然。 “盛世？如今确实是盛世，我那个皇兄也确实是个雄主，可是你要记住，但凡这样的的雄主都是心狠手辣之人，你莫非也真以为我那姑姑真是要效仿那位自立为王？哼哼，那一夜，一起为我那姑姑陪葬的还有除我之外皇室所有的人啊……”安王冷笑着。 “一日生为天家之人，便再也享受不到情这一字，若非本王与皇兄乃是一奶同胞的兄弟，若非本王生性淡泊，从不参与政事，只怕，那一夜死的人就不止那些了。”安王起身走到李绍阳身前。 “明日，你便去辞了那位置，我不希望哪天醒来，看到你血淋淋的人头被丢到大门口。”安王说完便转身回到内室，只留下愣着的李绍阳。 御花园，李隆基手挽着贵妃杨玉环，正听着前面一人讲述着，这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走了过来，对着内侍头子高力士低声耳语几句。 “启禀皇上，绣衣指挥使李绍阳李大人求见。”高力士走到李隆基身前说道 “传。”李隆基摆摆手，高力士会意，对着那小太监一点头，小太监转身离开。 “臣绣衣指挥使李绍阳拜见皇上、贵妃娘娘。”李绍阳拜倒在地，对着这天下最有权势的二人行礼。 “邵阳啊，起来吧，这里又没什么外人。”李隆基笑着挥挥手。 李绍阳这才起身，看到眼前之人，不由一愣，原来正是先前与自己在烟雨楼醉饮的李太白，只见今日的他身着一袭青衫，面容俊朗，却与之前打扮一点也不相同，倒是很有一份诗仙的器量。 “此人才是民间大大有名的诗人，名字叫做李太白，今日朕传他进宫，却是要好好瞧瞧这民间所传的诗仙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李隆基笑着介绍道。 “见过李大人，昨日一见却不知李大人原来是朝中贵人，失敬失敬。”李太白拱手示意。 “哦？你们见过面？”李隆基饶有兴致的看着两人。 “禀皇上，昨日与太白兄在烟雨楼偶遇，却是很喝了一些酒。”李绍阳忙回道。 “哦？那胖子还在他那破酒楼待着？”李隆基皱眉问道。 “回皇上，若虚对功名不太看重，却是最喜美酒美食，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李绍阳笑道。 “你这个弟弟，却真是喜欢胡闹，好好的皇亲国戚不做，跑去开酒楼子，你可得说说他了。”李隆基对着杨贵妃说道。 “皇上，这若虚是什么性格，您还不清楚么？我这jiejie的话可对他没什么用啊。”杨贵妃轻笑着。 “赶明朕赏他个差事，整日里泡在酒楼里，成何体统。”李隆基拍拍杨贵妃的手。 “那臣妾替若虚谢过皇上了。”杨贵妃笑道。 “邵阳今日来见朕，所为何事啊？”李隆基看着李绍阳问道。 “回皇上，臣想辞去绣衣使指挥使一职。”李绍阳忙回道。 “哦？理由呢？”李隆基的眉头皱了起来。 “上次任务失败，臣自认没有能力继续担任指挥使一职，请皇上恩准。”李绍阳拜倒在地。 “你是说朕无识人之明吗？”李隆基看着眼前跪着的少年，笑容渐渐收起。 “臣不敢，臣所言句句属实，请皇上明察。”李绍阳低着头答道。 “是你父亲的意思吧。”李隆基嘴角延起意思奇怪的微笑。 “回皇上，这是臣自己的意思。” “朕准了。”李隆基突然说道，李绍阳不由一愣，抬头看着这位皇上。 “下去吧，都下去。”李隆基摆摆手。 “臣告退。”李绍阳连忙起身。 “如果朕真想动他，也不会到今日了。”李隆基说完，转身离开。 李绍阳心中一凛，忙低下了头，快步退了下去。 烟雨楼中，安若虚苦着一张脸，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手中的酒。 “这是好事，瞧你那样。”李绍阳白了他一眼，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好什么好啊，我可没打算进官场混啊。”安若虚的脸皱的跟苦瓜一般，“见过逼娼的，就没见过逼着当官的，这皇上唱的是哪出的。” “噤声。”李绍阳连忙打断他的话，“圣上的心思岂是你我可以猜测的。” “这下可好，一下把我发配到范阳去了，这参军有什么好当的，我可不想整日跟一群粗鲁大汉混在一起。”安若虚叹道。 “你这人真是，旁人削尖脑袋都想当官，你却是这边怨妇摸样。”李绍阳笑道。 “你还不是一样，为什么要辞掉你那指挥使啊？那可是数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啊，顶着那个头衔，谁敢正眼瞧你。”安若虚反击道。 “无他，只是不想父王为我担心。”李绍阳为自己的酒杯倒满，盯着杯中之物喃喃道。 “我们都是苦命的人啊……来，今朝有酒今朝醉，干了！”安若虚举起酒杯，对着李绍阳虚行一下，一口饮尽。 “好，今日不醉不归。”李绍阳一仰头，满饮杯中酒，雅间之内，顿时响起一阵醉酒之徒的狂呼之声…… “朕这个弟弟，却真是小心啊，呵呵。”寝宫之内，李隆基孤身一人坐在桌前，自言自语道。 “他怕是害怕有朝一日就如当日那些皇子一般，莫名其妙的丢掉性命吧。”一个妖娆的声音从旁传来，贵妃杨玉环无声无息的出现在了李隆基身旁，若是李绍阳在，怕是要惊的下巴都掉下来了，就看这身法，就算是武林中号称顶尖的十大也远远不如，而李隆基就像早已知道一般，依旧是那般风轻云淡的摸样。 “朕即使再无情，看在母后的份上，也不会动他的。”李隆基沉声说道。 “哦？若是他和当年的太平公主一般，手中握有重兵呢。”杨玉环妖媚的眼神瞥向李隆基，妖媚的声中透出一丝蛊惑的味道。 “自然是杀……咳……”李隆基自觉失言，不由以咳嗽掩饰。 “呵呵。”杨玉环银铃般的笑声响起，“还好这个安王是个明白之人，早早的放掉手中那点权利，他那个儿子倒也是个拿得起放的下的主儿，这绣衣指挥使的位置说不要就不要了。” “他这也是让朕放心，绣衣使者乃是朕监听天下的工具，这般利器朕岂能真正放心交到旁人手中。”李隆基冷哼道。 “那你将我那弟弟也弄出长安却是为的什么啊？”杨玉环走到李隆基身前，俯视着李隆基，妖媚的眼神闪过一道奇异的光彩。 “朕行事还需要向你汇报不成？别忘了，朕是天子，朕才是这天下之主！”李隆基面色不虞的顶着杨玉环。 “没人会抢您的天下的，我的皇上。”杨玉环轻笑道，柔荑轻轻抚摸着李隆基的脸。 “你太放肆了！”李隆基猛的站了起来，狠狠抓着杨玉环的手，死死顶着杨玉环。 “真是个狠心的人呢。”杨玉环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转身离开。 “您可别忘了那件事呢，如果三月之后拿不到那个东西，呵呵，我的皇上。”杨玉环妖媚的笑声响彻整个大殿。 “混……混账！”李隆基面色潮红，狠狠一掌拍在了御桌之上，一个深深的掌印留在了御桌之上。 “朕是天下之主……朕……”李隆基喃喃着，无力的躺在了御椅上。 “绣衣使副指挥使修暂领指挥使一职，不惜任何代价，给朕把那东西拿回来。”许久，李隆基无力的声音响起。 “是。”大殿某处传来回应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