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过年
腊月二十五的下午，叔公家在省城上大学的二儿子林文斌、二女儿林玉仙、跟参加了工作的大女儿林玉昭一起回来过年了，大女儿不但带回很多礼品，而且还带回来一台18英寸的熊猫牌彩色电视机。 这可把附近住的人家都给惊呆了，彩色电视机可是个稀罕物，好多人都没看过，所以回来后的那天晚上院里又是热热闹闹的。 大家伙吃完晚饭，都拿着板凳排排坐在叔婆家房门口看电视，倒是消耗了不少叔公家的瓜子花生存货。 林文山的炒干货生意也做的不错，只做了不到两月。刨去成本，居然有两千三百多，不过这是年底，家家户户都要准备多些拿来自家吃跟招待客人的，平常可没这么好的销路。 林文山分出八百拿给了三哥家，剩下的也没交给妻子，他心里乐开了花，打算好好购置一些年货，“得亏了自己家女儿的主意，应该多给她买一套新衣服！” 第二天，一家四口都去街上买年货，路上也有好多人在走，一拨一拨的，看来都是去添购年货的，大家都是有说有笑的往街里走。 这几天的街上，是人最多的时候，因为古镇里的商铺多，东西多，价格也公道，不只住在古镇上的人，隔壁乡都有不少人来这里买。 街上全是人，平时就算是比较多人的市场街，现在人挤着人，这头望不到那一头，而且空手的少，都大袋小袋的买，甚至有拿独轮车出来办货的人。 林文山手臂上挂着一个菜篮子，还抱着林梓晴，带着一家四口用力的从人群里挤进去，打算先去市场街中间的服装店给买几套衣服。 “这么多人，早知道我上次就该去市里的服装店里买几套衣服回来，又怕我买的不是太合身，想想镇里的也不会比市里贵哪里去！”林文山把抱着的林梓晴从身上放在地上，大大的喘口气说着. “说的也是，明年我们买年货就到市里买点回来算了，镇上的街就这么点路，人多是挤的难受。”mama也很是赞同，主要是今年卖干货赚了点钱，说起话来也有了点底气。 “看，这里新开了一家好大的服装店！”谭丽云看到平时卖衣服的店铺对面开了一家3开间的新店，就往那走进去。 “林梓晴。”刚进服装店里面，一个女孩子就走出来喊了她一声 林梓晴从声音传来的方向瞄到两个挽着手的女孩子，她看了一眼，其中一个，原来是谢微微，另外一个女孩子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而且穿着一身毛呢的红色格子裙. “你也来买衣服啊。”林梓晴跟谢微微打招呼 “哎，没，这是我同学家开的店，我来找她玩，喏，就是我身边这位。”谢微微拉着自己身边女孩子的手给她介绍说 “呵呵，你好啊，我叫赖敏茉，我听说过你，听说你很聪明呢，这么小就学那么多东西！”说完，这女孩还伸出一只手来直接就握住林梓晴的手，一副自来熟的模样。 “唔，哪有那么夸张，呵呵！”林梓晴尴尬的笑了笑，她转过头去看到自己家人在另外一边挑选着衣服， “我要过去我mama那里了，有空我们再聊！” “哎，这是我家开的店，你要买衣服，想要什么样的，我给你介绍啊!来来，到这边，这边是儿童服装区，我跟你说我眼光很好的哦！“赖敏莉没有放开林梓晴的手，还拉着她走到专卖儿童服装的地方 林梓晴不好意思的对赖敏莉笑着说：“不了，我还是到我mama那里吧，我都听我mama的，她给我买什么就买什么！“林梓晴说完就转身往自己家人那里走 “哎，别走啊！“赖敏莉有点不甘心的喊 “别喊她了，可能她mama不会给她买这么高级的衣服，这新出的童装可不便宜，怕是买不起的！“谢微微小声的跟赖敏莉说着 “哦，那我们出去逛街去吧，老在自己家店里也不好玩。“说着就挽住谢微微的手走出服装店，谢微微走到门口了还扭头看了一眼林梓晴她们。 林梓晴一家买好了衣服，再往街尾的农贸市场去买过年用的菜，鱼和rou这些不用买，爷爷奶奶家起鱼塘时留着几尾，rou家里也有，足够了。鸡也不用买，林玉梅送了一只公鸡来跟几个大冬笋。 所以林文山大方的称了几斤牛腩，好多年没吃红烧牛腩了。后来林文山又看见了一个卖山羊的，林文山特别喜欢吃羊rou，可是平时吃不起，一直也想买点羊rou回来吃吃。特别是胡萝卜炖羊rou，他走过去跟老板说要一只山羊腿。 谭丽云看到了，觉得羊rou有些贵，一把把羊腿抢过来，递还给老板，“老板，这个我们不要了。” 老板有些不乐意，“你看你这，我其他人都没招呼，就和这个小伙子讲了半天，都讲好价了，你就说不要，这样说不过去吧。大过年的，大家都图个高高兴兴。” 谭丽云说，“我闻不来这个膻味，不爱吃这个。” 林文山有点不高兴，憋着没开口。 林梓晴看了眼自家老爸，拉了拉谭丽云衣角“mama，羊腿很好吃的，叫爸爸照着菜谱里的做法，做一道味道不膻的，而且冬天吃羊rou很补身体！mama就买了吧。” 谭丽云一看自己女儿都开口要了，就点点头同意了，一大只山羊腿有四斤多，要二十多元钱，谭丽云又有点rou疼了。 不过想了下既然他们父女俩个都喜欢，也就付了钱。 接着他们又买了点粉丝、鱼丸、鸭蛋还有一些佐料，买了几包果脯，还买了一挂鞭炮，跟香烛。买好了，一家人就高高兴兴的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院子里李家人看了过来，李家的女儿秀莲大声说了句“喔，文山，看来今年家里过得不错了，卖瓜子，赚了不少钱吧，买这么多的好东西。” 李家大媳妇看了看篮子也说，“是啊，你们买的这些都挺好的。” “哎，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哪像你们，都是捡贵的买。”谭丽云应付道，说完就拉着家人走到自己住的天井院里。 快过年的这几天，大人对孩子也宽容了许多，很少骂，更不会打，大过年的如果孩子在家里哭哭啼啼的，兆头也不吉利，所以这几天，小孩子是最开心的，吃好喝好玩好，做了错事父母还不会责骂。 不知不觉，就到了年三十，在林梓晴的记忆中，年三十，在她十几岁的时候都是孤独的，也是凄凉的，她和爸爸两个人在屋子里，怎么都没有过年的气氛，弟弟很多时候都跑得个没影。 可是现在可不一样了，林梓晴刚刚睡醒，就被mama的大手给抱了起来，帮她穿好新衣服，新裤子。然后牵着她的手，去吃早饭。 这天早上吃的都是寻常的粥跟小菜，一般正餐要到中午来吃，吃完早饭，林文山就开始杀鸡、杀鱼。 锅里小火炖着的骨头萝卜芋子，正冒出一股股清香，这是古镇到了过年一定要做的一道菜。 自己家养的猪，取出来的各种大骨头，本地的冬萝卜，跟红芽芋子，炖出来的汤那醇香鲜美，是后来在超市里买来的材料做的都比不了的！ 老话也说，“冬吃萝卜夏吃姜，不用医生开药方，”所以古镇的人家几乎都会种上一些萝卜，芋子煮好后，软糯香甜，味道很赞，老人跟小孩子都喜欢。二十年后，林梓晴吃过的都比上现在这个时候做的味道。 厨房林梓晴可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到了贴对联的时候，她就跑去看叔公写对联去了。 因为现在的对联都是自己家买上些红纸，自己写，叔公林德望写了一手好字，所以，每年的对联叔公都写好几幅。 叔公写好后，晾干墨迹就给林梓晴家拿上了一幅。 林梓晴看了看，上联：春归大地人间暖， 下联：福降神州喜临门 横批:福喜盈门。 字写的真是不错，这都是要几十年的功力，自己要是也写上十几，二十年，希望字也能这么好。 总算忙完了，林文山把自己爸爸mama还有叔叔婶婶给请了来，再叫上三哥一家。晚餐就轮着到三哥家吃。 林梓晴的爷爷林德森跟奶奶梁礼美坐在上座，看着桌上那么多碗菜，林梓晴的奶奶笑的嘴巴都合不拢了，眼看着儿子家的日子越过越好，也不像以前那样紧巴巴的，说起来，今年可是过得最富余的年了，几个媳妇都给她们买了新衣服，想到这里，她的脸上的笑容就更是灿烂了。 一顿饭吃的都很高兴，因为晚上还要继续去三伯父家吃，中午大家也就没喝太多酒。 到了晚上三伯父家跟叔公一家合在一起吃的饭，晚上人多，更是热闹，院子外面也响起了噼啪噼啪的鞭炮声。大人们喝酒划拳。 小孩子们早早吃饱下桌，男孩子就喜欢到院子前面放几个鞭炮，都是一颗一颗的，用长香点着，玩得不亦乐乎。几个女孩子端着板凳就坐到叔婆家门口看起电视来。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林梓晴对这个几乎没有什么印象了，虽说以前她不怎么看这个节目，但是现在也没什么其他娱乐的，她倒也是蛮有兴致的看起来。 今天晚上大伙基本是不会睡觉的，虽然古镇这里是没有守夜的风俗，但到了晚上十二点大人们都会在外面放上一长串的鞭炮，放完后就该给小孩们压岁钱了。 当然也有熬不住困的，早就睡觉的，大人就会把压岁钱放小孩子枕头底下。 这一年林梓晴居然收到了十元的压岁钱。前世在林梓晴不到十岁的时候压岁钱基本就是五元，弟弟只给两元。 林梓晴笑了，心里想，看来现在家里比前世的时候过的好一点了，也许以后会更好的，那些让自己深深的埋在心里的痛苦往事也许不会发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