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五章 念念不忘
城门一开，冷冽的寒风扑面而来，令站在城门内的几人忍不住打了个寒蝉。 连成年男子都受不了这样的寒气，更别提那几个弱女子了！ 顾容的心骤然一紧，提脚飞快的跑了出去。 只见城门口冰冷的地面上，三个浑身是血的女子相互依偎在一起，每个人的唇都白如纸，也不知冻的还是因为失血过多所致。 顾容走近蹲下身时，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轻轻的喊道：“锦书、玫瑰、房雨……” 房雨最先睁开眼，看见顾容近在咫尺的关切眼神，她的眼中迸发出强烈的喜悦色彩，喜极而泣地抱住顾容的胳膊：“世子，你来了，你终于来救我们了！” 顾容看她状态似乎是三人中最好的，放缓语气安抚道：“是，我来救你们了，你们安全了，此地不宜久留，你抓住我，自己站起来！” 说罢，侧眼心疼地望着锦书道：“你能自己起来吗？” 他一张口，锦书的泪珠儿就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不停地往下滚。 “世子，世子，救救玫瑰，救救玫瑰……” 房雨似乎也是如梦初醒，死死揪着顾容的衣裳道：“世子，救救玫瑰jiejie，她都是为了救我们才会受伤的，你一定要救……” 说到最后已经泣不成声，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玫瑰的身体情况特殊，顾容早料到她的情况不会好，但见锦书和房雨的反应，只怕比他想象的还糟糕。 顾容的心不住的往下坠，他一把抓住玫瑰的手，另一只手穿过玫瑰的腰，正要把她拦腰抱起，却见玫瑰小扇子一般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 紧接着，玫瑰缓缓睁开眼，一双被泪水洗刷过，格外晶亮的眸子里惊喜地望着顾容，艰难地摇了摇头道：“玫瑰的身体玫瑰知道，世子，没用的，就是大罗神仙下凡也救不了玫瑰了，不必浪费时间了，陪玫瑰说说话吧……” 旁边的房雨和锦书闻言皆忍不住抱头大哭起来。 城门里微弱的灯光照射出来，顾容这才看清，玫瑰的小腹处破开一道巴掌长的伤口，大腿上也有一道不小的口子，更别提其他数不清的细小伤口了。 就是常人被砍了这么一刀也很难再活下去，更别提玫瑰已经怀了近四个月的身孕。 顾容的心里堵得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感。 瞧见顾容不忍又难过的表情，玫瑰轻扯嘴角笑了笑，反过来安慰他道：“世子不必替玫瑰难过，玫瑰能在临死前见世子最后一面，也算是老天爷对我不薄了！玫瑰在这世上孤零零的一个人，现在终于可以去见地下的爹娘、兄弟姐妹了，我们一家又可以团聚了！” 顾容紧紧握住玫瑰的手，眼眶泛红，却不知该人如何安慰她。 玫瑰却比他想的豁达坚强得多，她莞尔一笑，岔开话题道：“世子还记得第一次见玫瑰时的情景吗？” 说完，不等顾容回答，她又继续道：“那是天启十七年的冬至，世子那天一来就大手笔地包下了整个醉香阁。姐妹们都在议论，猜测这大金主长什么模样，是个肥头大耳的富商呢，还是一个道貌岸然的大官人，没想到最后大家都猜错了，走进来的是个连毛都没长齐的半大小子，着实吓了姐妹们一跳www.shukeba.com。” “世子那时候还只到玫瑰的鼻梁吧，现在世子都高出玫瑰一个头了，时间过得真快啊！” 长长的感叹了一句，玫瑰脸上的怀念之色愈发的浓郁：“世子可能不知道，见世子的那天其实是我第二次接客，第一天的那位客人下手很重，他掐得我浑身青紫。我心里怕得慌，可mama还是让我来伺候世子，我硬着头皮来，世子你发现了我手腕上的伤，当时把我晾了一边，临走时却悄悄塞了一支药膏给我。姐妹们都说世子是这世上最温柔的人，咳咳咳……” 与玫瑰的初遇，顾容早忘光了，却不曾想，那些对他而言无足轻重的一个善意之举会在玫瑰心中生了根发了芽，直至死亡都不曾忘却。 他垂下眼，紧紧抱着玫瑰，用前所未有的力道拥紧玫瑰，想是要把身上的温度都传给她。但这一切都无济于事，玫瑰已经油尽灯枯，见到顾容能一口气说这么多话全靠毅力撑着她。 没过多久，玫瑰的瞳孔开始涣散，她攥紧顾容衣摆的手指也缓缓松开。 顾容心中闪过一抹不大好的预感，他俯下身，凑到玫瑰耳边，低低地唤道：“玫瑰，玫瑰……” “世子，我……无悔，谢谢你，若有来世，玫瑰一定要干干净净地遇到世子，陪着世子……爹娘，女儿来陪你们了……” 玫瑰的声音越来越低，细长的手腕无力地垂落了下来。 “玫瑰jiejie……”房雨和锦书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声声泣血，闻之伤心。 顾容紧紧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气，等到眼中湿意消去后，他才轻轻抬起手，覆盖到玫瑰的眼睛上，帮她合上了眼。 望着玫瑰临终前美好的笑容，顾容俯身郑重地在她额上印下一吻，轻轻地说：“玫瑰，我不会让你白死的，不管是谁都要血债血偿！” 连个孕妇都不放过的东西不配称之为人，更不配活在这世上。 “走吧，你们的伤势需要处理！”顾容双手拦腰横抱起玫瑰，站起来对锦书和房雨道。 房雨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子，抽泣着扶起锦书。 顾容这才发现，锦书的腿一瘸一瘸的，似乎受伤不轻。 低头望了怀里宛如睡着了的玫瑰一眼，顾容扭头冲城门内大声喊道：“傅越，过来帮忙！” 闻声，心脏都快吓破了的杨维大大的松了口气，僵硬着脖子指了指城门的方向道：“驸马爷在叫你！” “我耳朵没聋，不需要你提醒！”傅越阴郁地瞪了杨维一眼，他正面对着城门口，外面发生的一切他全收入了眼底，比杨维知道得还清楚，哪需要这家伙多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