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世

    方氏叹了一口气，却没有再怀疑小秋的话：“这也不是你的错，你都伤成这样了怎么还能为难你，春儿，你就另外再安安排一个人来服侍赵姨娘好了，至于小秋你，就先休息一段时间。”

    一般人听到方氏的安排多数都会欢欢喜喜地应下，可小秋却不是人，她也不敢休息，尊使说了，赵氏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了一神一妖相抵相持所产生的奇特能量，若是换了普通人照顾，赵氏定捱不了多久，“不要，夫人对小秋有再造之恩，当年要不是夫人，小秋早被人卖了去了，求夫人让小秋留下照顾赵姨娘，小秋知道，赵姨娘的孩子是夫人期望了很久的，要是换了别人，小秋会很担心的，府中其他人也不如小秋细心，要是照顾不周哪该怎么办，夫人，还是让我继续照顾吧，求您了，夫人。”

    方氏不说话，小秋真是个好姑娘，当年她只是伸手拉了她一把，可她这么多年却一直尽责尽力地为李府卖命，真是让她感动，春儿也被她的话感动得一塌糊涂，她轻轻地扶着她，心疼极了：“小秋，你这是何苦，夫人又不是要赶你走，只是不想让你受伤害而已。”

    小秋抹了一下眼角：“夫人，春儿jiejie，我知道你们这是为了小秋好，可小秋也侍候了赵姨娘这么久，也摸清了一点点她的生活习惯，要是一下换了人，而她又不懂怎么做，可能姨娘会更生气的，所以还是让小秋继续照顾姨娘吧，夫人请放心，小秋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方氏沉吟了一会儿，小秋说得很对，府中不是没有好的婢子，可要论起细心和机灵，还真就没人比得过小秋，换了别人，她也会担心，：“如此的话，那我就先不换人了，只是下次再发生这样的事，你不可再瞒着我了，懂吗？”

    “是，小秋记下了，请夫人放心。”小秋恭敬地回道，方氏点了点头，让她先行到偏房上药休息，待到她们走时再过来照顾便好，小秋谢了方氏便退了下去，方氏领着春儿走到赵氏的面前坐下，看着赵氏苍白如纸的脸色，再想到梦中的事，方氏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春儿见她心情不好便轻声开口安慰道：“夫人莫要担心，孩子定会无事的，赵姨娘一定会为李家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的。”

    方氏为赵氏掖了掖狐裘毯子，幽幽开口：“春儿，我并不是担心孩子。”

    春儿讶然，“夫人没有担心孩子，那夫人，你是在担心赵姨娘？可是，春儿觉得，夫人不是更应该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吗？”

    “春儿，以前我到佛堂的时候可是从来不会睡着的，可是方才却是睡着了。”方氏看着赵氏，不知是羡慕她好还是可怜她好，王母娘娘说了，她怀的孩子是一神一妖，自古神仙妖魔都是不可共存，所谓正邪不两立，如今神妖共存体内，赵氏如果能保住姓命便是万幸之极了，至于孩子，由上天看着，定是会平安出生的。

    春儿不解，夫人看着赵氏的眼神，好像在看一个快死的人似的，这是怎么回事？“是啊，春儿也觉得奇怪，方才春儿也叫过夫人，可怎么叫夫人也没有醒来，春儿以为夫人是太累了，所以也没有再叫醒夫人了。夫人这么说，难道是内里另有玄机？”

    方氏点了点头：“方才我睡着后，竟梦到了九天之上的王母娘娘，她跟我说，赵氏怀的孩子是女儿，其中一个乃九天神女转生，还让我在孩子出生后和田家结亲。”

    春儿惊讶开口：“竟有这种事？可是春儿还是不明白，夫人怎么知道田家生的就一定是男孩呢？就算田家生的是公子，可赵姨娘这一胎是两个孩子，夫人又如何知道谁才是真正的神女呢？总不能让两个小姐都嫁田家公子为妻吧。”

    “什么两个小姐，是一个。”李代光脸色沉沉地走了进来。

    方氏见了他连忙起身领着春儿向他行了个礼，李代光摆了摆手坐在方氏的位子之上，春儿为他换了一杯茶，方氏便让她退了下去，春儿走后，方氏坐到李代光旁边的位子上，想到方才他所说的话，是不是代表他也梦到了方才她所梦到的事情？“老爷，你不是到姚姨娘哪儿去了吗？是不是不放心如雪？”

    李代光眸色深沉，语气中带着点点戾气：“不过一个怀着妖孽的女人，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老爷。”方氏皱了皱眉，“如雪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孩子。”

    李代光扫了她一眼，方氏虽然无所出，但她温柔得体，他一向很是敬爱，要不是她这些年常居佛堂，不解风情，他又怎么会纳妾纳得如此频繁：“夫人，我的孩子可不是妖孽，若生出来发现那个是妖孽便把她丢了，免得累及我们李家。”

    方氏瞪大了眼睛，不管怎么样那也是一条生命，老爷怎么能这么轻易就说出这样的话？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老爷，孩子是无辜的，方才我做梦时，梦中瑶池金母也是让我为孩子多积善福的，如果这样做不是让李家添了罪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