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经元（2）
海城边的樱花的花季只有短短半个月，半个月就只是短短的警署楼下的日期电子屏替过了几个数字，一阵春雨一阵暖，雨打落了樱花树，吹来了柳丝。半个月这件案子毫无进展，留学生办公室也发邮件称，汤贝同学是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需要更好的教育条件培养，因为澳洲学期快要开始了，他们可能无法配合警方的工作，准备予以批准汤贝同学的留学Ａ类申请。 张懿宸对一群哥们提起过，自己不想活了，在FB点赞过解忧的方法，据这条线索调查，又有人证称张懿宸有忧郁症的征兆，沿着这条线索，竟然在生产水泥的龙虎水泥厂发现了自动搅拌机上的露台上有着损的痕迹。如果再调查不出来，很可能会以自杀案结束这件案件，但是，明眼人心里都明白，背后牵涉的有全城数一数二的富翁家族，证人可以找，事发现场也可以布置，着损的痕迹在第一次搜查的时候就发现了，意味着，这，如果是谋杀，绝对不是，一件普通的杀人案，凶手在杀人的第一时间在这里布置了自杀现场，专家也证实了血迹斑驳的时间和案发过后的沙尘暴的蒙尘现象，让他们觉得没什么疑点。真的是布置得太完美了。可以确定的是，这里是第一案发现场。当然，这也可能是精心布置的第一案发现场。 循例要对汤杯做一个最后的谈话，如果没有结果，律政司将不起诉任何人，这场浩浩大大的疑似行凶杀人案也将以自杀案结束。Pelican带着个袋子装着，录音笔，笔记本和笔，走到了寝室楼下，他还是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从上次谈话来看，他早就见识了这个学国际经济的大学生的出乎意料的冷静，这好像就是明暗倒置了的关系，他深深地觉得自己在暗处，而汤贝，在亮出，一下就能找到警方的破绽。 “你好。” “你好。” “你在整理东西？” “如你所见。” “大家都说你品学兼优，我却觉得你最大的特点是冷静。你觉得呢？” “我也这么觉得。”他先是微微一笑，沉醉了些的样子，但是马上又漏出严肃的表情，好像刚才的表情显露得有些不合时宜。“如你所见。” “你要出国？去哪个国家？” “澳大利亚，主修经济，辅修法律。” “听起来真不错。”Pelican边走边摸了摸寝室里的被单，阳光就这么从窗缝里照进来，照在这个满是前途与未来的优等生的脸上。 “是挺不错的。”汤贝的脸上画风一转“如果你今天来是问我这些的，我看你是没必要来了。你想说些什么？” Pelican的手从被子上拿开，看着汤贝脸上有些愤怒的表情，说，“今天来确实是有些问题想再问问你。”他推开了汤贝的桌子，搬到了能对坐的位置，说“坐。”随即拿出了笔和本子，打开了录音笔。 之前怕打草惊蛇的疑点终于要放在最后一搏了，Pelican紧张地袋子掉在了地上，“我们在银行的高级系统里查到，你在死者死前给死者分别两次打了5000，合计10000元的大钞额，你的生活很拮据，甚至吃泡面，我们想知道为什么？”Pelican拿起了成堆泡面中的一包，瞄了一眼生产日期，是十月中旬，估计是趁着光棍节打折一起买的。 Pelican看不出面前的小伙子有一丝丝的紧张，只听见他说，“他向我借钱。” “然后，你就借给他了？然后忍受不了他的贪得无厌所以杀了他是不是。” “不是。你的主观臆测并不是事实，完全不成立。”汤贝的思维里好像冗杂了许多课本里的知识体系，带着一股书袋子的味道。“我就是借钱给他了，他说好了会还给我，我就没有多想，还有关于我生活方式，吃什么，用什么，完全是我的私人问题，好像跟案子也没有任何直接联系，你们警方也无权过问吧。”汤贝说的一句句都铿锵有力，打得Pelican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接话。 “好，我们再说说……”Pelican直接跳过了上头安排给他问删除记录的事，他知道不管怎么问，面前的这个少年好像预演过，无数次会给出一个完美无瑕的答案。 “我们再说说……”Pelican一时有些语塞。“你和爵士的关系怎么样？” “他对我很好，我从国中开始的学费都是他支付的，我没有亲人，他待我很好。” “网上有传闻说，James爵士之所以资助你们的原因是他和你们之间存在着某种身体交易。” 汤贝把脸转过去，一边“我没听过这种传闻，而且你也说是传闻，我觉得没有必要聊传闻这种无聊的事情。” “但是，真的奇怪，为什么James爵士只资助像你一样的美男子类型的男子学生呢？” “这，我不得而知，我也不想再讨论这个传闻，我只能说，我和James爵士没有发生过你所说的那种行为。而且James爵士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即使它作为一个普通公民，我想也有名誉权吧，你作为一个政府公职人员，当众诋毁，可以构成毁坏名誉罪成立了吧。” “行，我们今天的谈话就先这样，你好好收拾吧。”Pelican冒出了大汗，拿起了包，走了出去，带了带铁拉门，又故意推进去，却看见了汤贝狡黠的笑，问“你几号的飞机？” “大后天。” 走出了寝室大门，Pelican还是有些后怕，他总感觉，汤贝会在阳台上看着他，他一转头，果然在阳台上，汤贝看着他，又是一样的狡黠的笑，又瞬间拉起了，窗帘。 叮铃叮铃…… Pelican的手机响了，Pelican大惊失色，冲出了学校，开着它的轿跑，直奔医院。